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桐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後，喬宇木覺到後有人，回頭看了一眼大伯，卻發現大伯臉不對。

喬桐指著顧長崢的頭像，手有些抖，看著喬宇木不說話。

“這是顧長崢，大伯，你怎麼了？”喬宇木奇怪。

對面的顧長崢的臉也變了，問道：“是喬伯伯？”

喬桐已經轉離開房間。

幾個人都不明所以。

“二哥，怎麼回事？”顧長崢的聲音有一不易察覺的張，他清楚地看到喬桐指著電腦說不出話來，他清楚地知道喬桐指的是他！

他們這些人，除了喬宇朔和喬宇木，關彬、溫言、小莊和顧長崢，喬桐應該都不認識，為什麼喬桐單單指著顧長崢問？

“先散會吧，我一會兒去問問。”喬宇木冷靜地對顧長崢說。

喬宇木關了電腦來到客廳，喬桐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酒杯，杯中的酒卻沒有喝。

“大伯。”喬宇木輕喚一聲。

喬桐轉頭看著他，示意他坐下。

“大伯，你剛才——”

“那個顧長崢長得和年輕時的歐一樣！剛剛嚇了我一跳。”喬桐的緒已經平複下來。

喬宇木驚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道：“什…什麼意思？”

喬桐苦笑，搖頭：“不知道，我也覺得。”

喬宇木只覺得腦子裡哄哄的，事看似越來越清晰，卻又越來越糟糟的，完全沒有頭緒。

顧長崢長得跟歐致遠年輕的時候一樣？！

怎麼可能？怎麼回事？

當初他們開玩笑地說歐是不是對關姨有過意思，難道一語讖？但這個結局未免太過驚悚。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各自喝酒，有時候酒能驚。

門鈴聲大作。

喬宇木心中苦笑，站起來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顧長崢。

“進來吧。”喬宇木一偏頭，示意他進來。

顧長崢靠在門框上，忽然就走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急匆匆跑來，到底是來確定還是來否認，他害怕那個可能，更害怕那個可能從別人的裡說出來。

喬桐站在喬宇木後，看著顧長崢，語氣平靜：“對不起，要讓你失了，我只知道你和他很像，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長崢站直看著喬桐，心猶如一個死刑犯忽然聽到法說把死刑改為死緩一樣。

不知道好，不知道才好！

說他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盜鈴也罷，反正他不想聽到那句話，不肯承認那個事實。

“你，有沒有問過婉如？怎麼說？”喬桐似乎明白他的心思，沉聲問道。

顧長崢搖搖頭：“媽媽的記憶有缺失，安叔不敢用催眠的方法幫恢複，就怕有什麼事實是不能接的。”

喬桐沉默。

顧長崢轉：“我走了，喬伯伯，我去冷靜一下。”

喬桐和喬宇木沒有留他，換作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也是冷靜吧。

顧長崢開車去了時酒吧。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不過時依舊是老樣子，變化的只是客人的面孔，這裡的一切都還如舊，給人的覺，時在這裡仿佛是停滯的。

顧長崢走到自己從前慣坐的位置，卻怔住了。

位置上坐著一個人，一個他認識的人，一個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顧長崢轉離開。

“喂！你！站住！”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手攔住顧長崢。

顧長崢面無表的看著。

一手，把顧長崢推坐在沙發上，自己跌坐在他的對面。

面前的臺面上已經擺了五六瓶空瓶子，看來已經喝了不。

“來！陪我喝酒吧，看在方晴的面子上。”笑笑。

顧長崢不由皺眉。

有點喝高了，語速很慢，看著顧長崢，一笑：“你皺眉的樣子，和他真像！”

顧長崢知道裡的“他”是誰，沒有任何反應，依舊面無表。

又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給顧長崢也倒了一杯，遞給他：“你知道我是誰的兒了？”

顧長崢沒有回答，只是接過了杯子，一飲而盡。

出拇指贊他：“好！我喜歡你這個爽快的人。今天我們不提那些沒意義的人，就喝酒，好吧？就只喝酒！”

說完又給顧長崢倒了一杯，給自己也滿上，仰頭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笑著對顧長崢說：“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酒吧喝酒，沒想到就遇到你，運氣真好，至我不用擔心一會兒醉得不省人事會出什麼意外了。”

的信任令顧長崢有些吃驚。

一笑：“我放心你，是因為方晴，我和方晴是好朋友，你不會不管我的，對吧？”

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如果提了那個人，或者提一句他們的關系，他一定會起就走。

可是提了方晴，說是方晴的好朋友！

顧長崢沒說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笑了，是個很耐看的人，有一種清高孤傲的冷豔，此時可能因為有些醉的緣故，卻笑得很暖。

“我沒有朋友，從小到大都沒有。方晴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的一個，不知道為什麼，就看順了眼，覺得好，喜歡，願意聽說話，願意為辦事。不喜歡傷心難過，盼著好，盼著一切都如意，我甚至都懷疑我是不是同，是不是上了，可是，我希幸福，不希嫁給顧黎，因為我覺得他不方晴。我希嫁給你，因為我知道你，而你，也。”

顧長崢有些震驚的看著面前這個仿佛自言自語的人。

“這個世界真奇怪，兩個相的人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又往往是不相的。你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冠冕堂皇，自私自利！”

“顧長崢，你知道嗎？你被抓進去的事方晴是知道的，那天還因此出了狀況。”

顧長崢驚愕，因為沒有人告訴他這件事。

為免節外生枝，他的事都是瞞著方晴的，糖糖也贊這樣，大家對方晴守口如瓶，包括口無度遮攔的溫言，都被千叮嚀萬囑咐過，為此還不知道過那個丫頭多敲詐勒索。

“是怎麼知道的？”顧長崢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的臉上一直是那種醉意朦朧的笑：“你弟弟呀，你不是有個好弟弟嗎？他明知道方晴不能刺激，卻還是把你的消息告訴方晴了，你們都說他方晴，我怎麼看不出來？你們都說顧二公子溫潤如玉，怎麼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其實最狡詐？嗯？為什麼？”

顧黎居然把他獄的事告訴方晴？這是顧長崢完全沒有想到的事。

顧黎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應該張方晴嗎？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越來越看不懂顧黎，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懂過顧黎。

“後來呢？”顧長崢的聲音有些張，他知道方晴沒事，在他出獄的第一時間裡，就知道方晴沒事，要是想到方晴曾經又有過危險，還是會張，會心疼。

顧長見的反應令很滿意，一笑，接著說：“方晴那天晚上出了狀況，虧得是在醫院裡，救護及時，沒什麼事，和醫生都保守了，誰也沒告訴，所以那個顧黎應該放了心，因為你的事刺激不到方晴啊！大概他覺得這樣就能證明方晴心裡已經沒有你了吧？”

“至於你的那些朋友，他們本來就是死死瞞著方晴的，方晴不想們擔心，也沒告訴們這件事，正好我去看，就合盤托出並委托我去打聽你的消息了。”

又是幾杯酒下肚，語速更慢了。

“就是因為去打聽你的消息的時候，我才查到了原來他在幫你活，原來你獄，他是最著急的那一個，原來他不是我想的那樣，只在意他的金錢權勢地位，他也有在意的人的，只不過他在意的人並不是我和我媽媽，這麼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笑話。”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自嘲，卻聽得到傷、失落和幽怨。

顧長崢不作聲，他已經明白說的“他”是誰了。

眼神迷離。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最開心的事就是跟爸爸媽媽一起參加酒會，我那時候最盼著有酒會，在哪舉辦的無所謂，是誰主辦的無所謂，什麼樣的酒會都好，只要是能夠份量讓我爸爸媽媽必須一起出席的酒會就好。因為只有那種時候，他們倆才會一同出現，一同恩恩的出現，一同牽著我的手，出現在公眾面前，他們要扮演恩夫妻。”

“我不管他們是不是假扮的恩，我只要看到他們恩恩在一起就開心，是假的我也開心！我最喜歡的就是一手牽著一個的覺，只有那個時候我才可以騙自己說‘你看，你也是父母雙全的人，他們都很你’，然後我盼著時間過得慢一點，酒會開得長一點，天不要亮，第二天不要來——”

又喝了一口酒，苦笑：“我很傻對吧？”

“小時候，為了能讓他們關注到我，我會出各種各樣的狀況：跑出去淋雨發燒，在睡覺的時候開著窗吹到風冒，喝生水拉肚子，被打碎的碗盤割傷了手，從椅子摔下去，從桌子上、窗臺上摔下去，從臺階上滾下去，從馬上摔下去，咯咯咯……笑起來，把兩只袖擼上去，出手臂上的幾傷疤。

“這樣的疤我全都是。為此不知道多傭人、保姆被罰被辭退。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上的疼痛也不算什麼，流也好，骨折也罷，傷得越重，病得越久，他們圍在我邊的時間就越長，我就越開心，我不怕疼，真的，不怕，那些疼能換來爸爸媽媽的，值得，值得——”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眼角過一晶瑩。

顧長崢的眼前仿佛看到一個小孩的苦苦掙紮，流著，流著淚的掙紮著，為了那一點點父母的不惜代價，用一種殘酷的自方式長大。

就像小時候的自己一樣，好在，自己遇到了方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