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的走向果然如肖萬鼎等人所料,晉軍在城外紮下四座大營,二十餘萬大軍將城團團包圍,與此同時,吏部侍郎獨孤明仁帶領數十名員趕到了河南府,迅速接管河南府各縣,安民眾,減免稅賦勞役。
而晉王郭宋也已從長安出發,前來統率最後的攻城之戰。
晉軍暫時不攻打城,使得城張的氣氛稍稍放緩,在肖萬鼎的建議下,千牛衛開始挨家挨戶搜刮糧食,無論高還是平民,無論商人還是世家,無一例外地必須全部將糧食出,當然,劉、肖萬鼎以及其他權貴外戚也象徵地了一點糧食出來。
在劉相國府旁邊有一座小校場,現在改了一座小軍營,紮下上百頂大帳,這裡便是劉相國衛軍的駐地,周飛和他的五百名手下便駐紮在這裡。
這次周飛率眾先一步潛城,並不僅僅是為了裡應外合,他還有一些特殊的任務要完。
彭王李僅被朱泚立為天子,他禪讓退位後,被朱泚帶到了,李僅已經死了,但他的三個兒子還在,另外還有兩個孫子,雖然他的三個兒子都已經公開寫了退出宗室申明,但他們畢竟是在朱泚脅迫下寫的申明,天下人並沒有把他們申明當真。
李僅的嫡長子李鎮被朱泚封為南郡王,校檢禮部尚書,另外李僅還有兩個庶子李釗和李鐵,他們兄弟三人都住在積善坊一座三十畝的大宅,朱泚還派了一隊士兵以保護名義實施監視。
周飛接到晉王的其中一個任務便是以朱泚的名義除掉李僅的兒孫。
雖然應采和也能完這個任務,但郭宋考慮再三,還是讓朱泚背這個鍋比較好。
大帳,蔣敏對周飛和副將張遠智道:「我們調查了快一個月,朱泚派駐的一隊士兵被李鎮買通了,現在大宅隻住著李鎮和他的兩個兒子,李釗和李鐵早已經搬出去了,我們買通了裡麵的丫鬟,李釗和李鐵前年就搬出去了,據我們掌握的況,他們很可能已經不在。」
周飛著實頭大,如果李釗和李鐵不在,這個任務就完不了,他有些惱火問道:「朱泚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也不是這樣,李釗和李鐵隻是庶子,是李僅到後才生的兩個兒子,本來地位就低,而且都還不到十歲,基本上沒有什麼存在,朱泚並不關注這二人,他隻關注李鎮,然後李鎮找了兩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小乞丐,讓他們冒充李釗和李鐵,加上買通了看守,朱泚也就沒有發現他們已被替換。」
周飛負手走了幾步道:「在朱泚朝廷的方檔案中有記錄嗎?」
「有記錄,相國府的方檔案中,大宅住著他們三兄弟。」
「如果他們三人被殺,相國府會有記錄嗎?」周飛追問道。
「可以讓楊記錄上去!」
蔣敏忽然明白周飛的意思了,「將軍的意思是說,隻要方記錄中李釗和李鐵已死,即使他們將來他們冒出來,也可以說他們是假冒的。」
周飛點點頭,「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那隊士兵可以調走嗎?」周飛又問道。
「那隊士兵是宮廷侍衛,調走他們需要王獻忠的命令,不過我可以想想辦法。」
「你是想偽造王獻忠的命令?」
蔣敏搖搖頭,「也不算偽造,就是真的命令,劉早就收買了王獻忠邊的宦,搞一份調令出來不難,現在是混時期,王獻忠自顧不暇,也不會去求證這種小事的真假。」
「什麼時候可以做好?」周飛又問道。
「我估計明後天就可以!」
周飛點點頭,「現在全城搜糧,我希在這個行結束前把任務完!」
朱泚的病越來越重,大部分時間都於昏迷狀態,勉強靠一點流食和葯吊命,加上晉軍圍城,皇宮也人心惶惶,各自盤算保命之策。
皇後肖氏整天抱著兒子哭哭啼啼,劉貴妃則冷眼旁觀,王獻忠控製了整個皇宮,王獻忠貪財如命,他現在的心思並不在維護皇宮穩定,而是在絞盡腦怎麼把朱泚庫的珍寶搞到自己手中。
他已經利用職權走了庫珍品房中的三十箱珠寶,藏匿在他自己的金庫,但他還不滿足,想把整個珍品房的一百多箱珍寶全部空。
王獻忠發愁的另一件事就是怎麼把他十幾年收刮的財寶運出去,王獻忠是建州人,他就想把自己的財寶運回老家,他再姓埋名度過餘生。
隻是王獻忠很多疑,他並不相信手下,尤其涉及自己錢財,所以他的財富遲遲沒有送走,現在晉軍圍城,他就是想送走也來不及了。
王獻忠心中焦慮萬分,不過還是讓他想到一個辦法,他可以通過匿名把自己的財富存放在寶記櫃坊中,就算城破,晉軍也不會查抄寶記櫃坊。
所以他這兩天一直在忙這件事,大部分時間都不在皇宮。
劉買通的宦做江春兒,是替王獻忠整理書房的小宦,王獻忠邊有三個這樣的小宦,他們流當值,而且都不識字,王獻忠也不怕重要報泄。
雖然江春兒不識字,但王獻忠的調兵印長什麼樣子,放在哪裡,他是知道的,李鎮府上的監視士兵隻有二十人,低於五十人,不需要調兵虎符,也不需要調兵令箭,直接一份調兵令就可以了。
調兵令是印製好的,現的手令,上麵隻要填上調哪支軍隊,調去哪裡就行了,然後蓋上王獻忠的調兵印章。
當天下午,江春兒收拾書房時,便了一份蓋上印章的空白調兵令,接後,他出宮把這份調兵令給了楊。
劉是不會親自去做這種小事,和皇宮聯絡都是給楊,楊進行形勢分析後,直接把結果告訴劉便可。
當然,這件事也有風險,雖然這種二十人的小調不會再去找王獻忠核實,但就怕萬一,一旦王獻忠發現這份調令不是自己簽發,在嚴厲拷打下,三個小宦很有可能會代,一步步追查下來,楊就會暴。
可如果前畏狼,後懼虎,那什麼事都做不,萬事皆有可能,所以什麼事都要講概率,被發現的可能有多大?如果大概率不會被發現,那就果斷去做。
如果是平時,王獻忠很清閑,他或許會詢問所有的調兵況,但現在時局很,王獻忠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他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這種蒜皮的小事?下麵的人也不會向他彙報這種二十人的小調。
所以被發現的概率很小很小,退一萬步說,就算髮現了,也很有可能是外麵有心人印製的假調令,能印製假調令,為什麼還要冒險去真調令?
蔣敏的做事效率很高,次日一早,李鎮府上的二十名士兵就被調去鎮守皇宮的長樂門,現在每個地方都急需人手,他們的到來當然深宮城守將的歡迎。
李鎮年約四十餘歲,是彭王李僅的嫡長子,也是唐肅宗李亨的孫子,在目前僅存的極數李唐宗室中,他也是唯一有皇位繼承權的皇族,他父親雖然做了朱泚的偽帝,但和他無關,很多朝廷大臣和世家都悉他,知道他的明能幹,人品也不錯,如果還要繼續維持大唐社稷,他就是當仁不讓的大唐天子。
郭宋是唐臣,他要取代唐朝,他首先就要過謀朝篡位這條道德底線,所以他默許南唐朝廷宦專權的肆,允許朱泚長期稱帝,這樣的後果就是唐朝的威信一步步被滌殆盡,使得天下士人沒有人再懷念唐朝了。
這樣做還不夠,還要形一個唐朝已無皇族繼承的死局,安祿山的屠殺,朱泚的屠殺,宦宮時的屠殺,李唐皇族已經差不多消亡殆盡,原本長安的皇族子弟還剩五人,都是子,除了白癡小皇帝外,其他四個子都在五六年間先後夭折或者病逝。
嶺南原本還有李偲一脈,但李偲沒有生育子,隻有幾個養子,李偲死後,他們都已經恢復了本姓,已和皇族無關,嶺南一脈也絕了。
民間傳聞中,李建和李元吉還有子在玄武門之變中倖存,生活在民間中,但衛尋找了一年,都沒有找到任何蛛馬跡,其實就算找到,也沒有任何方依據,不認可就是了。
這種皇嗣斷絕的局麵在宋朝也出現過,北宋皇族被金人擄走,宋高宗趙構無子,他死後,趙義一脈就斷絕了,又不得不追本溯源,從趙匡胤的子孫中尋找繼承者。
現在唐朝的繼承人就隻剩下彭王李僅這一脈了,尤其是李鎮,他的存在對郭宋上位影響極大。
既然他們一直被朱泚所監視,那麼按照慣例,朱泚臨死前一定會殺掉李鎮和他的兒子,這就是甩鍋給朱泚最好機會,郭宋一直就在等這個時機。
李鎮也明白這個危險,所以二十名士兵忽然撤離,他也立刻收拾細,準備帶著兩個兒子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