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古道並不都是山穀,他們到了河水的源頭後,前麵便是一座皚皚的雪山阻擋了去路。
眾人下了馬,向導拔沙帶著他們從左麵斜坡上了側麵高山的山麓,穿過一大片茂的鬆林,鬆林有一條蜿蜒的小道,應該是千百年人們走出的一條道路。
眾人在鬆林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才終於從森林裡走出來,大家這才發現,前麵竟然就是雪山的山脊。
“大家把馬匹牽好了,前麵的路非常難走!”向導在前麵高聲大喊。
眾人收拾好品,拉了韁繩,小心翼翼地向山脊走去,腳下是厚厚的積雪,他們沿著著一條寬隻有兩尺的極窄山道前行,這條山道其實是在兩座高山山崖之間,中間的裂寬達十餘丈,裂下方是被冰雪覆蓋的萬丈懸崖,盡管山脊在他們頭頂隻有百餘步,但他們足必須要走十幾裡才能翻過山脊。
剛走了不到一裡,一匹戰馬在山道上了一下,失去平衡,長嘶一聲墜下懸崖,唐軍士兵的手腕被韁繩牢牢繞住,他竟然被戰馬帶了下去,士兵發出一聲絕的慘,一人一馬墜下了裂中的萬丈懸崖。
這名遇難士兵是唐大郎的部下,昨晚就是他建議向郭宋詢問玉石,他也為自己有一塊好玉而手舞足蹈,沒想到次日便葬在莽莽的天山冰雪之中。
遇難士兵的無法再尋到,眾人隻能向懸崖下默哀,郭宋高聲道:“大家要吸取這個沉痛的教訓,韁繩不能繞在手腕上!”
不士兵紛紛將韁繩從手腕上解下,這才繼續沿著狹窄的山道小心行走。
他們一直從中午走到黃昏,在距離山崖還三裡左右,又連續有五六匹戰馬力堅持不住而墜下了山崖。
天快黑時,他們終於翻過了山脊,但艱難的路程才走了一小半,下山陡峭,山道被常年的堅冰凍住,又陡又,更加危險,雖然這一段隻有七八裡,但每走一步都艱難無比。
向導拔沙喊道:“郭長史,天要黑了,沒法走,就在山脊上過夜吧!”
郭宋頓時有些不滿,“應該在鬆林裡過夜,然後天亮時再走山脊,這樣中午就能翻過山脊了。”
拔沙搖搖頭,“郭長史,我怎麼會不知道?這條下山路異常艱險,必須要走一天,若走到一半時天黑了,那時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那時才更危險,必須要在山脊上過夜,至睡著了翻個不會摔下懸崖。”
郭宋聽他說得有道理,又打量一下山脊,山脊上最寬也就一丈寬,而且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夜裡至零下十幾度,怎麼過夜?
拔沙嘆口氣道:“大家把腳步的積雪清理一下,就地休息吧!”
“那戰馬怎麼辦?”有士兵問道。
“山上的石頭很多,把戰馬拴在石頭上,走這條路的商人都這樣乾,戰馬夜裡就不會摔下去了。”
眾人隻得把韁繩拴在大石上,把下積雪清理了,墊一張老羊皮,又用另一張老羊皮裹住,他們坐下靠在大石上,默默就著積雪吃乾糧,水葫蘆裡的清水已凍了冰,無法再飲用。
這是十分難熬的一夜,士兵們時睡時醒,忍著山頂上的寒冷,終於等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嗚——’
低沉的號角吹響,士兵們紛紛起收拾行裝。
幾名士兵抬來了熱騰騰的湯,一名火長笑道:“大家先吃飽喝足,等會兒下山纔有力氣。”
士兵將乾餅掰碎,泡在湯裡,這頓早飯吃得格外香甜。
這時,一長長的繩子已經結好,郭宋站在大石上對眾人道:“下山非常危險,我要求每個士兵都要將繩子夾在胳膊下麵,危急用集的力量來挽救一人,不過我要再度提醒大家,如果戰馬摔了,我們必須放手,要保住自己的命,否則會連累所有的人,大家記住沒有!”
“遵令!”眾人齊聲回答。
“那好!向導在前麵,我們出發了!”
下山是八十度的傾角,狹窄山道上結冰未融化,非常,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向導用一短鐵矛在前麵探路,確定了一步才走一步,前麵的數十名武藝高強的士兵不斷在路上灑一些乾草,增加山路的力。
後麵的士兵們左臂下夾著長繩,右手牽著戰馬,也是一步一步向前行走。
戰馬是有靈的,它們也知道路段危險,跟隨著主人,小心謹慎的踏步前行。
郭宋則拿著一支十字鎬,站在幾個最危險的路段邊緣,準備隨時救援遇險士兵,他已經外傾,用十字鎬勾住山石。
正如向導所言,下山這條路足足要走一天,對人和馬的毅力和力都是巨大的考驗,不過隊伍吸取了上山時的教訓,加上準備充分,考慮周全,黃昏時走下了山道,竟無一人一馬損失,他們越過了烏孫道最危險的一段路。
接下來又是在峽穀中行走,天山中短流很多,水流湍急,兩邊都是一片片的鬆林,溪流裡隨可見巨大的石塊,這些都是山洪發時從山上沖下來的巨石,經過千萬年的沖刷,巨石的棱角都已經磨圓,變了一個個巨大的鵝卵石。
“這裡就是山洪發吧!”李季問向導沙拔道。
沙拔苦笑一聲道:“從這裡過去一百餘裡,河裡都是大石頭,很難說它們是從哪裡沖下來的,山洪行蹤難測,防不勝防。”
梁武小聲問郭宋道:“山洪是怎麼出來的?”
郭宋想了想道:“估計是山上有很多小湖泊,做堰塞湖,下一場大雨或者積水增多,周圍的石頭支撐不住而崩潰,湖水就從山上傾瀉而下,形山洪,其實就與河道決口是一個道理。”
郭宋剛說完,他忽然聽到一種可怕的異響,就像海嘯來臨時的低吼,伴隨著劈劈啪啪的斷裂聲,他一抬頭,隻見山坡上一大樹消失了。
郭宋大吃一驚,大吼道:“山洪來了,快跑!向左麵跑!”
他們在山穀中,危險是從右麵山上襲來,隻有向左邊山上跑纔是之道。
郭宋一縱馬,火龍王跳進了小溪,向對麵山崗奔去,士兵們也紛紛跟隨縱馬跳進了小溪,這時,一渾濁的山洪從山上疾沖而下,裹夾著大量的樹木和泥石,它就像一匹韁的瘋馬,向山腳下狂泄而來。
人在它狂暴的力量麵前顯得格外渺小,前麵的十幾匹戰馬被嚇壞了,揚蹄長嘶,士兵拚命催馬,它們卻死活不肯走,郭宋急得大吼,“把馬丟掉!”
士兵們隻得跳下戰馬,向溪流中撲去,這時,山洪瞬間沖至,吞沒了十幾匹戰馬和士兵
山洪發力驚人,但消退得也快,不到一刻鐘,山洪便消退了,山下的穀道已經變得麵目全非,清澈的溪水不見了,填滿了樹枝和泥漿,一片狼藉。
向導沙拔呆呆地坐在大石上,他還沒有從震驚和恐懼中清醒,這條道他走了二十幾年,隻在二十年前遇到過一次山洪發,沒想過今天居然又遇到了。
山穀裡,郭宋率領百名士兵在尋找失蹤的十二名士兵,這些士兵都是因為戰馬恐懼不肯行走而耽誤寶貴的逃生時間,他們正好又直接位於山洪沖下之,隻是短短幾秒鐘,人和馬都消失了。
“長史,這邊有發現!”
郭宋急忙走上前,隻見士兵們從一塊巨石下麵的泥漿中挖出了幾,都已氣絕亡。
“有多?”
“有五,還有兩匹馬。”
郭宋嘆了口氣,“把他們都撈出來,好好清洗乾凈,然後再繼續尋找!”
士兵們又尋找了整整一天,終於在十幾裡外將最後一名遇難士兵的尋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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