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死了
紫蘇用布沾了一點那腥臭的,放到自己的鼻下聞了聞,這一聞,紫蘇的表就變得越發難看了。
不過,還是仔細的聞了兩次,然後將那布遞給了我,讓我也聞一聞。
我心中雖然抗拒,可還是接過了布聞了一下,這氣味兒確實是刺鼻的很,一個字「腥」,實在是太腥了。
「安之,你聞出是什麼味兒了麼?」紫蘇看著我問道。
我蹙眉想了一會兒:「好像是魚的腥味兒,而且,還是發臭的魚腥味兒。」
以前,在峽子莊的時候,許久才能吃上一頓魚,有時候過年嬤嬤出去趕集回來,帶了一條魚,放了幾天沒燉上就壞了也捨不得扔,這種氣味兒跟那臭魚爛蝦的氣味兒如出一轍。
「嗯。」紫蘇點了點頭,又看向那郭老爺。
郭老爺也跟著點頭,並且說這種魚腥味兒從他兒子被撈上來之後就一直都有。
他估著是在海水裡泡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才會得了這怪病。
「這況,當時,你跟蕓娘說過了麼?」紫蘇問那郭老爺。
郭老爺聽了連連點頭:「說了,我全都說了。」
「那就怪了,蕓娘開的方子從來都是藥到病除,不可能會出差錯?你確定自己都說清楚了麼?」紫蘇看著郭老爺,明顯是不相信郭老爺。
郭老爺聽了有些著急:「這可是命攸關的事兒,我不會?」
說到這裡,郭老爺突然就頓了頓,眼中的神好似都變了,最後抬手狠狠的在一旁的木桌上拍了一下,激的說道:「糟了,我,我,我忘了說,孝文麵板乾裂的事兒,可這也是怪,前些日子還不至於這麼嚴重,我?」
郭老爺很是後悔,因為,很有可能就是這些細節,導致了這葯不管用,正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裡。
「那這便是你的錯,跟我們草堂無關。」紫蘇看著郭老爺淡淡的說著。
郭老爺聽了這話確實是無法反駁,隻能是求著紫蘇想想辦法。
「把他的服都了,買些枇杷葉,麻黃,夏枯草來,把他泡上,多能排出一些濁汗出來。」紫蘇吩咐郭老爺再去抬一個木桶上來。
郭老爺很是順從的連連點著頭,著急忙慌的就下樓去準備,紫蘇擇是開啟了閉著的窗戶。
這屋如此腥臭,可是郭老爺卻門窗閉,估著是怕這爺,本就病著,再一吹風便會寒氣。
船戶一開啟,我便看到了靈烏立在窗外。
隻見它睜著圓溜溜的大眼,有些焦急的問道:「誒呦,二位啊,怎麼還在這磨磨蹭蹭的?一會兒不去平城了麼?」
「這裡發生了一些狀況。」我說完,指向了床上躺著的郭爺。
靈烏朝著那郭爺也看了一眼,便說道:「都死了,咱們的葯也不可能讓死的人活過來啊?」
「你瞎說什麼呢,這郭爺還有氣息,脈搏也是正常的。」我立即反駁靈烏。
靈烏張著尖,還想說話,就有腳步聲上來了,靈烏隻能飛到一旁的樹杈上。
隻見那阿鍾吃力的拖著一個大木桶往屋裡挪,我過去幫他,一起將木桶拉進了房裡。
「去準備熱水。」紫蘇吩咐阿鍾。
阿鍾則是看了一眼敞開的窗戶立即說:「兩位姑娘,這窗戶不能開,爺虛,這?」
「這裡空氣渾濁,對你們爺沒好,通通風也是好的,你快去準備熱水來。」紫蘇一臉嚴肅的對阿鍾說著,阿鍾見紫蘇執意如此,也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就下樓去了。
靈烏的圓腦袋再度探了進來,撲騰了一下翅膀對我們說:「哎,你們小姑孃家家的,是不是都這樣,心多管閑事,這可是容易耽誤正事的。」
靈烏趴在窗戶的一側嘀咕著,紫蘇則是再一次給郭爺把脈,接著那眉頭就凝的極,表有些異樣。
「紫蘇姐怎麼了?」我見紫蘇的麵不對,開口問道。
「我曾跟著蕓娘百餘年,也見過許多的疑難雜癥,可是,這郭爺的病我?」搖晃了一下腦袋,接著又看向靈烏,問道:「靈烏,你確定他已經是個死人了麼?」
「這還用說,看看他的臉上不就是一副死人相麼?肩上的火都滅了,還不是死了?」靈烏依舊趴著,不假思索的說道。
都說人的上有三把火,這三把火分別是在頭頂和雙肩,這三把火也被稱為火,一旦這火滅了,妖邪之就很容易沾。
但這也不代表人就死了,靈烏太過於武斷了。
可我一看紫蘇,聽了靈烏的話之後,居然有些半信半疑。
「紫蘇姐,郭爺要是真的死了,他又怎麼可能有脈搏呢?」我說完,也湊到了郭爺的旁,出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他雖然進氣,出氣多,但依舊算是有呼吸的。
一個有呼吸,有脈搏的人,便絕不可能是死人吧?
「等草藥來了再說。」紫蘇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句。
我們隻能在這等著郭老爺回來,可這郭老爺在天矇矇亮時纔拿著幾包草藥回了宅子,因為夜裡沒有藥鋪開門,他跑了許多家,才從一老人那買到的葯。
而阿鍾也燒好了熱水,紫蘇對於熱水好似非常恐懼,我便聽的指揮,將熱水全部都澆在草藥上,舀兩勺熱水,就兌一勺涼水,仔細的配好了一桶葯湯。
接著就由郭老爺和阿鍾把好了服的郭爺抬起,放到熱水裡。
「嗯嗯嗯!」
原本還在昏睡之中的郭爺突然開始撲騰了起來,雙蹬,無論如何都不肯進木桶裡。
「紫蘇姑娘,這葯湯太燙了,再加點涼水吧。」郭老爺一邊抱著郭爺,一邊看向紫蘇。
紫蘇卻搖了搖頭:「放他下去。」
郭老爺心疼自己的兒子,可是沒有辦法,如今隻能聽紫蘇的,狠心將自己的兒子朝著熱葯湯裡放去。
郭爺雙目閉,但是卻好似出於本能的掙紮了幾下,郭老爺和阿鍾用力的按著他的肩膀。
看著自己的兒子痛苦掙紮,郭老爺側過臉默默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