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瓔珞原先怒不可遏,此刻漸漸冷靜下來。
終於發現了——眼前的子,異常的危險。
天真無邪,熱大方,似乎總是站在你這邊,替你說話,為你著想,但事後仔細回想一下……真的是在為你著想嗎?
因的所作所為得到好的,真的是你自己嗎?
「瓔珞。」沉璧一步步湊了過來,笑著將金剪子塞進魏瓔珞手裡,「你若是不肯原諒我,就用這把剪子刺我。」
一種難以形容的危機襲來,魏瓔珞用力掙紮道:「鬆手!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阻止啊!」
宮們這纔回過神來,紛紛圍上來,七手八腳的想要奪下剪子。
沉璧涼涼地掃了們一眼,直接抓住魏瓔珞的右手,連同金剪子一起,往自己右肩上一……
「啊!!」
宮門一開,一片雜的腳步聲。
顯是聽見了沉璧的慘聲,太後扶著劉姑姑的手,連傘都來不及打,便急匆匆進了寶月樓,待見了裡頭的狀況,太後臉驟變,竟鬆開劉姑姑的手,撲到沉璧旁,用手捂住的傷:「快去請太醫!!」
又是一陣兵荒馬聲。
太後將沉璧護在懷中,如同一隻護犢子的母牛,誰也不許靠近。
「沉璧,你告訴我。」太後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生了什麼事?是誰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傷你!」
在無數目注視下,沉璧幽幽抬頭,一雙含淚的眼眸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最終定格在魏瓔珞臉上,泫然泣道:「瓔珞,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魏瓔珞臉一點點泛白。
「還等什麼?」太後震怒道,「把令妃拿下!」
待弘曆得了訊息,匆匆趕到,第一眼見著的,就是太後餘怒未消的臉。
「太後。」給行了禮之後,弘曆忙問,「容妃怎麼樣了?」
「太醫剛走,皇後正在裡頭陪著呢。」見弘曆立刻就要往寢殿走,太後開口住他,「你先別走……說!」
地上跪著大宮珠,被厲聲一喝,忙不迭的開口道:「是,是!今日令妃娘娘氣勢洶洶地趕來,指責容妃與明玉姑孃的死有關。天知道,明玉病膏肓,無葯可醫,容妃可憐明玉,替瞞了病,便被大大遷怒了!令妃說得太激,一時失手,刺傷了容妃!」
弘曆眉頭一皺,沉聲道:「太後,審問過其他人嗎?」
太後斜他一眼:「除了珠,隻剩下宮珍珠,我命人將送去了慎行司。至於令妃,就給皇上置吧!」
聽出話裡的暗示,弘曆沉默片刻:「太後,朕以為您一直是喜瓔珞的……」
不等他說完,太後便怒聲道:「可我不能容忍傷害和安!」
弘曆:「太後,容嬪不是和安。」
「是!」太後一口咬定,「皇上,不論誤傷,還是有意,令妃此舉,過於狂妄,也該到教訓了!」
外頭的靜這樣大,自然瞞不過繼後。
很快以探傷勢為藉口,來到沉璧邊,微微一笑:「好厲害。」
沉璧胳膊上包紮著一圈白布,因失而顯得有些麵蒼白,但這蒼白非但無損的麗,反而讓顯得更加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想嗬護,照顧,不讓再半點傷害,朝繼後眨眨眼,懵懂如孩:「您在說什麼?」
繼後眼中半是欣賞半是忌憚:「令妃侍候太後,鞠躬盡瘁,圓明園三年,積累下常人難及的誼。紫城裡,太後就是最大的靠山!可你,果斷踩著魏瓔珞上位,不及三個月,就讓太後視你如親,千方百計嗬護著,人刮目相看啊!」
沉璧天真一笑:「您過譽了。」
繼後卻不敢將的天真當真。
魏瓔珞多厲害一個人,卻被當猴兒耍,邊最得力的宮死了,失去了太後的寵,也失去了弘曆的信任,可以說所擁有的一切,都被沉璧一樣一樣奪過去了。
……隻因信了一次,就落得如此下場,你說繼後還敢不敢信?
「皇後娘娘。」沉璧拍了拍旁,還向床側挪了一下,讓出一個可以坐的位置,親昵似當初對魏瓔珞,「你願不願跟我合作?」
繼後卻不想步魏瓔珞的後塵,故而與之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仍站在床沿,淡淡道:「我和你可是死敵,怎麼能合作?」
「你我應該為朋友。」沉璧認真看著,「因為我們有相同的敵人。」
——那個敵人的名字,做魏瓔珞。
繼後慢慢彎起角:「容妃,本宮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說得對,們兩個的確可以做朋友——在魏瓔珞死亡之前。
沉璧豎起一指頭,著自己的,噓了一聲:「皇上來了。」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腳步聲由遠至近,弘曆心事重重的走了進來,隨意抬了抬手,免去了繼後的禮數,然後坐到沉璧旁,關切道:「沉璧,太醫說了,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切不可再任,一定要臥床靜養。」
沉璧含笑點頭。
「太後要求嚴懲令妃,你又一向與好,朕想問你,應當如何置?」弘曆注視著,目彷彿別有深意。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
就算要回答,也不能由來回答,於是沉璧故作思考,眼角餘卻瞥向繼後,繼後收到的目,當即道:「皇上,令妃失去摯友忠僕,又人挑唆,其可憫,但緒激,失手傷人,其罪難容。依臣妾看,定要重懲在背後嚼舌的奴才,至於令妃……讓閉門思過吧。」
這個置雖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壞,弘曆總算出一笑容:「沉璧,你以為呢?」
沉璧笑了,一副一心一意為魏瓔珞著想的模樣:「臣妾相信令妃一定不是故意傷人,請皇上從輕發落。」
弘曆鬆了口氣:「那就讓好好閉門思過,你安心養傷,別想太多了。」
對魏瓔珞的置下來了,但的事可不歸弘曆管,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他的一舉一都被所有人注視著,若是他過於關照魏瓔珞,太後會如何想?隻怕更加不會饒過。
負責置魏瓔珞一事的,是繼後。
以宮人唆使魏瓔珞行兇為藉口,一次將延禧宮的宮人全部調換了,如小全子之類的老人,一夜之間沒了蹤影,剩下的都是些新麵孔,與其說是來伺候魏瓔珞,倒不如說是來監視。
一個眼生的小宮將食盒放在桌上:「請令妃娘娘用膳。」
魏瓔珞重重咳嗽幾聲:「放下吧。」
小宮將一雙筷子遞給,魏瓔珞手去拿,結果眼前瞬間重影,半晌才抓住筷子。
「娘娘,您還好吧?」小宮擔憂道,「是不是染了風寒?奴纔去……」
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袁春站在了後。
如一條吐著信子的蛇,他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將小宮趕出門外,他順手關上房門,極自然地往魏瓔珞麵前一坐,手奪了手裡的筷子:「皇後已經跟容妃聯手了。」
魏瓔珞直直看著他。
繼後倒沒短了的膳食,雖沒往日那樣盛,但三葷兩素還是有的,袁春夾了一隻獅子頭塞進自己裡,邊吃邊道:「皇上的寵,太後的信任,摯友的陪伴,人的自由,一樣一樣,你全都失去了,我若是你,就該好好想想,自己為何會落到這個下場?」
魏瓔珞依舊一言不發。
似被的模樣激怒,袁春忽然將筷子拍在桌上,起俯視,冷冷道:「因為明玉——為了一個奴才,你居然跑去跟容妃對峙,才會中了圈套。」
「明玉是我最好的朋友。」魏瓔珞終於開了口,「不,不僅是朋友,也是我在紫城裡僅有的親人……」
「親人?」袁春一把住的下,迫昂頭看著自己的臉,那張臉又麗又扭曲,令人慕又令人恐懼,「妹妹,你唯一的親人不是我嗎?」
魏瓔珞掙紮道:「放手!」
「明玉算什麼?為你做的,有我做的多嗎?」袁春卻不肯放過,手指頭如同鐵鉗一樣鉗著的臉,咄咄人道,「我像親哥哥一樣嗬護你,為你一次又一次放棄往上爬的機會,甚至舍下一切去圓明園陪你,可你是怎麼對我的呢?瓔珞……回答我!」
魏瓔珞更加用力的掙紮起來,兩人推諉間,不慎打翻了食盒,盛菜的碟子碎幾瓣,其中一瓣割過袁春的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鮮淋漓。
「我對不起你。」魏瓔珞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吸了過去,他眼中的芒剛剛亮起,便聽冷冷道,「但你也對不起我,如今我們形容陌路,什麼哥哥妹妹的,以後不要再提了。」
「是嗎?」袁春眼中芒一黯,他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舉起剩下的盤子,一盤接一盤,將裡頭的菜全部倒在地上。
「從今天開始。」袁春倒完最後一盤菜,笑著宣佈道,「延禧宮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好好吧。希你無一粒水米,也能堅持不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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