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家三好……”
“第一,戰欺騙。”
楚天簫寫道。
“一統神州浩土之戰,必曠日持久之勢,為防諸國抱團,必然需要分而化之,步步蠶食。因此,第一步,必須有一個戰欺騙。”
“陛下當知,狂風暴雨不可持久,但反過來想,若是大周以狂風暴雨不惜代價燒錢砸錢之勢鯨吞敵國,那麼對方必會以為此戰絕難持久。在那種況下,他們或許會想,這只是一次激進擴張,是為了奠定一統神州浩土的基礎,卻不會想到,此戰本,就是一統神州浩土之戰!”
“這,就是戰欺騙,讓敵人誤判我方真正戰略方針,以期贏得最終的持久戰主權,奪下先手優勢!”
“需知即便以大周之強,抗衡全神州浩土的敵方勢力聯合也不現實,況且若真讓對方抱團,對此戰而言,已經意味著失敗——我們要的,不是一個人口凋零,殘破不堪的大一統!”
“因此,戰欺騙環節,是一統神州的必備第一步,而最笨卻也是最不容易被看破的方式,便是燒錢,便是敗家!”
楚天簫寫到此,筆鋒一轉。
“但……或許陛下會問,如此,雖在戰略上占據優勢,但戰上卻無法實現?敗家燒錢,狂風暴雨,不可持久,這是常理,難以違背,又要如何做文章?”
“這,便要說到敗家的第二個好……”
“以戰養戰,于綜合國力上碾!”
楚天簫在這里大膽引了‘綜合國力’這個新名詞,并對戰爭本質的比拼做了詳細說明,這之后,方才開始出了真正的獠牙……
“陛下以為大周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商貿繁榮?國力鼎盛?”
“這些固然不假,但恕我直言,這個國家仍然沒有學會如何……花錢!”
“我很驚訝,以大周商貿之繁榮,連商行都學會了借貸,可大周皇室卻居然到現在都沒能學會‘提前花明天,下月,乃至明年,今后十年二十年的錢’!截至當前,帝國居然還停留在今日花今日,明日錢來,攢夠了再擴張的思維模式上……”
“穩固前行,古制如此?”
楚天簫毫不客氣地寫下了一個評價。
“搞笑。”
頓了頓,他繼續寫道。
“而且落伍,稚!”
“是的……攢夠錢再擴張,這是大周千百年來的定論,穩固前行,或許放在當年還合適。但現在既然有心發一統之戰,這種策略若不改變,大周的國力絕無可能撐得到一統神州的那天!”
這番話語十分大膽,如果換一個人來寫,不說有沒有這個膽子,就這些字句,便足夠判一個‘非議古制,藐視尊上’的罪名……可問題是,楚天簫是誰?
紫侯獨子!他豈是哪些毫無基的寒門可比?
寒門無法說這種話,他卻可以,他有那個份!
當然,這也得是當今周帝圣明,否則換了一個昏君,這麼寫的下場亦是可想而知……
當下,就見楚天簫思如泉涌,飛快寫道。
“大周需要有狼!必須學會花錢,必須學會燒錢!該花錢時,絕不手,絕不畏,絕不顧忌!”
接著,楚天簫引了后世金融學中‘國債’,‘期貸’等概念,并詳解,但到這里還沒完,他筆鋒一轉,又重扣敗家燒錢,開始列舉例子,先是以一個通俗易懂的例子拋磚引玉。
“淮南民節儉,淮北民奢侈。兩地分而治之,不抑本,二十年后,淮南民若何?皆著布,背竹簍;淮北民若何?皆著錦緞,妾群。”
“此事,被某些‘讀書人’批判至今,但在我看來,簡直是不分黑白。”
“為何奢侈一定就不好?皇室用度,宮寶,出行儀仗……哪樣不奢侈?卻顯大周威勢強盛,令四方忌憚。”
隨后,楚天簫引了諸如‘經濟’,‘奢侈品’,‘市場’‘消費返還’等諸多概念——如果換一個背景,這篇策論敢這麼寫一定會被認為是妖言眾,但在商道繁華的大周,周帝絕不會看不出其中金閃閃的價值……
“靈幣花了,其實并沒有消失,砸下海量錢財,其實只是將它們放到了經濟海洋之中,隨市場流……陛下應該有超的眼界,明白花錢并不等于錢。貧窮之人,每花一點錢都心疼,可站在家國角度,卻絕不可吝惜錢財——因為所有的錢財都沒有消失,它們會在市場中形一種力量,返回回來,讓大周強盛……”
“舉個通俗的例子。”
“假設今年國庫一下發放上千萬靈幣用以獎勵有功將士,那麼,會發生什麼?”
“請陛下試想,一位有功將士領到賞金之后,自然要盡樂,第一飲酒狂歡是免不了的,然后麼,一幢大宅子怎麼能?順便,再給自己置辦幾像樣的行頭也是必須的……”
“只此,便已涉及了釀酒、紡織、建筑三行,一人不足為道,可大周將士有多?以大周商貿繁華,若再運作得,這些行業的發展每年將給國庫輸回多厘金?數量,只會是可怕二字!”
“也就是說,國庫支出一千萬靈幣,將產生至一萬萬靈幣的產值,連帶著,整個大周皇朝的綜合國力亦將得到極大的發展,這樣的結果與一千萬靈幣放在國庫里干發霉,哪個要好?結果,顯而易見。”
“這,就是消費返還。”
“可是,從源頭看,發一千萬靈幣無端獎勵將士,卻是……敗家。”
“所以,如果不將觀念扭轉,陛下就很難看破敗家的真意,需知敗家并非簡單地砸錢而已。它,是個技活,陛下何等圣明,自不會一眼之便對‘敗家’二字心生鄙夷,這世間萬,都有正反兩面……”
楚天簫在后頭又大量改編列舉了諸如后世的‘蘋果’,‘土豪金’例子,引‘奢侈品效應’,落筆仿若有聲,洋洋灑灑書寫了上百行,意猶未盡。
“……綜上,扭轉不符今時的古制,改變守舊觀念,燒錢,敗家,便可使大周的‘綜合國力’在十年得以大幅上升,以此形第一點所說的‘戰欺騙’的質基礎和實現可能……”
寫到此,楚天簫猛地筆鋒再轉。
“但僅僅這樣還不夠!”
“錦繡山河,要一統,必須強軍!”
“敗家的第三個好……便是可以組建真正的……強軍!”
寫到此,楚天簫微微一笑,知道差不多了,再下去,已是‘不妥’,便也沒有繼續往下深說,而是輕描淡寫地在后頭惡趣味般加了一句。
“知后事如何,請待下篇出世。”
當最后一字落下,楚天簫一擱筆,了上去。正洋洋得意的秦云和一臉憤恨的莫鈞轉臉看他,剛要出口嘲諷,突然聽得一聲重響,不由得轉頭看去,而后……一臉驚悚!
“圣頁了!”
就聽一人驚呼,就見那圣頁猛地轉向楚天簫所寫的策論,劇烈起來!這種,和先前那輕微抖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仿佛是靈魂的悸,又仿佛是一種極端宣泄。劇烈的波席卷全場,惹得一眾藏著的強者再度出現,在眾人前撐開真元護罩。
圣頁一!
兩!
三!
全場驚呼,但沒等他們的驚呼聲落下,圣頁便再度一!
四了!
五了!
秦云和莫鈞兩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是圣頁麼?這是圣頁麼!
這得怎麼跟不要錢似的不管不顧!?
有完沒完!
有完沒完!
可事實卻容不得他們懷疑,而且……這……真的沒完!
圣頁六!
全場屏住呼吸。
七!
全場……雀無聲。
七……居然是七……
看著終于消停的圣頁,幾人都有一種不真實,他們看到了什麼……
七?
千年以降,大周從未有人能讓圣頁一連七!
驚世策論!這必是驚世策論!
陸仙淵都來不及抑心激緒,連忙聲道:“快!將此策論收好,君閣,面呈父皇!”
眼見全場套,楚天簫卻是一臉懶散樣,站起來,對著仿佛已經面頰紅腫的莫鈞等人,悠悠說道:“難登大雅之堂?嗯,難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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