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閃耀，長劍仿佛一截棱，斜指碧空，高覽繞著封天臺走了三匝，神愈發莊嚴肅穆，朗聲開口道：

“大道初分，神魔在上，萬界生靈盡為魚，任其宰割，雖聞至道，難見大羅，故先有天庭，束縛仙神，訂立規條，分清理濁，開眾生仙之門，創萬靈封神之路，乃見上古昌盛，妖人各，分競仙途，及至天庭墜落，法不復，妖大地，仙神之事只余陸地，不抵上蒼，延綿至今，遂有風雨難調，雷電肆意，大道權柄混。”

“今朕立封天之臺，集大周億萬生靈，二十七州疆域，揚人道輝，代天立神，使仙神歸位，權柄各安，蒼生得佑，劫數得消。”

隨著他一句句的道來，封天臺緩緩震，像是有了自靈，先是周圍象征著五方五帝的赤青黃白黑祭臺徐徐亮起各異的芒，帶來東南西北中的天象變化，層云堆砌，大地空鳴，各升一日，和照耀。

芒如水蔓延，及至封天之臺，諸天星宿與各神像的雕刻開始被點亮，于“水波”里彰顯著姿。

最下方的土地山神，天將力士活靈活現，完全覆蓋上了芒，頓時有往下一沉之勢，貫通了大周疆域，每一地每一山似乎皆有仙神看管。

轟隆隆！

真實界核心地帶微微震，發出低鳴之聲，勾封天臺四周的氤氳凝聚，化作了一張備四的錦繡山河圖，工筆畫，纖毫皆有，仿佛大周疆域的微。

山河圖往融，與封天臺最下幾層糅合，似乎為了浮雕。

芒一層層往上，很快便點亮了星星君、諸天大圣等，只見虛空晃，天近暗，一顆顆星辰相繼璀璨，下毫芒，落封天臺對應位置。

很快，芒提升到了五方五帝層次，高空頓時清明，宛若水洗。

無窮高則有鐘鼓之聲降下，四周香風撲鼻，環佩撞，仿佛仙神共賀。

封天臺上方漸漸凸顯出破敗灰暗的九重天虛影，它緩緩往下，似乎要與封天天重疊。

隨著這種重疊，仙樂飄，雷聲如鼓，天地都仿佛臣服在了人皇腳下，高覽收起斜指的人皇劍，便要封天臺核心，完最后一步，以人道統天。

就在這時，九重天虛影里突然浮起一層暗紅，帶來無法言述的混，東西顛倒又正常，錯又各方，形了沒有規律的漩渦，凝出了一雙冷漠淡然到了極點的可怕眼睛。

是祂！

甫一出現，孟奇就認了出來，這是自己回溯過去，旁觀天庭墜落之戰時遇到的那雙可怕眼睛。

那個時候，這雙眼睛置事外，靜靜注視著九重天的靜，異常詭異，讓人心悸。

而祂僅僅一眼，自己便思緒念頭胡，差點自！

祂怎麼會在封天之時出現？

這雙暗紅混的眼睛俯視著封天臺，像是那亙古不變的天道，摒除著人道的干擾。

不過剎那的注視，凸顯出來的九重天虛影分崩離析，一道道璀璨星線土崩瓦解，高空閃亮的星辰遁隨之。

高覽甚至還未來得及反應，而孟奇的出手亦是慢了剎那。

轟隆，轟隆，轟隆！

封天臺最上四層的浮雕像相繼發出炸破碎聲。

長樂城，王思遠靜靜看著這一幕，披白，秀如子，臉有病，后跟著四位捧琴、劍、棋、籌等侍。

“哎……”

他搖頭長嘆，轉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

暗紅恐怖的眼睛消失了，高空一切異象不見了，目睹著封天儀式的大周臣民們陷了沉默，一時竟生人力有時而窮，天道深邃難測，無法把握之。

高覽立在封天臺上，手中淡金長劍斜斜指著地面，風吹帝袍，獵獵作響。

最后關頭，功虧一簣。

孟奇忍不住便想起了晏然之事，大哥自格局，氣吞天地，有乾坤，做事謀定而后，又擅于不遵常理，讓人難以琢磨，一直以來都能于復雜局勢下拿到滿意的結果，無往而不利，但最重要的兩件事卻都折戟沉沙，既未能就回，也失去了人道統天的最佳機會。

而自己則相反，小虧常吃，大事總能拼出了好的結果。

誰能想到擺平了所有干擾，看似再無阻難后，會冒出那暗紅詭異的眼睛！

祂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哥背后的那位存在未曾預料到祂的出現嗎？韓廣背后疑似靈寶天尊的那位也未曾預料到嗎？還是故意不提，免得封天臺為韓廣重立天庭之事的最大絆腳石？

一切發生的是如此突然，在場眾人仿佛只是經歷了一場夢境，無人來得及阻止，也無法阻止。

看著高覽的背影，孟奇竟有些品出“英雄悲歌”的味道，不由暗自喟嘆憐憫。

造化弄人，世事難料，希大哥不要被影響斗志，再接再厲，現在不，將來還有彌補機會！

高覽收回人皇劍，眸子幽暗深邃，對著大周子民，語氣沒有太大起伏道：

“事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未曾退，朕又不是沒有遭遇過失敗，經歷過起落，一步步向前，終有一日能以人道統天。”

“如今封天儀式雖然未盡全功，沒能抵達上蒼，但也算掌控了大地，可以敕封土地、城隍、山神、河伯、功曹等神靈庇護大周，保佑眾生。”

大哥意志果然堅如磐石……孟奇欣想道，然后看著高覽敕封了長樂等重要地域的城隍土地等。

等到封天儀式完結，各方勢力代表離開，回到長樂皇宮，孟奇才對高覽道：

“皇兄，好事多磨，不要介懷。”

高覽負手走到窗邊，看著碧空，緩緩道：“那雙暗紅混的眼睛似乎是位大人，在彼岸者們歸來前，朕看來沒法繞過祂以人道統天，而等到彼岸者們歸來，局勢又不一樣，還得重新博弈……”

在孟奇面前，他沒有掩飾自的緒，至至，但沮喪只有許，更多是思忖對策。

孟奇想了想，微笑道：“也不是沒有辦法繞過。”

“嗯？”高覽回頭看向孟奇。

“拿到封神榜，借助它完人道統天，但此在陸手中，不是那麼容易拿到，而且陸心思難測，或有野心，未必能說服他合作。”孟奇說道。

“封神榜……”高覽微微頷首，若有此，無需儀式，只要將它與封天臺結合，便能代天封神。

他沉片刻后道：“陸乃造化里也有數的人，又得提防他的鬼蜮心思，此事先做考慮，從長計較。”

孟奇見此間無有他事，惦記著楊戩封印下的線索，于是提出了告辭。

臨別之時，他嚴肅正經道：

“皇兄，有件事得提醒你。”

“何事？”高覽看向他的雙眼。

孟奇嘆了口氣道：

“以后找我幫忙或者觀禮，都得提防意外。”

難道自己是掃帚星轉世，或者吸取了別人的運勢，讓自己在關鍵時刻能得到好的發展？

高覽無言以對，看著孟奇消失于大殿門口。

…………

昆侖山，玉虛宮。

孟奇坐于云床，仿佛在閉目靜修，實則神識進左手竅，與顧小桑流。

“那暗紅詭異的眼睛究竟是誰的？”孟奇開口問道。

顧小桑繞著自發，笑道：“你應該不陌生，祂是籠罩在王家頭頂幾十萬年的影。”

“天道怪？”孟奇恍然大悟，難怪一直覺得那種覺悉，原來是天道怪。

而這暗紅詭異的眼睛看來便是“天道怪”的源頭！

顧小桑含笑點頭：“這天道怪相當神，就連金皇也不知祂來自太古，還是本紀元誕生，直至天庭墜落之役，祂才出蛛馬跡，從而不再完全無人知曉。”

“祂會不會是某些事的幕后黑手？”邊有個繼承了彼岸者絕大部分記憶的姑娘，孟奇覺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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