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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卒》第二百二十二章醍醐灌頂

“師父是指元載欺君罔上,目無天子?”李適問道

趙寬點點頭,“看來殿下也意識到了,郭宋這件事是一麵鏡子,把很多事都照出來了,天子任命郭宋為安西都護府長史,是因為個人喜好嗎?

並不是,收復安西的國策豈能靠個人喜好來決定?是因為郭宋是最佳人選,事實證明天子的選擇沒有錯,他完了任務歸來,但元載非但不肯改正自己的錯誤,還變本加厲的打,不承認郭宋任職,不承認他出使安西的果,不承認天子的國策,他元載把天子放在眼裡了嗎?”

李適有點坐立不安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蠢事,居然接了郭宋的辭職。

趙寬沒有給他留麵子,又繼續毫不客氣道:“郭宋辭去一切職務,就是給天子看的,他要讓天子知道,他為大唐社稷殊死戰,卻落得這個下場,殿下,你覺得天子還會坐得住嗎?如果天子還是保持沉默,那又意味著什麼?”

李適額頭上的汗出來了,他滿臉愧道:“我竟然替元載做了幫兇!”

“殿下,其實老臣早就想勸你,但又怕傷及你的自尊,所以一直沉默,但今天你既然來找我,就說明你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危機,為什麼魚朝恩死了,鄭王被徹底貶黜,聖上還不立你為太子?說句實話,召王李偲在某些方麵做得比你好,可圈可點,所以聖上還想再看一看。”

李適一驚,連忙問道:“我不太明白,請師父明言。”

趙寬嘆了口氣,“你是被邊人矇蔽,天天耍權謀手段,不顧大局,召王做了什麼,首先大唐和思結部結盟,思結親自來朝覲天子,這是誰的功勞,沒有召王前年出使思結,會有這個就?

還是三個降城重新啟用,又是誰的功勞?還是召王,召王被任命為河西節度使,按理隻是一個虛職,可他卻真的跑去河西問士兵,郭宋從安西歸來,也是他代表天子去迎接,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些天子都看在眼裡,而殿下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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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殿下太在意元載等人的想法了,殿下,召王以不爭為爭,事實上他已經在奪嫡之爭中占據上風了。”

李適再也坐不住,起長施一禮道:“請師父教我!”

趙寬緩緩道:“真卿來長安已經很久了,卻沒有任何安排,被元載等人製著,你作為監國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知政堂韓滉和劉晏被打,所有的政令都是元載的意思,你是不是該有所行

恢復科舉已經喊了幾年,卻始終沒有落實,天下才能之士卻被藩鎮籠絡,你作為監國連這點魄力都沒有?

聖上給了你機會,你自己想想,監國半年你做了什麼大事?整天就和一幫佞之臣廝混在一起,聖上能把社稷給你嗎?”

李適大汗淋漓,如雷轟頂,他最終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趙寬的府宅。

該去哪裡?何去何從?

‘你自己想想,監國半年你做了什麼大事?整天就和一幫佞之臣廝混在一起,聖上能把社稷給你嗎?’

趙寬的話字字誅心,像刀一樣剜著李適的心,令他痛苦萬分。

李適讓車夫不要回王府,帶著自己在大街上來回兜圈,最終他的馬車在皇宮前停下,他進了皇宮,長跪在父皇寢宮前,向父皇請罪。

三天後,郭宋過了津關,進州,他沒有走中原,而是先進河東,再穿過王屋山進懷州,沿著黃河北岸而行。

這天黃昏,他們抵達了絳州的一座小鎮,小鎮做含口鎮,由於這裡是道必經之地,小鎮客棧和小酒館都不

一路上的食宿打尖都是由薛長壽負責,薛長壽是軍醫,三十餘歲,是生活在京城的靈州人,他父親曾是朔方軍軍醫,家傳醫,薛長壽武藝不行,也不會騎,當初是作為特殊人才召鷹擊軍,但他最後卻得以倖存,在千軍萬馬的激戰中居然能逃生,不得不說他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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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壽不僅醫高明,人世故也很老練,這次,郭宋帶著他,也是一個很好的幫手,事實上,郭宋想把他培養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長史,就前麵那家店吧!”

薛長壽指著鎮子口一家掛著紅燈籠的客棧笑道:“長史,那家客棧好像食宿連在一起的,不如就去他家投宿。”

郭宋點點頭,“可以!”

六人催馬向客棧奔去,聽到馬蹄聲,一名夥計跑了出來,笑嘻嘻道:“六位爺來我們家投宿吧!”

“可有晚飯?”

“有!有!小店前麵是酒館,後麵就是客棧,上房都有的,馬給我,各位先去吃飯。”

眾人翻下馬,一名士兵牽馬跟著夥計去了後院,郭宋進了酒館,小酒館裡頗為熱鬧,有六張桌子,五張都坐滿了客人,隻有最裡麵的一張桌子空著,眾人在剩下的一張桌前坐下,薛長壽招手將酒保找上前,小聲地和他點酒菜。

郭宋打量一下這座酒館,酒館很破舊,不知多年了,桌子上層層疊疊積了厚厚一層油,墻壁上大片墻皮落,出裡麵的泥草芯,地上的泥土被踩得烏黑油亮,是一座典型的鄉村小酒館。

這時,負責安頓戰馬的士兵快步走進來,低聲對郭宋說了幾句,郭宋眉頭一皺,“你沒看錯吧!”

“錯不了,就是他們!”

旁邊薛長壽笑問道:“又看到那兩個人了?”

士兵點點頭,“我看見他們在斜對門的一家客棧投宿了。”

他們在華州遇到兩名差,在津關過黃河時,又看見了這兩名差,現在到了一偏僻的小鎮,結果再次遇到這兩名差。

一連三次遇到同樣兩個人,這僅僅隻是巧合嗎?

薛長壽笑道:“或許他們也是去河北南部公乾,去提取重犯,這種況比較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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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宋也知道京城公差常常去各地州縣提取重刑犯人的傳統,或許真的隻是巧合到,郭宋便不再想這件事。

吃罷晚飯,他們來到後麵客棧,房間已經訂好了,他們訂三間上房,郭宋單獨一間,薛長壽和一名士兵一間,另外三名士兵一間。

“大家早點休息,明天五更起床,吃完早飯就出發。”

眾人拿著油燈去了自己房間,郭宋的房間在二樓盡頭,房間很寬大,雖然陳設一般,但還算比較乾凈。

這次出門,郭宋沒有帶長兵,隻帶了他的黑劍和弓箭,另外還有一隻馬袋,他把馬袋放在門口,把黑劍和弓箭放在床頭,這時,一名夥計端來一盆熱水給他洗漱。

“生意好像還不錯吧!”郭宋笑道。

“這段時間還不錯,對麵張氏客棧關門了,了一個競爭對手,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

“對麵客棧怎麼關門了?”

“半個月前失火,燒了一半,不得不關門。”

郭宋心中有些奇怪,既然對麵客棧關門了,那兩名差怎麼不過來?

“除了你們,小鎮還有別的食宿之地嗎?”

“鎮東頭還有一家,得走一段路,所以東麵來的客人去他們家,西麵過來的客人到我們家,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

郭宋更加疑,又問道:“今晚除了我們,還有別人投宿嗎?”

夥計搖搖頭,“沒有了!”

他行一禮,又出去端熱水了。

郭宋一邊洗腳,一邊想著這件事,越想越覺蹊蹺,這兩名差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就是不來這邊客棧,他們就像在躲著什麼人一樣。

一個念頭悄然從郭宋心底閃過,三次遇到這兩名差,難道真是巧合嗎?

這兩名差長手長腳,步履矯健,目都十分銳利,一眼便是武藝高強之人,正因為他們是差,所以郭宋沒有起疑心。

但現在他們一些有違於差的舉,終於讓郭宋起了疑心,按道理他們應該在西麵二十裡外的絳縣過夜,縣裡有方驛站,差投宿,吃住都不要錢,省下的盤纏就是自己的,幾乎所有的差都會占這個便宜。

偏偏這兩個差居然沒有在絳縣過夜,而是跟著自己來到了含口鎮,還不肯在鎮口的酒館客棧投宿,完全不合常理。

想到這,郭宋起來到隔壁,把五人都召集在一起,低聲道:“那兩名差有點不對勁,今晚大家都睡在一起,不要睡在床上,打地鋪睡,警惕一點,”

五人連連點頭,薛長壽問道:“長史和我們一起嗎?”

郭宋冷笑道:“今晚我還是睡自己的屋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仙降臨?”

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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