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太古路盡頭，眾帝與眾神將儼然而立，皆窮盡目力，死死凝看虛妄。

先前，明明聽見了一道悲愴的嘶吼，聽其音，乃是葉辰的，滿載悲與痛，此刻耳畔都還有餘音，聽了讓人心發，而且，還有一種想哭的衝。

「老大。」

混沌鼎嗡，忍不住呼喚。

可惜，無人回應。

虛妄中平靜的嚇人，已無大戰的波，很顯然，至尊鬥戰已經落幕。

眾帝未言語，神卻蒼白，聽葉辰吼的那般悲愴，帝多半兇多吉。

「發生了什麼。」

天界的道祖、地府的冥帝、人界的瑤池，皆在同一瞬起，皆登臨了山巔，皺眉的看著浩瀚蒼緲。

「太古路上，有變故。」

三帝皆喃喃。

就在前一瞬，遮掩諸天的一層雲霧，緩緩消散了，那層雲霧，是帝臨走前，以永恆佈下的障眼法，是為迷外域，也為遮掩諸天，這麼多年來，外域未尋到諸天，除了三界的冥冥大陣，那層永恆雲霧，也功不可沒。

自帝走後，雲霧曾有一次破損，後才得知，乃帝分離導致的。

但如今，永恆雲霧驀的消散，可不僅僅是分離那般簡單了，帝多半已毀神滅了，才致使永恆虛無。

「戰死在了太古路？」

冥帝喃喃自語，眸明暗不定。

「娘親。」

葉靈哽咽的哭了，該是有某種覺悟，東荒帝亦仙軀抖，淚眼婆娑。

道祖不語，滿眸悲痛。

答案已知，若非帝葬滅，遮掩諸天的永恆遮掩，是不會消散的。

這個夜，霾與悲痛籠暮。

不止三尊帝，連三界蒼生，也覺察到了氣氛變化，太多人在不覺間眼角潤。

轟！轟隆隆！

太古洪荒嗡，劇烈的搖晃，昏暗的天，電閃雷鳴，乾坤都混了。

「帝死了？怎麼可能。」

列代至尊話語蒼白無力，本就萎靡的氣息，險當場湮滅，一雙雙暗淡的眸，也隨之頓的渾濁不堪，底蘊稍弱如新晉的至尊，元神之火迷離。

「死了，死了。」

深，有肆無忌憚的大笑，洶湧魔煞翻滾，掩的日月無，似有一尊蓋世的大魔頭，要衝破那古老的封印。

「住。」

天虛天帝一聲暴喝，不知第幾次獻祭壽命，油盡燈枯的列代至尊，也苦苦支撐，將洶湧的魔煞，又強行回。

「吾倒要看看，爾等還能守多久。」

深的獰笑聲，滿載著邪惡的魔力。

無人回應他。

列代至尊的眸，雖暗淡，卻堅定無比，那，是一種不滅的信念。

太古路一日，虛妄已百年。

葉辰的元神真，還是元神火的狀態，伴著冥冥中的風，來回搖曳。

他是傷的太重了，乃至意識沉迷，乃至百年未醒，他如今還活著，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若非帝，他多半已被捲虛妄漩渦，會歷史中的一縷飛灰。

曾有一瞬間，他的元神火染起了永恆，從暗淡，逐漸變的耀眼。

他有了意識，元神火又蛻變了元神，又自元神狀態，重塑了帝軀。

這個過程，於太古路而言，並不漫長，但在虛妄中，卻是幾年的。

「該死的是我。」

他聲音沙啞，淚也渾濁，時隔虛妄百年，終是邁開了腳步，走向了虛妄的深，去找尋那道該死的漩渦。

轟！砰！轟！

轟聲驀然響起，傳自太古路的西方。

「天魔。」

還在呼喚的眾神將們，齊齊回首，目便見滾滾的魔煞，該是外域的至尊，又通過裂，了太古路。

眾帝集轉，奔那方殺出。

鬥戰引發的轟隆，旋即便響徹天地。

大戰來的快，去的也快。

太古路的外域至尊，被眾帝強勢屠滅，上到一尊天帝，下至一眾魔將魔兵，皆了這條路上的與骨。

待眾帝歸來，卻依舊不見虛妄有靜，整片浩瀚虛無，都靜寂的嚇人。

多數人已坐下，低著腦袋，蔫不拉幾，隻時而抬眸，去一眼虛妄。

不知何時，才見有一道人的雛形，映他們眼簾，自虛妄中緩緩走來。

那是葉辰，染鮮。

他未尋見那道漩渦，該是虛妄百年，漩渦也塵歸塵土歸土了，帶著準荒天魔、帶著天庭帝，徹底了塵埃。

「回來了。」

眾神將皆起，見葉辰的那一瞬，心靈都了一下，聖一脈的至尊，如今頭髮已花白，邊滿是胡茬，眸暗淡，整個人都顯得頹廢不堪。

隻他一人，帝呢？

明知已有答案，明知帝已不在，可眾帝和眾神將心中卻還在問。

萬眾矚目下，葉辰回了太古盡頭，他的沉默，讓所有人都倍抑，未見他有言語，隻見眼角的一抹淚痕。

老神將們上前，試探喊了一聲。

葉辰不語，拂手收了眾神將。

而他，則立在了太古盡頭，單手掐了印，腳下有陣紋刻畫，乃接續法陣。

帝傳他的，不止是太古的路線、太古洪荒的口，還有這接續與開闢之法，，該是早料到了這一日。

那一瞬，葉辰微微側了眸，看了看眼側，他旁邊的帝，已然不在了。

未走完的路，他會替走下去，無論前路還有多磨難，他都會帶領諸天遠征軍，一路殺到太古洪荒。

待收眸，他眸中的淚，燃滅灰，有一種使命，讓他不得不下心中的痛，無時間去悼念那個風華絕代的子，那是天庭的帝，也是他的妻。

帝荒與帝已上前陣，著葉辰蒼老的背影，兩人慾言又止。

嗡鳴起，太古路寸寸延續。

真正站在帝的位置，葉辰才知力有多大，九負擔讓他腰背都彎曲了，可怕的力，讓他角鮮淌流。

可就是這個使命，帝整整背負了上下兩個紀元，古天庭的帝、蒼生的統帥，無愧天地，亦無愧眾生。

驀的，他上綻放了絢麗的永恆。

無論眾帝，亦或眾神將，都好似在他的上，見了一道如夢似幻的倩影，那是帝幻影，古老而滄桑。

「永恆祝福。」

紅輕喃，似認得那是什麼。

前方，不堪重負的葉辰，頓覺有神的力量加持，在補充著他潰敗的神力，也將暗淡的永恆，塑了不朽。

正是這力量，讓他的心猛地一陣疼，自知此等神力來自何。

又是祝福，前是狐仙，後是帝，無論哪一個，都痛的撕心裂肺。

微風輕拂，他的修為當場進階。

該是因永恆祝福，也因先前與準荒帝戰，雖是慘烈，卻也有機緣與造化，虛妄中百年，更是沉澱了道蘊。

他的進階，並非偶然，很好的演繹了何為破後而立，每在生死的邊緣徘徊一次，必有逆天的蛻變與涅槃。

眾帝與眾神將深吸了一口氣，驚喜也哀痛，這場進階，代價是慘烈的。

自始至終，葉辰都無言語。

他的心境，眾生自是懂，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他不止丟了帝，還丟了他的楚萱和楚靈。

「有雷海。」

小靈娃一聲嘶喊，拉回了眾帝與眾神將的思緒，遙前方虛無，轟聲不斷，一片漆黑的雷海，肆滔天。

葉辰雙臂偏移，遠遠便繞開了。

隨後，他便化出了法，隻因前方有一塊酒罈大的隕石，正朝太古路砸來，並非不躲，是躲不過，左有虛妄漩渦，右有虛妄火海，一旦沾染，便是毀滅。

錚！

法手提永恆劍，一步踏出。

自後，世人未見他回來，破滅了那顆隕石，卻也葬在了虛妄中。

葉辰角溢，不知前路還有多隕石，但因時間限製，他不是每次都能化出法的。

這一路，極其漫長，也磨難重重。

越是靠近太古路，虛妄便越不穩，他是一路接續，也是一路開闢，繞過了太多漩渦，避過了太多雷海，有那麼幾次，險些撞虛妄的毀滅中。

「速速恢復神力。」

後，刑天與後羿已紛紛走上前，補上了帝荒與紅的位置，兩人已神力枯竭，無帝分擔力，葉辰負擔沉重，他們也一樣。

退下時，兩人都看了一眼葉辰。

若說疲憊與消耗，無人比得上他，是他一人獨自抗下了九力。

至於他們，都是打醬油的。

的確，葉辰不堪重負，神慘白，斑駁花白的長發，已然全白，神力在流逝，壽元也在流逝，是在用命支撐太古路，畢竟，他側無帝；畢竟，他隻是一個天帝中階，縱是有永恆仙河，縱是有永恆祝福，依舊比不了帝，連帝都撐不住，更遑論是他。

還好，兩截太古路的距離，並無想象中那般遙遠，前方已能見太古路的雛形。

仔細凝看，能見太古路盡頭立滿了人影，黑一片，有外域的天帝、大帝、大聖魔，亦有數之不盡的魔兵魔將，該是聽了靜，才聚來檢視。

「又是一場仗。」

位麵之子深吸一口氣，並未在陣中，已拎出了嗡鳴的帝劍，披上了古老的帝道鎧甲，劍神劍尊他們也一樣。

葉辰神力已消耗殆盡，接續太古路後，還得彌補隙，短時間，是無法參戰的，需他們爭取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