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第一天,一個上午就安排了三件大事,中午時分,郭宋見到了師兄張雷,張雷明顯瘦了一大圈,累得神憔悴,但言語神態中又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得意和喜悅。
“生了個胖兒子,我這輩子算是心滿意足了。”
張雷給郭宋斟滿一杯酒慨道:“接下來我會拚命掙錢,給兒子掙一個厚厚的家底,我這輩子的任務就算完了。”
郭宋端起酒杯笑道:“那師兄學武做什麼?”
張雷笑容有些尷尬,自嘲地搖搖頭道:“我學武就是淺嘗則止,吃不了苦,除了飛刀是我自己興趣外,其他哪一樣能過關?師父就說我小富而安,做不了大事。”
郭宋點點頭,”這樣也好,我們也就這二三十年時間,過自己喜歡的日子就行,上次我勸師兄去都買宅,師兄考慮過嗎?”
“我就是蜀人,當然要考慮給自己和孩子留條後路,不瞞師弟說,我們已經在都買了一座十畝宅,還買下一座鋪麵,租給了別人,萬一發生戰爭,我們就往都跑。”
“那還要多做幾個生意,你們不要管我,把你們自己的一份投出去,做一些和生活資料相關的生意,比如布匹、糧食、油料、茶葉等等,這些東西是永遠需要的。”
“我也想啊!可就是沒有那麼多力。”
張雷嘆口氣道:“現在蒸酒和調酒都是我的事,你嫂子又在坐月子,店裡的事給了掌櫃,我還得聽掌櫃報帳,每天累得跟狗一樣,哪有心思考慮別的事。”
郭宋喝了口酒笑道:“我教你個辦法,你組建一個商行,多招募一些賬房,你買下的店鋪就給大掌櫃負責經營打理,然後每個賬房負責去查賬審核,最後賬房向嫂子匯報,這樣有專門的人經營打理,有專門的人審核,你們也輕鬆了。”
張雷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自己怎麼沒想到。
“師弟,你說得對,專門人做專門之事,我回去和你嫂子商量一下,要不要我幫你的份子一起投出去,咱們兄弟一人一半。”
“也可以,師兄看著辦吧!”
郭宋又笑問道:“師兄瞭解曲江湖畔的園林宅院嗎?我可能也有一座。”
‘噗——’
張雷一口酒噴出來,眼睛睜得跟蛋般大,“師弟,你沒嚇我吧!你會有曲江園宅?”
“天子賞賜我一座,也可以選崇文坊的一座宅子,但我不知道該選哪一座好,師兄教教我?”
“廢話!”
張雷把酒杯桌子重重一頓,“城的宅子有錢就能買到,曲江的園宅有錢也買不到,都是權貴的宅子,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當然要園宅,我高興了還能帶著你嫂子和侄兒侄去住幾個月。”
“沒問題啊!我拿到鑰匙就給師兄,師兄幫我照看。”
張雷聽出郭宋話中有話,詫異地問道:“為什麼要我照看宅子?難道你不在長安?”
郭宋點點頭,“我可能要外派,目前還不知道去哪裡?但肯定不在長安。”
說完這,郭宋從懷中出兩顆寶石,一紅一藍,放在桌上推給張雷,“紅寶石給侄兒,藍寶石給侄,讓聚寶閣的玉匠做個漂亮首飾。”
“這寶石”
張雷是聚寶閣的大東主,沒事也研究寶石,郭宋的兩顆寶石令他嘆為觀止,聚寶閣最好的寶石也比不上,他也不客氣,直接收了起來,嘿嘿笑道:“這種好東西若錯過了,老天都不會饒我!”
李溫玉還在坐月子,孩子呆在邊,不方便郭宋去探視,喝完酒兩人便分手了。
郭宋回到了清虛宮,他的手下還駐紮在清虛宮後麵的空地上,不過待遇已經好了很多,他們不肯搬去修文坊的軍營,兵部還給他們派了一隊後勤士兵,包括廚子、馬夫和倉頭,又送來不果蔬食。
郭宋回到自己大帳,卻見小魚娘正忙碌地給他收拾,郭宋笑道:“回頭我讓他們給你搭一座帳篷。”
小魚娘嚇了一跳,轉拍拍脯道:“嚇了我一跳,公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回來,你如果住不慣大帳,或者你就直接住在道觀裡去,這是我大師兄的道觀。”
小魚娘搖搖頭,“我喜歡住帳篷,住在道觀裡覺怪怪的。”
“隨便你吧!”
郭宋取出一包銀子放在桌上道:“這些銀子你拿著,看看需要什麼,自己去買。”
小魚娘剛要拒絕,但轉念一想,公子這是讓自己管錢呢!便高興地接過了銀子,“公子的鞋有點壞了,我去給公子買雙鞋。”
郭宋連忙搖頭,“我不需要,軍隊有專門的皮靴,不用在外麵去買。”
小魚娘歪著頭想了想笑道:“我明天去看看,再給公子買兩件襴衫,買頂帽子和平巾,這些都是需要的,還有文房四寶什麼的。”
郭宋拿沒法子,也隨去了
傍晚時分,郭宋換了一件藍的襴衫,頭戴紗帽,腰束革帶,革帶上掛了兩塊玉,騎馬向位於崇善坊的朱雀酒樓而去。
朱雀酒樓實際上就是李適的資產,在長安十大酒樓中排名第七,也是長安的頂級酒樓之一。
郭宋剛走到酒樓門口,早有李適的隨從在大門等候了,他見郭宋到來,連忙上前道:“郭使君,殿下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郭宋將馬匹給酒保,便跟隨著隨從向後院走去。
李適請客的院子還是之前的青玉堂,郭宋曾經來過,讓他忽然想起了在安西陣亡的郭重慶,郭宋心中一陣黯然。
“郭使君請吧!”
郭宋點點頭,快步走進了房間,房間裡坐在五個人,中間一人正是魯王李適,其他四名客人都是老者,出乎郭宋意料的是,其中三人他很悉,一個是相國劉晏,一個是相國韓滉,還有一個竟是真卿,最後一個他不認識,但也是清朗矍鑠的老者,一看便是飽學之士。
郭宋立刻意識到,李適今晚並不是專門請自己,今晚的宴席早就安排好了,隻是臨時增加自己而已。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時辰未到,沒想到還是晚了。”
李適微微一笑,“郭使君是準時到來,沒有來晚,我來介紹一下吧!”
他給郭宋介紹道:“兩位相國想必郭使君都認識,還新任的禮部侍郎,郭使君應該也認識。”
三人中倒有兩人在召王的宴席上見過,不過大家都坦然自若,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場上打滾了幾十年的人,當然都懂得順應大勢的道理,既然召王已經出局,那麼轉而為李適效力也很正常。
郭宋倒點佩服李適的襟,這三人他並不視為異己打擊,反而加以籠絡,而且真卿還任命為禮部侍郎,這也是極為重要的職,重用加籠絡,連真卿這樣剛直的員也會為之。
郭宋連忙和三人見禮,李適又給郭宋介紹第四人,“這位是我的師尊,國子監祭酒趙使君。”
老者捋須向郭宋點點頭笑道:“老夫趙寬,早已久聞郭使君的大名了。”
郭宋笑道:“我恐怕是惡名遠揚吧!”
“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了,至在我看來,郭使君敢做敢當,這一點就值得贊賞。”
“來!來!來!大家請坐下。”
李適招呼眾人坐下,這時進來幾名西域樂師,敲響了激烈而富有節奏的鼓聲,一名穿長的胡人子開始在大堂上旋轉起來。
跳的是著名的胡旋舞,踩踏著節奏鼓聲,長飛舞,十分優人,胡旋舞今天還能在西班牙舞蹈上看到幾分影子。
一隊侍端著酒菜進來,開始給他們上菜斟酒。
眾人一邊飲酒一邊談笑,郭宋笑問道:“殿下,聽說明年要恢復科舉,是真的嗎?”
李適點點頭,“已經確認了,朝野取得一致意見,明年春天恢復科舉。”
韓滉喝了杯酒道:“恢復科舉知政堂完全贊,但各州秋試怎麼辦?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李適緩緩笑道:“這個就要問我們國子監趙祭酒了,看他是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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