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愕然,不等他解釋,梁武立刻搶先道:“沒錯,我們郭長史是提出了這個要求,老薛,是不是?”
他用胳膊肘撞一下軍醫薛長壽,薛長壽含含糊糊道:“好像是有這回事!”
梁武又回頭給士兵們眨眨眼,士兵們一起大笑道:“沒錯,確實有這回事。”
小魚娘滿臉通紅,眼睛裡卻是十分歡喜。
“梁武!”
郭宋狠狠瞪了一眼梁武,“你這個混蛋在說什麼呢?”
梁武連忙把郭宋拉到一邊低聲道:“你現在不承認,讓小娘子怎麼辦?船隊已經走了,你讓去哪裡?你先別一口回絕,等到了長安,再和你師姑談這件事,那個時候再安排,小娘子也不會太難,你信不信,你現在拒絕,肯定會哭著跑掉,無分文,無家可歸,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從未見過梁武這麼能說,不過梁武說得也有一點道理,回京城後再找師姑算賬,他什麼時候讓小魚娘跟著自己了?
雖然梁武說得有道理,但他的機未必如此,郭宋又瞪了一眼梁武,“回頭再收拾你!”
梁武知道郭宋認可自己的建議了,他心中大喜,連忙上前對小魚娘笑嘻嘻道:“郭公子已經承認了,你就跟著我們吧!”
小魚娘心中歡喜,連忙催馬跟在郭宋後,把梁武丟在一邊,眾人頓時鬨堂大笑,梁武撓撓頭,乾笑兩聲道:“君子有人之嘛!”
“走了!別耽誤時間了。”
郭宋喊了一聲,眾人騎馬繼續前行。
這時,小魚娘卻放慢了速度,跟在梁武旁邊,小聲道:“剛才謝謝梁大哥!”
“沒事!郭長史雖然臉皮薄一點,但他不會不承認的。”
梁武又笑問道:“你什麼名字?”
“我以前做春桃,現在恢復本名,小魚娘。”
“還是小魚娘好聽,以後就這個名字。”
小魚娘點點頭,又問道:“郭公子是做什麼的?”
“你不知他做什麼,你又怎麼會認識他?”梁武好奇地問道。
“我們在船上一起抓住了路嗣恭,郭宋在船上很強悍,不知殺了多人?”
“他就是個殺神,在安西殺的人更多,不過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告訴你,這位郭公子名做郭宋,是安西都護府長史,我們剛從安西回來沒多久,以後估計也不會去了。”
梁武又低下頭小聲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獨家,郭公子以前是個道士,兩年前還俗,還是我幫他還俗的,我在靈州第一次見到他,他就穿一道袍。”
小魚娘捂著笑,郭公子以前居然是個道士。
進了濮城,郭宋對薛長壽道:“老薛,去找個客棧,我們先落腳,然後買東西吃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發。”
郭宋昨晚一夜未睡,他著實有些睏倦了,他知道小魚娘昨晚也是一夜未睡,對道:“你也是的,好好睡一覺,明天五更起來,收拾出發。”
小魚娘紅著臉小聲道:“麻煩公子明天上午我一聲,我怕睡過頭。”
“行!明天上午我敲門你。”
次日一早,眾人收拾行裝準備啟程了,郭宋還有點不自在,雖然小魚娘讓自己,但實際上起得比自己還早,給郭宋端水洗漱,又替他收拾行裝,本來還準備替郭宋梳頭,但被郭宋以時間來不及為由婉拒了。
開玩笑,還真以為是自己的丫鬟了,郭宋幾次想給說清楚,但見開心的笑容,最終還是不忍,隻能等回長安再說吧!
客棧外麵,數十人紛紛上馬,郭宋見小魚娘也上了胭脂馬,別看材小,但作異常靈活,讓郭宋懷疑的武藝其實並不低,沒有幾個孩子願意承認自己武藝高強的。
“出發!”
郭宋一聲令下,率先催馬向城門奔去,眾人紛紛跟上,此時天還沒有大亮,街道上人不多,眾人一路奔行,沖出了城門,沿著道向西疾奔而去。
長安,這幾天元載心中十分煩躁,尤其當監國李適進宮請罪,在第二天火速前往清虛宮,安駐紮在那裡的郭宋部下後,元載便意識到天子出手了。
但天子的出手僅限於監國殿下,而對他和朝廷依舊保持沉默,這種引而不發的勢態讓元載十分難,坐立不安。
元載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郭宋一事上犯下了大錯,從一開始就錯了,他沒有按照規則駁迴天子對郭宋安西都護府長史的任命,而是擅自下了這個任命,他對外口口聲聲說是行使相國的權力,但天子承認嗎?
天子對此事保持了沉默,看來並不是他已默許,而是他對自己十分不滿。
尤其郭宋不久前主辭去定遠將軍的散以及靈武縣侯的爵位,明顯是在給天子施,連元載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手十分漂亮,奪得了主權,使自己變得被了,自己該怎麼辦?
這時候元載才驀然醒悟,大唐的主宰是皇帝而不是相國。
監國李適請罪後立刻改變了姿態,否決了兵部解散郭宋手下士兵的命令,也否決了兵部武選司對李季和梁武的調,隻是在郭宋之事上,李適還保持著沉默,但這個沉默恰恰說明瞭郭宋之事由天子決定。
在房踱步良久,元載最終決定,他必須要和天子談一談郭宋之事,實在不行,自己可以認錯,恢復郭宋的職和爵位,這個時候再死不退讓,對自己沒好了,該低頭還得低頭,以後再找機會收拾郭宋。
想到這,元載令道:“給我備車,我要進宮麵聖!”
元載上了宮馬車,前往宮麵聖。
馬車裡,元載還在考慮著路嗣恭之事,路嗣恭願出百萬貫錢買一個平安退仕,這個價格著實讓元載到震驚,看來傳聞不假,路嗣恭真把哥舒晃的數百萬貫財弄到手了。
不過讓路嗣恭平安退仕還真不容易,他貪墨大筆不義之財的訊息早已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想必天子也有耳聞,怎麼理這件事,還得好好費一番考究。
馬車進了朝門,前麵就是麒麟殿,天子在宮接見大臣的場所。
元載下了馬車,對迎出來的當值宦道:“煩請通報天子,就說元載求見!”
“元相國稍候,我去通報聖上,聖上不在麒麟殿。”
“我知道,我就在這裡等候!”
宦飛奔去了,元載負手在臺階前來回踱步,心中還在想著怎麼對天子解釋郭宋之事,用魚朝恩之子魚令玄被刺殺比較好,正是那件事導致自己兒子被驚馬撞死,就算是自己和郭宋之間的私人恩怨吧!
還有王忠嗣之事也可以提一提,這是郭宋對自己仇恨的源。
大約過了一刻鐘,宦回來了,抱拳對元載歉然道:“聖上不適,不能接見大臣,還元相國理解!”
天子竟然不肯見自己,元載隻覺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淋下,令他徹底涼了。
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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