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嚇一跳,“有這麼嚴重嗎?”
“你自己算嘛!我賣二十張羊皮的錢,現在隻能進貨兩張羊皮了,不就是虧了十倍嗎?”
“倒也是,現在好多地方都不收新錢了,隻認老錢,再過一個月,恐怕市場上連新錢都見不到了。”
“為什麼?”到蔣敏驚訝了。
楊苦笑一聲道:“還用問嗎?下個月進納稅月,開始大規模征稅,戶稅、架間稅、免役錢,還有那麼多雜稅,算下來,就算底層百姓人家也要每戶十五貫錢,你們商人還要坐商稅,每戶三十貫錢,我特地去調查過,大部分底層百姓恐怕連幾百文錢都拿不出來,家家靠喝粥度日,怎麼可能拿得出十幾貫錢?”
“有解決辦法嗎?”
楊歎息一聲,“這不就是來找你商量嗎?劉要我三天拿出解決方案來,你讓我怎麼拿?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晉王殿下,我該怎麼辦?”
蔣敏笑了笑道:“你還真找對人了,前兩天晉王殿下是有條指令!”
楊大喜,連忙問道:“指令在哪裡?”
蔣敏從一個鐵盒子裡取出一份鴿信,遞給楊,“我這幾天就準備去找你。”
楊連忙打開鴿信,上麵隻有兩句話,“以黃金為刀,放百姓出城!”
楊呆了一下,他慢慢把紙條遞給蔣敏。
‘放百姓出城’這句話他懂,但‘以黃金為刀’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蔣敏隨即丟在火盆燒掉了,對楊道:“如果需要,我隨時可以幫你!”
楊低頭沉思道:“讓我想一想,用什麼辦法最好,能放百姓出城。”
他倒真想到一個好辦法!
..........
次日上午,大街上一群人扛著一口薄皮棺材出城送葬,後麵家人渾縞素,哭得昏天黑地。
一名婦人一邊哭,一邊淒切大喊:“大郎啊!你死得好冤,哪個殺千刀的把疫病傳染給了你,才三十歲就死了,以後我們孤兒寡母該怎麼活啊!”
旁邊行人都恐懼地著這名婦人,他們聽得清清楚楚,這個男子得疫病死了,難道疫病傳到了?
出城後,就在城門外的曠野裡,眾人架起木柴,將薄皮棺材放在上麵一把火燒了,燒得濃煙滾滾。
不路人跑來詢問,“怎麼不土為安?”
為首送葬人長歎一聲,“我們也想土為安,但他是得疫病死的,必須一把火燒掉!”
路人們都驚呆了,紛紛問道:“也有瘟疫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他從哪來染的,發病三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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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們驚得一鬨而散,送喪人互相對一眼,眼中都出一笑意,那婦人見有人過來,連忙又悲悲切切大哭起來,“大郎,你死得好慘啊!”
出現疫病的訊息,首先在永坊引,坊中居民陶大郎得染疫病死了,這個訊息如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全城,接著,隔壁正俗坊也有居民染疫病的傳聞。
一時間,整個城人心惶惶,這個訊息就像倒駱駝的最後一稻草,無數原本就想逃走避稅的百姓,紛紛收拾行李,攜家帶口向城外逃去,幾座城門前都是人山人海,滿了逃難的百姓。
訊息很快傳到了相國府,劉大驚失,急令人找楊來商議。
不多時,楊匆匆趕來,劉劈頭問道:“長安發疫病的訊息,先生聽說了嗎?”
楊點點頭,“卑職不聽說了,而且派人去調查覈實!”
劉還有點懷疑訊息真偽,聽楊這樣一說,他連忙問道:“什麼況?”
“卑職派人去永坊詢問了給死者看病的醫師,他證實,死者癥狀很像疫病,腹瀉不止,發病後三天就死了,是他要求家人把死者抬出城燒掉,不能掩埋,他還懷疑死者家人也被染了。”
劉大驚,急問道:“死者家人呢?”
“好像已經逃出,不知所蹤,還有訊息說,正俗坊也出現了疫,...了疫,不知是真是假?”
正俗坊靠永坊,這個訊息的真實極大,劉急問道:“你有冇有派人去正俗坊調查?”
“當然派了,但冇有找到病人,據說生病的幾戶人家都已經連夜逃走了,有人證實,正俗坊十天前就有好多戶人家夜裡搬運出城,卑職估計,這次疫病的源頭在正俗坊,就是人跑得太多,已經無從查起。”
劉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頗為心煩意,天子命令他十天籌集二十萬貫軍俸,他哪裡籌得到,城中百姓早已被敲骨吸髓榨乾,就算殺了他們也征不到稅賦,更讓他頭疼的是,鹽糧米銷量銳減,很多人家買不起鹽米,索不吃鹽,靠喝粥度日,偏偏這個時候又出現疫,簡直要死他了。
“先不說疫病吧!我們籌集軍俸就冇有一點辦法了嗎?”劉焦慮問道。
楊吞吞吐吐道:“辦法是有的,但卑職不敢說。”
“你快說,什麼辦法?”劉急問道,這個時候,隻要有辦法解決難題,他天王老子都不管了。
“相國忘記上次是怎麼解決軍俸難題了嗎?”
劉呆了一下,頓時想起來了,上次是抄了仇敬忠的府宅,還抄了太尉於晟和司徒張武濁,就靠這三家的財富解決了軍俸難題。
他明白楊的意思了,盤剝升鬥小民確實冇有什麼意義,實在敲不出油水,隻能打大戶的主意,要麼權貴,要麼豪門巨賈。
劉首先想到大商人,他上次抄了太尉於晟和司徒張武濁,差點被彈劾罷相,這次他不敢再輕易對朝中權貴手了,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商人早就冇有了,都是各個權貴把持了商業,甚至包括他劉,的食和酒都是他投資的商鋪負責供應。
大商人就等於權貴外戚,這個決定他做不了主,劉想到的唯一可以手的人群,就是大戶,主要以朝中文武百為主,這幫人已經冇有實權,家境普遍都不錯,就是一群待宰的羊。
想來想去,這件事還是要先稟報天子再說,劉心中有點底了,不再像剛纔那樣焦慮,他又問道:“疫怎麼理?”
楊不慌不忙道:“現在疫到底怎麼樣,我們也不清楚,但卑職相信,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個病人,肯定有不人已經染,隻是被瞞住了,從調查得知,這些染的人和他們家眷害怕被抓或者被死,都急於逃出城。
而且我們要吸取宋城縣的教訓,仇敬忠不肯放百姓出城,結果導致宋城縣疫病全麵發,卑職認為隻要城中人口減,傳染就不會那麼迅猛,所以卑職建議,放底層百姓出城。”
劉點點頭,“先生的想法是對的,就怕天子不肯答應放百姓出城!”
楊淡淡笑道:“相國放心,天子肯定會答應。”
“為什麼?”
“天子關心的是軍隊和他自己安危,況且染疫病的百姓逃往晉軍控製地,天子一定非常期待晉軍全線崩潰,撤回關中。”
劉頓時醒悟,連聲道:“好!好!我現在就進宮。”
楊剛轉要退出,他忽然如電擊一般,他一下子明白了,‘以黃金為刀’是什麼意思。
.........
雖然仇敬忠被剿滅了,但朱泚依舊悶悶不樂,不高興的原因也很簡單,剿滅仇敬忠他得不償失,大部分領土都被晉軍占領了,而且侄子朱遂生死不知,他曾派人去長安索要仇敬忠和朱遂的首級,長安把仇敬忠父子的首級給他了,另外卻答覆他,他們也冇有找到朱遂的,戰俘中也冇有發現,朱遂生死不明,
另外中原疫病發讓他也很被,他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就怕疫病闖過虎牢關,進。
最近看來,疫病似乎冇有傳染過來,讓朱泚稍稍鬆了口氣,但與此同時,巨大的財政力,又讓他寢食不安,一個月十幾萬貫的軍俸,讓他去哪裡找?
這幾天朱泚憂心忡忡,他除了相國劉想辦法搞錢外,他也無計可施了。
可實際上,朱泚也並非冇有錢,他的庫不知儲存了多財富,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但有一點他毫不含糊,公是公,私是私,他不可能用自己庫的錢給軍隊發俸。
這時,有侍衛稟報,“陛下,劉相國求見!”
“宣他進來!”朱泚心中有點期待,不知道劉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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