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名武士惶惶如喪家之犬,護衛著一輛馬車,跟隨李江左沿著汴河一路向西奔逃,
清晨,他們抵達了郭橋鎮,鎮子口有座很大的茶棚,正在出售早飯,武士們又飢又,紛紛佔據了桌椅,拍桌子大喊。書趣樓()
就在這時,從對麵樹林裡『嗖!』地出一箭,箭勢強勁,一名喊最兇的武士被一箭穿額頭,仰麵栽倒。
其他武士嚇得紛紛趴在地上,卻沒有用,接著兩箭來,兩名武士被穿後頸,釘死在地上。
眾人膽寒心,紛紛將桌子翻過來,躲在桌子後麵。
「李館主,他在那裡!」一名武士忽然指著一棵大樹喊道。
隻見樹林邊的一棵參天大樹上站在一個黑影,居高臨下,用弓箭冷冷地指著他們。
李江左又氣又急,大喊道:「上去三十個弟兄,把大樹圍住!」
卻沒有人回應他,李江左回頭怒視一名武士,「周乾,你帶人上去!」
鄭嘯天死了,副館主周乾便了虎賁武館的首領,他重重『呸!』了一聲,「憑什麼讓我們上去送死!」
李江左獰笑一聲,「你現在不去,那回去你自己去給阿翁解釋吧!」
周乾無奈,隻得站起喊道:「虎賁武館的弟兄跟我上!」
他話音剛落,一支箭閃電般來,正中他的眉心,一箭穿了他的頭顱,周乾張大了,仰麵倒在地上。
他旁邊的武士崩潰了,高聲哭喊道:「我不幹了!」
他轉便向另一端的麥田裡跑去,李江左大怒,咬牙喊道:「給我回來!」
武士沒有聽他的話,很快奔遠了,接著又有幾名武士跟著向麥田裡奔去,他們也不幹了。
有人帶頭逃跑,武士們紛紛起向麥田裡奔去,眨眼間跑掉了三十餘人,李江左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跑得全是虎賁武館的武士,鄭嘯天死了,周乾也死了,再無人能鎮得住他們。
「姓郭的,有種下來和我決鬥!」李江左大喊道。
郭宋冷冷道:「我說過了,你們不放人,誰也休想活著回長安。」
說完,他又是一箭出,一名剛剛探頭的武士被一箭頭,倒地斃命。
李江左見所有武士都膽寒了,他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手下遲早不是被殺,就是跑,他隻得喊道:「好吧!我們放人,你不要再傷人了。」
「我給你一炷香時間!」
李江左慢慢站起,他見對方沒有再放箭,便吩咐左右道:「去把人放了!」
武士們就在等他這個命令,立刻有幾名武士向馬車奔去,割斷了孫小榛手上的繩索,把他上的布扯掉,孫小榛一躍跳下了馬車,險些摔倒。
他一瘸一拐地向樹林裡走去,很快消失了。
李江左再看大樹,他一下子呆住了,大樹上的人影已經不見了,對方是幾時走掉的?就這麼一眨眼,人就沒了。
李江左知道他們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他嘆了口氣,把眾人召集起來道:「現在回去恐怕魚朝恩也饒不了我們,大家都找地方躲幾個月吧!如果一定要回去,我也不阻攔,大家自己看著辦!」
武士們這兩天被殺得心寒,都不想回京趟這攤渾水了,儘管收厚,但想想還是保命要,他們紛紛摘掉腰牌,收拾了,便各自散去了。
李江左也不敢回京,他寫了一封信,托一名心腹帶回京城給家人,自己跑去淄州投奔李正己,他有故人在李正已手下為將,幾次寫信讓他過去。
楊萬花帶出京城的一百多名武士,最終解散了。
孫小榛一瘸一拐走進樹林,卻沒有找到郭宋,這是後傳來郭宋的聲音,「你的不要吧!」
孫小榛一回頭,隻見黃臉大漢就站在他後,但聲音已經變回來了,正是郭宋,他連忙躬行禮,「謝師叔救我命,我的沒事,就蜷久了有點痠麻。」
郭宋微微一笑,「鹽稅船隊走得比較慢,還在我們後麵,估計再過半個時辰就到這裡了,你坐船回京!」
「師叔不跟我一起回去?」
郭宋搖了搖頭,「你告訴劉使君,我會在暗跟船,要他自己當心,就算有軍隊護衛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一定告訴劉使君!」
半個時辰後,鹽稅船隊在五千騎兵的護衛下抵達了郭橋鎮,郭宋目送孫小榛上了船,他隨即消失在樹林之中。
這兩天長安城發生一件轟全城的大事,宰相元載的次子元仲武被一匹驚馬當街撞死,至有幾百人親眼目睹這起慘劇,很多人都親眼看見,有人騎在那匹馬上控製馬匹撞向死者,事後,騎馬之人匆匆逃走。
很快,府便將這件事定為意外事件,進行低調理,但這種做法卻蓋彌彰,一時間,長安城各種小道訊息四流傳,傳得最廣的一個訊息是,魚朝恩因其三子在楚州被殺,特地報復元載。
這個訊息並不是空來風,有人認出撞死元載次子的馬匹正是魚府所有。
魚府,魚朝恩瞇眼聽完長子魚令徽的彙報,魚令徽代表他父親去元府弔孝,他帶來的訊息使魚朝恩如沐春風,一洗幾天來的愁悶心。
「父親,今天元載失態了,拿著哭喪棒將孩兒趕出府,還揚言要報復父親!」
魚朝恩哈哈大笑,「他殺我兒之時可會想到有今天,我也讓他好好嘗一嘗喪子之痛!」
魚令徽小心翼翼道:「聽說朝廷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三弟是田神玉所殺!」
「屁話!」
魚朝恩怒道:「田神玉死了,什麼髒水都可以往他上潑,老三是誰殺死的,我會不知道?」
「父親,孩兒的意思是說,我們明麵上還是不要和朝廷對抗,有些事可以暗地裡做。」
魚朝恩看了兒子一眼,「什麼意思,朝廷對你施了?」
魚令徽嘆了口氣,「昨天天子賜了一些貢品,因為數量不多,有些大臣拿到了,有些大臣卻沒有。」
「意思是你沒有拿到?」
「是!聽說是天子擬的名單,以前都有孩兒的份,但這一次卻沒有了,孩兒覺天子在表達某種不滿。」
魚朝恩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也明顯到這幾個月李豫漸漸變得強勢起來,尤其是李輔國死後,軍方明顯開始偏向李豫,而且這幾個月自己都屢遭失敗,揚州爭奪鹽稅控製權失敗,田勝功扣押鹽稅還丟了命,汴宋四州被朝廷重新控製,還有楊萬花在開封縣被殺,他手下全失蹤。
正是自己這幾個月遭遇到種種不利局麵,使得他和李豫之間呈此消彼長之勢。
如果自己再不破局,恐怕李豫就會尋找機會對自己下手了。
魚朝恩很清楚自己該怎麼破局,那就是李豫立李邈為太子。
但李豫立太子必須要有一個契機,魚朝恩沉思片刻問道:「思結可汗什麼時候來長安?」
「十天後到長安!」
「十天後不正好是秋狩嗎?」
「正是,所以禮部和太常寺都提議,用秋狩來歡迎思結可汗。」
魚朝恩點了點頭,秋狩便是宮最好的時機。
當稅船隊進關中後,由左屯衛大將軍李抱真率三萬昭義軍騎兵接手船隊護衛,與此同時,一百多名藏劍閣武士也趕到潼關,加強了沿途警戒。
郭宋見船隊已完全平安,便悄然離開,先一步返回長安。
這天中午,一輛牛車在眉壽酒鋪前緩緩停下,郭宋將一把銅錢遞給車夫,有些驚訝地著酒鋪,酒鋪竟然擴大了一倍,似乎把隔壁也買下來了。
「公子,這酒可不好買,趕排隊吧!要不然排到晚上也不一定能買到。」牛車夫好言勸他道。
郭宋點點頭,把車的書箱拎出來,書箱裡是他的弓和箭壺,他穿一件讀書人的白襴袍,腰束革帶,他雖然腰間佩劍,但手提書箱,看起來很文質彬彬。
牛車走了,他看了一眼至排了兩裡的隊伍,便直接走進酒鋪。
一名酒鋪夥計卻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公子請留步,買酒請到外麵排隊,這裡麵外人不能隨意進來!」
郭宋笑了笑,「我找你們李東主談一筆大生意,人在哪裡?」
夥計一怔,連忙喊道:「李東主,這邊有人找!」
「沒見我忙得要死嗎?是誰來找我。」
李溫玉滿臉不高興地從隔壁走來,一眼看見了郭宋,頓時一愣,「師弟!」
上前一把推開夥計,在他腦門上狠狠敲一記暴栗,「你這個沒長眼的混蛋,這是我小叔子,你們也敢攔!」
夥計嘟嘟囔囔到一旁去了。
郭宋微微笑道:「生意不錯,師姐的脾氣好像也見漲。」
「哎!讓你笑話,實在是忙昏頭了,你看我們夥計都有十二人了,還是忙得不行,心自然不好,快進來。」
郭宋走進酒鋪,見好像是李溫玉負責收錢,便笑道:「師姐,你讓夥計收錢就行了,再雇一個賬房,負責核對帳實,這樣你就輕鬆了。」
「你說得沒錯,賬房和掌櫃我都雇了,明天正式進店,所以今天我要整理一下賬簿,特別忙。」
「那師姐去忙好了,我師兄呢?」
「那個死胖子不知跑到哪裡找樂子去了,他晚上做事,白天我都讓他休息,結果他就四逛,這會兒也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李溫玉恨恨罵了兩句,又扯開嗓子喊了一聲,「秦五,你幫我收錢,我有事!」
「師弟,我們去後院坐。」
郭宋點點頭,跟隨李溫玉來到後院,卻見隔壁院子的隔牆已經被打通了,變一個很大的院子,至有十幾間屋。
院子裡有石桌石凳,郭宋便在院子裡坐下,李溫玉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解釋道:「隔壁是半個月前盤下的,兩萬貫錢,包括三百桶十年清酒,又解我燃眉之急,師弟你不知道,我現在整天就在為清酒發愁,原以為一陣風過去,可以清閑幾天,沒想到外地的酒客湧來了,一下子比從前忙了三倍不止。」
「但也賺了不吧!」郭宋笑道,
說到賺錢,李溫玉已經掩飾不住心的喜悅,笑道:「師弟猜猜看,這幾個月我們一共賺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