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破裂聲驟然響起,一道黑影撞破了院牆,倒飛而出,然後又很快就撞破了對面房屋的院牆、房牆,摔落在另一房屋的後院裡,引起一陣驚恐的尖聲。
城北是雲州城的貧民區,所以這裡的道路相對狹窄,房舍相鄰也比較近,遠不像城南那邊每一條街道都有三丈寬。
一對中年夫婦抱著一名三四歲的孩和一名嬰兒,然後又帶著兩名七八歲左右的小孩慌慌張張的從房舍裡跑了出來。
“去找城主府要賠償。”蘇安然隨口對著中年夫婦說道,然後便邁步從被撞垮的院牆殘垣走了進去,徑直來到了後院。
看著已經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的那健碩,蘇安然的眉頭不由得皺起來。
以往蘇安然遇到的寄生,哪怕就算是初代寄生,但被他的劍氣轟到的話,上也會留下相當明顯的傷痕,這是因爲幻魔所賦予的劍氣增幅所帶來的效果。
但眼前這隻寄生,卻只留下了數道白痕。
儘管在見到對方變的那一刻,蘇安然就已經意識到對方和他此前所見到的寄生截然不同,但直到此時,蘇安然才真正的明白,這兩者到底有什麼不同之。
就拿蘇安然最開始遇到的那隻初代寄生來說。
那個小孩子雖然擁有了很強的實力,但它的心智卻並未真正的發育,很多舉止行爲都有著相當程度的孩子氣。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對方哪怕已經了初代寄生,但它的卻並未離“人類”的範疇,所以被蘇安然的攻擊命中,依舊會傷、會流,也會到疼痛。
但眼前這隻寄生不同。
超過三米的高,還有那鼓脹的,都在充分標明這隻寄生擁有非常強的力量——它的出拳,甚至能夠引起音,而且還備了一定距離的殺傷力:由音所產生的拳風氣流,同樣有非常明顯的殺傷力,幾乎不弱於蘇安然沒借用幻魔力量的劍氣。
而且除此以外,這隻寄生的表還有一層非常奇特的黑。
這層黑在夜的遮掩下並不明顯,甚至可以說幾乎是不可見的,蘇安然能夠發現,還是因爲此時他的上多出了好幾道白痕——這些白痕有些像利劃在金屬上留下的痕跡。
僅憑這幾點來判斷,蘇安然就覺得這隻寄生很像二師姐的修煉方式:幾乎可以將它的視作一件法寶。
蘇安然此時心中驚懼。
殊不知,張獵戶此時的心卻也同樣相當的驚懼。
自從他被轉變爲寄生後,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弄明白自己與那些註定要被時代淘汰的舊派寄生是不同的。
張獵戶並不知道,在玄界有一個“幽影氏族”的妖族族羣便是胎於裂魂魔山蛛的脈,所以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非常特殊的,是被新時代所選中的進化產,與那些毫無理智可言的舊派妖是截然不同的。
他也曾見過所謂的初代寄生、二代寄生,自然也知道這些寄生雖然擁有了人族的相貌,但它們的神意志卻是徹底被扭曲了,爲只知道爲所謂的老祖宗尋覓食的傀儡工,本就沒有“自我”可言。
但他則不同。
張獵戶覺得他的“自我”還是存在的,所以他並不認爲自己是傀儡,是工,他覺得自己只是接了一種全新力量的人族。
尤其是,當他發現自己可以通過“捕獵”來強化自己的實力後,他對於自獲得了這種力量便沒有任何的不滿了。而當他第一次將以前自己能仰的雲州城世家子弟踩在腳下,甚至品嚐到了所謂的世家的味道後,他就越發的一發不可收拾,覺得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也不過如此。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他對於羅一言就更加的不滿了。
他認爲,自己等人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本就不需要再懼怕那些所謂的世家,完全可以自己立所謂的家族,甚至是稱霸整個雲州乃至大鶴國,與北嶺的北唐皇朝分庭抗禮。
也因此,他多次向羅一言進言試圖加速族羣的擴大。
不過很可惜的是,羅一言一直沒有答應。
他覺得自己這些年來,完全是在虛度時,所以他一直想方設法的要謀取羅一言的“染”能力——他是被羅一言染的,也曾與所謂的初代寄生有過一些流,於是他便知道,那些舊派寄生擁有非常特殊的染能力,可以通過這種手段來染培養出第二代、第三代的寄生。
但張獵戶嘗試過了,他沒有這種所謂的“染寄生”能力。
他們這一支新派寄生似乎只有“首領”才擁有這種能力,所以張獵戶一度試圖取而代之,也爲此他不斷的開始“捕獵”,藉此讓自己的實力不斷的提升,也終於順利的讓自己爲了僅次於羅一言之下的最強者。
可張獵戶知道,自己還不是羅一言的對手。
他原本以爲,自己可能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殺死羅一言。
但當羅一言的兒出生時,張獵戶就意識到,自己取代羅一言的機會來了。
羅一言的兒,第一次品嚐到“”的滋味,就是他教的。
雖然之後他到了羅一言的懲戒,但羅一言的兒卻也因此更信賴他了。
而之後,每當羅一言的兒外出捕獵的時候,他都會盡心盡力的幫屁善後,確保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而這也逐漸加深了兩人的關係,甚至讓張獵戶擁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對羅一言的兒進行“洗腦”教育,可以說羅一言兒的兇和獵食者本能,都是他張獵戶教出來。
他覺得自己,比羅一言更像是他兒的父親。
尤其是當他發現,羅一言的兒也擁有“寄生染”的能力之後,張獵戶就知道,自己取代羅一言的時機越來越接近了。
他甚至串通了“毒娘子”研發出了一種能夠針對他們這些寄生的特殊毒藥。
而這些,就是他爲羅一言準備的。
只要羅一言死了,以他兒對自己的信賴程度,張獵戶有十足的把握讓羅一言的兒爲一個瞎子和聾子,反正愚蠢得只知道吃食,完全沒有繼承了父親的頭腦。
張獵戶甚至覺得,自己說不定還能爲這個族羣的王。
只要羅一言的兒老老實實的給自己製造更多的“蟲卵”,那麼他也不是不能賞賜一些“獵”給,讓明白自己的仁慈。
至。
這一切在今晚之前,張獵戶都是如此深信不疑。
但在幾分鐘前,當他看到“毒娘子”死在自己面前時,他就意識到,想要依靠毒殺的手段弄死羅一言的機會,沒了。
所以他很憤怒。
尤其是在看到蘇安然是一名劍修後,他就更加憤怒了——雖然他很想殺死羅一言取而代之,但許是因爲“母蟲效應”的原因,他對羅一言也有很深的信任,因此對於羅一言說劍修不是他對手這一點,他是深信不疑的。
可現在,看著上多出來的幾道白痕,他突然就有些不那麼確定了。
羅一言製造出幾隻非常特殊的染。
例如,毒娘子最擅長的便是用毒,甚至可以將多種毒藥全部吃下後,在自己的製造出一種全新的毒素。
而他,則是“食鐵”。
他可以通過吞吃各種礦石和金屬,不斷的強化自己的,讓自己的變得如同金屬礦石一般堅不可摧——他表的這一層黑,就是他這幾十年裡不斷吞吃礦石金屬從而凝練出來的。像雲州城的那些世家子弟,哪怕就算是拿著神兵利,別說破開自己的黑了,連一點白印都不可能留下。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弱點。
例如毒娘子,除了能夠製造毒素,產生毒霧外,就沒有任何作戰手段和能力,一旦來不及產生毒霧便被人近,那就死定了。
而他,最怕的自然是寒氣侵蝕了。
只不過一般的道門子弟,還沒來得及施展道法,就被他近拍碎了天靈蓋。
可現在,自己的上多了幾道白印,張獵戶心就有慫了。
蘇安然了一眼對方,看到對方的眼神已經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自然明白對方是想要逃跑了。
但蘇安然的心,卻是有幾分不解。
他能夠看得出來,眼前這隻寄生的實力並不算特別強,最起碼絕對沒有達到陸地神仙的層次,可能也就等同於所謂的上仙境七、八層,介於地仙境和道基境之間。但對方上這一層奇怪的黑,的確非同凡響,這也就讓對方擁有了和陸地神仙一戰的實力——當然,蘇安然認爲對方肯定有什麼弱點,只是眼下他並沒有時間和機會去索而已。
不過有一點蘇安然可以肯定,那就是這隻寄生是擁有和自己一戰之力的。
所以對於這隻寄生居然連和自己手的想法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樣,蘇安然委實無法理解。
畢竟他此前遇到的那些寄生,都是死戰不退,完全就是一副“哪怕我死了我也咬掉你一塊”的模樣。
難道是陷阱?
蘇安然一臉懷疑的著對方。
恰在此時,便見對方突然一聲怒吼,朝著蘇安然便作勢撲。
蘇安然心中一驚,揚手便是數十道劍氣懸空而起。
卻不曾想,原本朝著蘇安然直撲過來的張獵戶居然能夠生生的在半路橫向轉折,然後撞破了另一邊的院牆,居然開始逃遁起來。
蘇安然臉一黑,當即明白過來。
眼前這隻寄生是真的不敢和自己手,他是鐵了心的想要逃跑,並非他還有什麼陷阱後招。
當即蘇安然便化作一道劍,朝著張獵戶猛然追了過去。
在玄界。
沒有任何人會蠢到和劍修比拼速度,除非是坐在特別強化了速度的靈梭或飛舟上。
天元境這邊,既沒有靈梭飛舟,而且劍修也不怎麼到重視,所以往往便很容易讓人忽略了劍修的飛劍速度——當然,更多的其實是天元境這邊的劍修都不怎麼樣:他們更注重於自的殺傷力修煉,卻往往忽略了對自機的修煉,因此在天元境劍修被武道修士看不起的原因,就在於不管你如何花裡胡哨,被武道修士近就是一拳錘。
張獵戶對於自的速度,還是很有幾分自信的,所以他並不認爲,蘇安然這個劍修能夠追得上自己。
“咻——”
銳利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有一狂風掠過了張獵戶的耳側,卷帶而起的氣流,甚至讓擁有黑保護的他,也到了一陣刺痛。
“鏘——”
刺耳難聽的銳聲,響徹而起。
一道極其銳利的劍氣,橫亙在張獵戶的面前,與他的黑撞到一起,劃出一溜的火花。
“嘶——”
張獵戶發出了一聲吸氣聲。
他的黑,被這道劍氣割破了!
“這怎麼可能!”
“劍陣!”
蘇安然可不管那麼多,當即便借用了蘇劍陣的力量,直接布出了一個劍陣,將張獵戶徹底困在其中,防止對方繼續逃。他雖然不明白對方爲什麼不敢和自己手,而是鐵了心的想要逃跑,但從此前對方和那名侍的談,無疑都在顯對方的份就是這雲州城的幕後黑手。
所以今夜,蘇安然是斷然不可能讓對方逃跑的。
一充沛可怕的強大劍氣,瞬間從蘇安然的上涌現而出。
蘇安然這一次,是真格了,決定一劍定勝負!
……
羅一言躺在躺椅上,依舊凝著夜空,臉上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羅小米乖巧的坐在一旁,雖然已經沒有再流淚了,但的眼眶依舊紅紅的。
“轟——”
強烈的轟鳴聲,驟然響起。
不止震驚了整個城北,同時也震驚了整個城南。
“張獵戶死了。”羅一言嘆了口氣,“毒娘子也死了。……我倒是沒想到,這件事裡毒娘子居然也有份參與。不過也好吧,這些人都死了,你的份也就越乾淨。”
“爹爹……”
“我答應了你娘,這件事必須在兩天結束,所以一會你去替爹爹辦一件事吧。”羅一言轉過頭,著羅小米,“這件事你得親自去辦,因爲只有這樣,你才能夠從中學會教訓,獲得長。”
“爹爹請說。”
羅一言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緩緩開口。
下一刻,羅小米的雙目圓睜,臉上出了難以置信的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