與此同時,史府後院閨房。
沈月彤在屏風後,由著荷香幫換了乾凈裳,一臉晦氣地走出來,在梳妝臺邊坐下。
荷香為梳理著長發,笑道:“聖親自抱著小姐回來的時候,奴婢看見,四周好多世家小姐都用艷羨的目盯著小姐呢。奴婢恭喜小姐,還未宮,便先得了恩寵。”
“在那裡討巧。”沈月彤了冰涼的麵頰,心卻一點都不快樂。
且不說聖是不是真心喜歡,今日看到國師那麼偏疼沈妙言,這足夠氣一個月了。
“奴婢並非討巧呢,隻要小姐進宮之後誕下皇嗣,將來必然會是楚國最尊貴的人!”荷香含笑,臉帶著彩。
沈月如進門檻,落耳畔的,正好是最後一句。
眼底神變幻莫測,冷冷咳嗽了聲。
荷香回過神,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地行禮:“皇後孃娘!”
沈月如無視荷香,走到沈月彤跟前,“彤兒宮之事,為何不與本宮說?”
沈月彤有些怕,起堆起一臉笑,討好地搖了搖的手臂:“姐姐,我是不願意宮的,可爹爹強求,我也沒有辦法啊。姐姐放心,我是不會與你爭奪陛下的。”
從小到大,什麼都聽沈月如的。
沈月如在爹孃眼,聰慧懂事。
在世人眼,才貌雙全。
可卻知曉,沈月如私下裡做過的不殘酷之事。
如,沈月如七歲時知道暗地裡用針紮犯錯的丫鬟,既不會留下傷口,也不會人捉住把柄。
如,沈月如十歲時,曾用瓷瓶砸死了一個丫鬟,卻推說是其他丫鬟的手。
親姐姐的殘酷毒辣,任何人都要瞭解。
沈月如將沈月彤的小心翼翼收眼底,眼底流出一抹冷諷,麵卻笑得親善:“彤兒胡說什麼?進了宮,咱們便要好好扶持,如此,纔不算辜負爹孃的心意。姐姐也盼著,你能誕下皇嗣呢。”
說著,親昵地拍了拍沈月彤的手背。
沈月彤不解的態度,隻得乖巧應是。
姐妹倆在繡墩落座後,忍冬端著一碗湯過來,低垂著眼簾行了個禮:“二小姐,夫人得知您落水,命廚房煮了這碗薑湯,讓您祛風寒。”
沈月彤未作他想,手接過,聞著果然是薑湯味兒,便慢慢喝掉,“姐姐這次回府,會住一夜嗎?”
“後宮事務繁雜,等用過晚膳,該回去了。”沈月如盯著喝掉薑湯,角的笑容更盛了些,“不知彤兒何時進宮?”
“我也不知道,大約要看陛下的意思。”沈月彤將空碗遞還給忍冬,“爹孃想要我盡快進宮,以便幫襯姐姐。”
說著,卻覺得腹部有些絞痛。
皺著眉,了肚子,那疼痛越來越嚴重,像是有人用手抓住的五臟六腑翻攪,疼得扣住裳,連都哆嗦起來。
“姐姐……”喚了一聲,在看見沈月如麵無表的秀麗麵龐時,瞳眸驟,“姐姐?!”
沈月如端坐著,出手,憐地了一下蒼白的麵龐:“彤兒,要怪,怪爹孃……”
沈月彤對沒有溫度的目,抖,出手打翻了忍冬手的空碗,“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忍冬行了個禮,聲音沒有起伏:“回二小姐話,二小姐喝得是絕子藥。這一碗下去,大約這輩子都不會懷孩子了。”
“什麼?!”
沈月彤怔愣了一瞬,回過神時,對沈月如的恨意噴薄而出,撲過去想扇耳,卻被兩個宮及時架住。
沈月彤掙紮著,疼痛和憤怒將整個人占據,眼淚和冷汗一同淌下:“沈月如,我那麼信任你,你竟然給我喝絕子湯?!沈月如,你可是我的親姐姐!”
沈月如把玩著金甲套,依舊麵無表:“沈家,不需要兩位皇後。”
話音落地,沈朋背著手進門檻,一張端肅的臉此時沉可怕:“如兒可是覺得,當了皇後,便無需再看為父的臉?!乾出這樣的事,為父竟不知,你的心地這般狠毒!”
沈月如笑得端莊得:“斬草除,不也是跟著爹爹學的嗎?爹爹,皇後的話,我一個人夠了。”
握著左手的金甲套,眼底暗流湧。
皇後之位,是沈月如的,誰,也不能奪了去。
沈朋饒是撓心撓肺的氣,可如今事已定局,他也無可奈何,看了眼哭得幾乎不過氣的沈月彤,終究隻是輕嘆一聲,“這事怪為父,早先不曾跟你商量,急著將彤兒獻給聖。”
“爹爹不必自責。子嗣一事,本宮也早已有所打算。”沈月如聲音淡淡,“本宮到底是皇後,即便無所出,隨意從宮嬪誕下的子嗣抱一個養,也不是不可以。爹爹隻需記得,皇宮外的事,爹爹說了算。可皇宮的事,本宮說了算。”
的態度十分冷,完全容不得沈朋討價還價。
沈朋靜靜看了良久,最後冷笑一聲:“為父從前倒沒看出來,你竟有這般心。”
沈月如扶著忍冬的手起,朝他屈膝行了個禮,“再有心,也還需爹爹護著。彤兒可以進宮,至於子嗣,無需爹爹心了。”
說罷,麵無表地轉出門檻。
那些宮們簇擁著離去,雲鬢高聳,發髻的金在下折出灼目的暈。
姿態之倨傲,像是一位真正的皇後。
“爹!”沈月彤哭著,強撐著桌子站起來,“這事兒,難道這麼算了嗎?!毀掉的,是兒的一生啊!”
沈朋瞥了眼,這個二兒,也隻有容貌如兒強些。
其餘方麵,完全不夠看。
也罷,既然如兒那麼說了,他也不好再手。
他了沈月彤的頭,輕輕嘆了口氣:“進宮之後,要好好聽你姐姐的。”
說罷,便轉離開。
沈月彤盯著他的背影,眼期待的芒,一點點黯淡下去。
攥了拳頭,不甘心,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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