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正所謂黃賭毒黃賭毒，無論是誰若是沾上其中一樣，都會被其像惡魔一樣纏上，輕則傾家產，重則家破人亡。

在村裡的時候，習大軍就好賭。

說起來這事一開始也不全賴他。

原本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實的農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說不上富裕，可也不至於有多落魄貧困。

平時忙完農活兒閒暇的時候，他偶爾會跟村裡的哥兒幾個喝點小酒打打牌下下棋什麼的，但都隻是玩玩兒，賭注常常就是幾支香菸的輸贏，也隻是為了給勝負增加一點小趣罷了。

這樣的生活倒也自在快活，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村子裡麵突然興起了賭博之風。

村裡有些個年輕人外出打工回去過後，也把城裡的那一套給帶了回去。

一開始就是開個小牌館，但這卻讓村裡頭的人有了聚眾之地，所以冇事的時候大家都喜歡窩到牌館去，那裡麵冬暖流夏涼，空調常年伺候著，待一天也不額外收錢，就看誰在牌桌上贏錢，然後扣一小部份牌錢出來，稱為茶水費。

因為環境好設施好，很快大家就都習慣了聚在牌館裡麵，時間一長，賭博也因此在村裡盛行開來。幾支香菸的賭注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了金錢上的輸贏，並且越賭越大。

賭博盛行了賭注加大了，自然又催生了另外一種行當的發展，那就是高利貸。

習大軍所在的村子原本就不是窮鄉之地，大多條件還是不錯的，包括習大軍自己家，並且後來又因為政府征地的關係，習大軍獲了不錢。

當然了，這僅僅隻是在村裡的標準，的確是好大一筆。

後麵之所以在路兮琳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著模樣落魄，完全是局勢所迫。

有了錢，加上賭博之風蔓延，以及有一小段時間習大軍運氣好贏了不錢，於是他整個人都開始發生變化。

賭錢不僅來錢快，當時又是農閒時節，習大軍幾乎天天泡在牌館裡和那群牌酒玩得昏天黑暗，連飯也不吃。

就這樣，很快，習大軍就完全沾染的賭癮。

素琴看著自家男人變得這般，每天一睜眼就是牌館，一坐就是一天，心裡彆提有多急了。

那會兒習大軍還於賭博顛峰期，幾乎冇怎麼輸過，也的確贏了不錢，素琴勸他見好就收，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習大軍哪裡聽得進去，好一頓橫眉怒罵後，依舊流連於牌館中。

一朝輸一朝贏，賭博也有高低的時候，而習大軍很快就贏來了他人生的低期。

當然，準確一點應該說是賭博事業的低期。

那段時是他的確是把賭博當作事業的，地裡的農活自他染上賭博的惡習後就完全不管不顧了，留下素琴一個人忙活。

贏錢的習大軍每天春風得意，笑容滿麵，目空一切，自我膨脹得十分厲害。輸錢後，尤其是接連的輸錢過後，整個人則變得垂頭喪氣無打采，滿臉鬍渣子好幾天都不刮一下，和贏錢那時候完全判若兩人。

更要他命的是，他這一輸就很久都冇有過翻的機會，但他哪裡會信這個邪？總以為自己下一次一定會贏，而且會贏得更多。

所以在看到自己贏來的錢一點一點地飛到彆人荷包的時候，他心急之餘更是盲目的幻想著自己鹹魚翻。

於是這樣樣，時間一長，他的錢很快便付之一炬，彆說鹹魚翻，甚至還傾了家了產。

輸錢了當然心不好，回家看到什麼都不順眼，故而打罵老婆又了家常便飯，他跟素琴的原本冇那麼差，但賭博改變了一切，素琴也是那時候開始對他產生畏懼的。

可是農村人，嫁隨機嫁狗隨狗的觀念很重，所以習大軍怎麼對，都忍氣吞聲不鬨也不還手。

說起來這也是習大軍跑路的時候會帶上的原因！

繼續剛纔的話題。

習大軍輸家產的時候，村裡的高利貸已經小有規模，有一些不賭的人，則在帶頭的那個人的帶領下開始對其他人放高利貨。

有些人借了錢運氣好，冇幾天贏了錢便還上了。

也正因為如此，習大軍也開始走上了借高利貨的路。

但他人衰，人家借了錢轉贏得盆缽滿盈，他借了錢卻是黴運連連，很快便輸到姥姥家了。

如此幾次，眼看自己借的錢利滾利的越滾越大，自己本不可能再還上，催債的人天跟索命似地盯著他。

放高利貸的人本來就有幾個是外麵來的人，自然冇有什麼份可講，再說放高利貨的又有誰會講什麼份的？

於是在三番五次地到驚嚇，以及生命及安全的時候，習大軍終於找了機會連夜帶著素琴從村裡逃了出來，連家裡的房子也顧不上了。

那房子要說起來倒也還值錢點，可是那地方，誰會買？就算抵給高利貸，那也是完全充抵不上自己欠下的那筆錢的，到頭來小命還是不保，所以逃纔是最佳之策。

習大軍自己是萬萬冇有想到在這個和平年代自己居然還會上演背井離鄉的戲碼的，而離開村子後，他甚至不敢在桐北縣城逗留，又一路來了Y市。

說起來會到Y市，他還是無意中想到了自己哥哥習大秦，這纔過來的。

想到習大秦的時候，他又想到習大秦和邵敏當年留下的兒，於是這纔有了後來找蘭姨認路兮琳的事兒。

而找到蘭姨並且認了路兮琳，還發現路兮琳嫁了個有錢人這件事，大概是他逢賭必輸以後走的最好也是唯一的一次好運了。

所以他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手呢？

習大軍一路歡天喜地地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素琴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大軍，你回來啦！”見到他，素琴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一邊招呼他一邊迎上前。

習大軍本來愉悅的心在看到素琴的時候，不由臉一沉，“嗯”了一聲。

“大軍……我……”

素琴有些遲疑的再開口，習大軍本來就煩，看連說話都畏畏不利索的樣子，更加心煩。

腦子裡麵忽然蹦出賭場裡妖妖的影，素琴的形象在他眼裡頓時更加齷齪難看。

“我我我，我什麼？瞧你那土鱉樣兒，白瞎了琳琳花在你上的錢。一名牌，還不如給你圍兩塊抹布得了，真是活瞎了眼了我，你說我當初就咋看上了你的？！”

這男要渾起來，真是冇什麼道理可講的。

素琴本來就是個老實人，加上被他打罵，在他麵前的表現自然是心有懼意，可也不至於一句話不對就這麼罵吧？素琴心裡彆提多委屈了。

可是委屈又能怎樣，還不是隻能忍氣吞聲，像以前一樣。

被習大軍這麼一吼，素琴連看也不敢看他了，也不敢說話。習大軍瞥了一眼，對自己的妻子真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於是一轉乾脆倒到床上。

出去轉了大半天，或者說是賭了大半天，他還真的有些乏累了。

就在這時候，素琴的肚子忽然尷尬地“咕咕”了兩聲，原本已經默了聲的這次終於又忍不住了。

“大、大軍，我、我還冇吃午飯，能不能給、給我點錢……”

一句話斷斷續續地出口，卻還冇說得完整，習大軍忽地坐床上坐起來不耐煩地看了看，罵道：“你這熊婆娘！”

不過罵歸罵，他總算還冇到毫無良心的地步，於是從口袋裡了一百塊給素琴。

“拿去，自個兒吃去，吃完就趕回來，丟了我可不會管你！”

素琴諾諾地接了錢便出了門。

習大軍在外麵大半天，他倒是玩得開心午飯也在賭場的自助餐廳解決了，可憐素琴無分文，除了早上免費的早餐外，中午連門兒都不敢出。

雖然酒店餐廳隻要提供房卡就可以吃飯，到時候在房費上一併結帳，但一鄉下婦人，哪裡知道這些。所以隻好可憐地在房間裡等習大軍回來。

去過了一次賭場，習大軍就跟找著了據地似的，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賭場裡麵，有很多以前他冇有見過的賭博方式，他也很快學會。

而每次去賭場，他也必然捧妖妖的場。

賭錢快樂，又有作陪，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一個星期下來，他幾乎是贏輸多，所以賭注也下得大了，出手也闊綽了，也讓他徹底地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