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滿是積雪的山路上行駛，厲夜祈開得很慢，前麵已經有掃雪車在掃路上的積雪，從半山別墅去墓園，幾乎要穿一座城，等到了墓園，墓園下麵已經停了很多車。

今天來祭拜的人和從前一樣多，並沒有因為雪大而缺席。

厲夜祈找了個位置停下車，他繞到後座來，開啟車門，扶著言希下車。

天灰濛濛的，有些沉，寒風起的額發，抬頭著遠滿是墓碑的山腰，心裡一陣寂冷。厲夜祈攬著的腰，「走吧，我們走慢點。」

言希點頭，回頭去看言零，他已經被顧昀抱起來，厲致謙拎著祭品走在他們側，三人有說有笑往墓園裡走。

言零：「顧叔叔，你讓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顧昀哪裡肯讓他下來，「別擔心，不會讓你摔了的。」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言零強調，他這麼大了，還讓人抱著上山，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厲致謙在他們旁邊，手搭在言零上，說：「你顧叔叔想鍛煉一下，你別掃他的興，安心待著，他要敢怕把你摔了，大伯找他算賬。」

言零：「」

大伯，你一點也不心疼你男人

他們三個走得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前麵的山路上，厲夜祈攬著言希的腰，陪著慢慢爬山，「還能走嗎走不了告訴我，我抱你上去。」

言希搖頭，「我能走，就是走得慢點，我都看不見他們人影了。」

「他們走得快，我們不跟他們比，慢慢走。」山路積雪融化後，地麵一片泥濘，哪怕修了臺階，也是不太好走。

兩人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上山，等到了墓碑前，顧昀他們已經到了一會兒了，言零看著言希累得氣籲籲，連忙跑過來給汗。

「媽咪，很累嗎」

言希雙手扶著腰，低低的氣，許久沒爬這麼久的山，再加上路不太好走，確實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等言零給完汗，才慨一句，「媽咪老了，爬個山都覺得累。」

顧昀在那邊說：「弟妹，在這裡除了小零你最年輕，你都說老了，要我們這三個老年人怎麼活」

厲致謙：「你才老年人，別搭上我和小七。」

「嘖嘖，這麼快就嫌我老了」顧昀湊到他耳邊，「要不要我晚上回去力行，讓你老年人的力。」

厲致謙一肘子撞開他，笑罵道：「不正經。」

顧昀得沒眼看，目到墓碑上那張照片，照片裡的人溫婉人，顧昀讀高中那會兒，不是沒有見過薛淑穎。

那時候厲致謙是學校裡的校草，也是他們班的班草，每次家長會，讓大家津津樂道的就是他的母親厲夫人，當時厲夫人還很年輕，歲月並沒有在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一晃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剛出道的小姐姐。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厲夫人，是去學校給厲致謙送校服，當時住他，問：「同學，你們班的厲致謙在嗎」

顧昀當時還不知道自己是彎的，看到厲夫人的時候眼睛都直了，甜的喊，「小姐姐，你找厲致謙啊，他在場上打籃球，我去幫你他。」

「不用，你帶我過去吧。」

顧昀在路上把厲夫人從頭誇到腳，說是他見過最漂亮的生，誇得厲夫人心花怒放，等見到厲致謙，他就喊他，「厲致謙，你姐姐來給你送服了。」

場上那麼多男孩子全都轉頭看過來，厲致謙滿頭是汗的跑過來，一拳捶在他肩膀上，「顧昀，你沒病吧，這是我媽。」

顧昀：「原來是阿姨啊，我還以為是你姐姐，不過阿姨真年輕。」

顧昀想起往事，心裡一陣難，他偏頭看向厲致謙，發現他的表並沒有什麼變化，厲夫人去世好些年了，有再多的傷心與難過，隻怕都在時裡消磨了。

他在心裡對薛淑穎道：「阿姨，小謙很優秀，以後我會對他好，絕對不會辜負他，請您放心把他給我。」

言希走到墓碑前，看著照片裡微笑著的薛淑穎，眼裡閃爍著可疑的亮，心道：「媽媽，我來看您了，您在天上還好嗎」

薛淑穎笑得溫婉人，眼中滿是包容，彷彿在回應的話。

言希將手輕輕擱在小腹上，在心裡繼續道：「我懷孕了，我希這個孩子是個孩子，如果您還活著，您會喜歡嗎」

厲夜祈覺到的憂傷，手搭在肩膀上，言希抬頭著他，他沖笑了笑，又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說：「媽，我帶著我的妻兒來看你了，希兒又懷孕了，我很快又要當爸爸了。」

厲夜祈的聲音裡著些許落寞，他蹲下去，把那束小雛放在墓碑前，「真希您能親眼看見，不過您要是活著，恐怕也會被大哥氣死。」

厲致謙：「小七，你說你就行，別把我扯上。」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來掃墓，他和顧昀還隻是故友重逢，沒有現在這樣的關係，但今年他把顧昀帶來，就是要正式向媽媽介紹他。

厲夜祈瞥了他們一眼，大約是顧慮到言零，他把後麵幾句話嚥了下去，幾人燒完了紙錢，言零規規矩矩的瞌頭，「，媽咪說您犧牲了自己才保住了我，謝謝您的大恩大德，請您在天上好好的，我不會讓您失的。」

一家三口祭拜完，被厲致謙支走，他們慢慢下山，厲致謙拉著顧昀站在墓碑前，他抓住顧昀的手，五指開他的指，和他十指相扣。

他鄭重的看著墓碑上薛淑穎的照片，他真摯道：「媽，去年我來的時候和您說過，如果我找到喜歡的人，一定會把他帶來給您看。」

他聲音頓了頓，轉頭看著顧昀，眼睛裡滿是深，「我現在找到了，您以前見過他，那時候他還是個十七八歲的愣頭青，看見您還姐姐，您還記得嗎」

顧昀沒想到他會對著薛淑穎的墓碑出櫃，眼眶一時有些泛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