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聖人走了,魏王這才紅著眼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了太子跟前,悄聲說道:「父親的心,已經不站在你那一邊了,我的好哥哥。你派人殺我,又害死晉,還曾經殺過天寶,誰知曉下一個會不會殺聖人呢?」
聖人是個好父親,可這個天底下哪裡有不怕死的皇帝?
讓太子足,讓孫弗查明這事?雖然看起來依舊是優容太子,連這種事都包庇著他。
可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了,聖人這次並沒有完全站在太子那邊,他的心搖了。
魏王想著,眼睛還紅著,角卻微微的翹起。
原本就應該如此,債還!這種人將要繼承大慶的江山,他不服!
他說完,整了整衫,對著賀知春說道:「這幾日,你住到魏王府去。」
他是年皇子,不能住在宮中,如今太子已經被到了牆角,萬一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事來,賀知春初回宮,手中無人可用,實在是讓人不安心。
賀餘穿了太子,肯定讓他懷恨在心,賀府也不安全。
賀知春聽著,搖了搖頭,「我同四哥多年才得相認,的確有許多話要說。但是阿爹他是為了我,才將他自己,將賀家置於險地。這個時候我若是自己躲開了,那四哥也當瞧不起我纔是。」
賀餘這一舉,將聖人到了廢太子的邊緣。
人都有推卸責任的心理,猶豫著做出了決定,害怕自己後悔,就總是找諸多藉口,將事推到別人的上。
你看,若不是因為天寶,他一手養出來的太子還是好太子。
你看,若不是因為賀餘不識趣,他也還有把太子教好的機會,不會為史書上寫著的殺兄又廢子的皇帝,皇家的醜聞也不會宣之於眾。
聖人有沒有這麼暗的想法,不知曉。
但按照常理來看,聖人日後瞧著賀餘,大約就要想起兒之間的慘事,怎麼著都膈應得很。
魏王聽了,笑了笑,「阿俏想去便去吧。四哥同聖人說。」
賀知春對著魏王拱了拱手,小跑著朝著門口的賀餘同賀知易跑去。
賀餘正站在門口,看著,一見跑過來,先是一喜,轉而又責怪道:「你現在是公主了,日後靠著聖人和魏王吃飯了,還得好好聽他們的話纔是,快回去。」
賀知春癟了癟,「阿爹你不要我了麼?」
賀餘見之前的淚還沒有乾呢,這又像是要哭了,趕忙說道:「怎麼會怎麼會?」
賀知春一把挽住了賀餘的胳膊,「那不就是了,阿爹見我過來,明明很高興。這封號都還沒有下來呢,賀知春今兒個還是賀知春。再說了,聖人和魏王吃的飯裡頭,指不定還有我知味記的菜式呢,誰靠誰吃飯?」
賀知易憋著笑,「就任一次,日後莫要如此了。尤其是魏王,要同他好好相,他纔是你的親哥哥。」
魏王纔是賀知春最大的靠山呢!
賀知春點了點頭,一家三口上了馬車,等回到賀家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
剛進門沒有多久,魏王府便派來了一隊人馬,將賀家保護了起來,賀知春心知如今的局勢,沒有拒絕。
太子應該忍不了多久了。
賀知春想著。
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頓飯,席間賀知書同賀知禮幾次都言又止,結果賀餘三人什麼也沒有說。
「你今兒個也累了,早些歇著吧,阿爹會同家裡人說清楚的。」
賀知春是天寶公主的事,不久便人盡皆知了,賀餘理應提前同家中人說清楚。
賀知春點了點頭,回了芳菲院,阮麽麽見了,神頗為複雜,又想哭又想笑。
「這樣對於貴主而言,也不知曉是好還是不好。」
賀知春笑了笑,「有什麼好不好的,走得好,自然會好。麽麽,給我說一說皇後的事吧。」
阮麽麽一愣,「皇後乃是北魏皇族之後,是真正的將門貴,年之時,同長兄一道兒,寄養在高家。高家也是大族,老夫人養得一手好兒,是以皇後年輕之時,人都稱讚是德範本。這一點,貴主同皇後一點兒都不像。」
「皇後後來嫁給了聖人,夫妻琴瑟和鳴。但那時候才十三歲……聖人又納名門庶柳氏為妾,柳氏生得好,又正值育齡,不久便給聖人生下了庶出的長子。那孩子不到三歲便早夭了。皇後嫁給聖人六年,方纔生下嫡長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
阮麽麽說得輕描淡寫的。
賀知春卻聽出了其中的雨腥風。
「那柳氏是可是河東柳氏?大約是如今的柳妃娘孃的親長?」
阮麽麽笑著點了點頭,「貴主聰慧,的確是如此。那柳妃娘娘,乃是當時河東柳氏的庶長,是柳妃的親姐姐。」
「麽麽不會無緣無故的說起這事兒。那日我瞧這屋子裡進了蛇,麽麽神不對,可是與此有關。」
賀知春說著,看了阮麽麽一眼。
不怪多疑,實在是像阮麽麽這種做侍婢的人,年輕之時經常做紅,等到老了,便容易眼花,尤其是在夜裡。
那蛇烏漆麻黑的,還藏在一般人本不會注意到的地方,阮麽麽卻一眼瞧見了,應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阮麽麽驚訝的看著賀知春,「皇後若是知曉貴主如此,說不定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阮麽麽又接著說道:「的確有關,貴主可知曉,當年柳氏的兒子是如何早夭的麼?」
賀知春子一震。
「就是小娘想的那樣,在同樣的地方,進了蛇,然後柳氏在給他沐浴之時,母子二人都被咬死了。這事並非皇後做的,但是……」
但是旁的人未必會相信。
「麽麽的意思是,那人用蛇的目的不是讓我去死,而是想要讓我們誤會那蛇是太子所為,激怒我阿爹,讓他去掀開當年上元節往事……」
阮麽麽點了點頭,「老奴一開始沒有想明白,隻當是巧合了。可等今日賀司農上朝歸來,便聯想到了此事。也說不定是我多想了。」
賀知春沉思了片刻,不,並沒有多想。
這個人不但一早知曉上元節的,還對賀餘的十分的瞭解,更重要的是,他對皇後懷恨在心。
「會是柳妃麼?」賀知春嘀咕著。
柳妃與楊妃沆瀣一氣,想推吳王上位,一心想要扳倒太子,而且一早就有心手賀家之事,賀餘這是被人當槍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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