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亞運村有家羊蠍子店,味道不錯,一到冬,天天滿座。
馮老七和幾個兄弟圍坐在一張圓桌旁,鍋裡翻滾著醬褐的濃湯,空氣中瀰漫著一羊骨頭的膻味。
「來,喝一個。」
這些混混湊在一起,大呼小,放浪形骸,滿屋子就聽他們喚了。
「七哥,那爺倒了,我看你這日子過得還是舒坦啊!」
一個老兄弟叼著煙捲斜著眼看著馮老七。
馮老七咧開大哈哈大笑,「兄弟,燕京城有錢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隻靠一個那先朋那還不得窮的衩子都賠了,照顧我的老闆都排著隊呢。」
其他混混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向他獻。
「還是七哥了不起,就是混得開。」
「七哥要是有什麼好生意別忘了我們哥幾個。」
幾個人喝的正高興呢,馮老七的電話響了。
他一看來電顯示,臉立時一變,拿著電話匆匆出了飯店,站在外麵接聽。
「廖爺,有什麼吩咐?」
此時的馮老七聲音中滿是討好,粘上尾就是一條哈狗。
沒法子,他以前乾的那點破事把柄全在廖啟智手裡掌握著,人家隨時都能把他送進監獄去。
「有件事需要你去辦……」廖啟智非常嚴肅的把敬臨嘉的事給他講了一遍,「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敬臨嘉。」
「好嘞,廖爺,明天我就去辦,不過,廖爺,我問一,辦這事有沒有錢啊?
你也知道,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得掙錢養家啊!」
馮老七三句話便暴出本。
「給我廢話,給我辦事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得,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
馮老七掛了電話,興沖沖回到飯店。
「哥幾個,想不想掙錢?
有活了。」
那幾個混混一聽有錢掙,雙眼放,「還是七哥有能耐,接個電話就來活了。」
「七哥,掙錢一定要帶上我。」
馮老七得意洋洋的撈出一塊羊蠍子,慢條斯理的啃著。
他這番作態讓那幾個混混急不可耐,馮老七賣足了關子,這才開口,「今天晚上,你們幾個跟我走,咱們去找人。」
「找誰?」
「一個大老闆,不,一個曾經的大老闆,不過現在完蛋了。」
馮老七眼中閃現著幸災樂禍的。
一個小時後,喝的醉醺醺的這夥人來到了位於西城的敬臨嘉的四合院門前。
馮老七一指朱漆的大門,「禿子,二,你們兩個給我盯著這家,要是有一個五十多歲有派頭的男人出,趕給我打電話。」
又過了一個小時,這群人出現在朝一棟高層公寓前。
馮老七仰頭看了看,「a座18樓,給我盯死了。」
燕京郊外一別墅區牆前。
馮老七指著左邊第三棟別墅,「子、眼鏡,看到沒有,給我看那棟別墅,要是有一輛黑賓利停在樓前,馬上通知我,剩下的人跟我走。」
敬臨嘉雖然破產了,但照比普通老百姓還是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是燕京,他就還有三四房產,偏巧這些房產的地址馮老七都知道。
以前敬臨嘉和那先朋的關係太好了,馮老七也替敬臨嘉乾過一些見不得的事,所以對他比較瞭解。
廖啟智用他辦這事算是找對人了。
隻可惜,這次就算把馮老七累死,也不可能在燕京找到敬臨嘉。
******港島機場,敬臨嘉挽著夫人走下私人飛機。
跑道上停著一輛黑的勞斯勞斯,一個穿著筆西裝的男人站在車前,恭敬的一鞠躬,「小姐,姑爺,旅途勞累,咱們趕回家吧!爺已經幫你們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敬臨嘉的夫人姓容,這次來港島是探的孃家哥哥的,敬臨嘉隻是隨行。
「好,小戚,辛苦了,還麻煩你親自來接。」
小戚是個孤兒,從小被容家收養,算得上半個容家人,所以他稱呼容氏夫人都是以往的稱呼,「這都是分的事,小姐到什麼時候都是小姐。」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都沒看敬臨嘉一眼。
敬臨嘉覺到了輕視,但又不敢發作,隻能在心裡忍著。
和夫人的孃家比,他那點財富和地位本不值一提,這還是他沒破產前,現在就更矮人一頭了。
別的不說,就連這次乘坐的私人飛機,都是大舅哥容子民的。
司機將他們的行李搬上車,很快,勞斯勞斯駛出機場。
著道路兩邊鬱鬱蔥蔥的樹木,敬臨嘉的心沒有半點好轉。
自從他破產之後,敬臨嘉在家庭中的地位與日俱下,容氏夫人對他的態度充滿了輕蔑,兩人常常說不上幾句話便要吵起來。
每次吵架又都以敬臨嘉忍氣吞聲告終。
今時不同往日,敬臨嘉除了還剩下幾房產外,兜裡沒什麼錢,家用全靠容氏夫人,他說起話來自然底氣不足。
鬱悶了小半年後,本就心狹窄的敬臨嘉被折磨的已接近變態邊緣。
容家現在的掌門人,容氏夫人的大哥容子民60大壽,這對容家可是一件大事,散落於全世界的容家子孫趕赴港島,為他慶生。
敬臨嘉作為容家婿,自然也要出席。
在臨去港島前,他做了兩件事。
一是寫了封檢舉信寄到明盛銀行,舉報顧維君在任職明盛銀行多倫多分行副行長時的一些違法行為。
二是給顧芷晴打了那個恐嚇電話。
有些人,自己過得不好,也要盡一切努力把你也拉下水,不讓你過安生日子。
很明顯,敬臨嘉就是這種人。
勞斯萊斯沒有去位於半山的容子民的居所,而是開進了淺水灣一別墅裡。
小戚率先下了車,為容氏夫人開了車門,「小姐,已經很晚了,您和姑爺先休息,明天吃過早飯後,我再來接你們去半山。」
容氏夫人謝過他,挽著敬臨嘉走進別墅。
雖然二人已經岌岌可危,但這種豪門大戶,該作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進了臥室,敬臨嘉哼了一聲,怪氣道:「怎麼現在我們連回老宅的資格都沒有了,深更半夜的把我們打發到這裡。」
容氏夫人看都不看他,自顧自坐在梳妝鏡前保養麵板,一個勁的冷笑,「誰也沒請你,你要是有骨氣就別來。」
敬臨嘉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氣呼呼去了隔壁的房間睡覺。
他們夫妻,分房睡已經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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