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坐在椅子上,表慵懶閑適,時不時吐個煙圈。
一本正經表示他很害怕、他很慌張。
賓客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小子哪裡是慌張,他這是囂張。
「豎子,爾敢!」
那四名暗勁巔峰修為的供奉,徹底被郭破激怒。
什麼——我們四個加起來,勉強可以跟十二歲的你打一打?
目宛若刀子,割在郭破上。
武者最重名,哪能被這般辱?
就憑郭破這句話,碧落黃泉,不死不休!!!郭破就要出手。
高長恭道「小郭,哥哥我還沒盡興呢,這四個棒槌,還是我來收拾吧。」
郭破後退幾步,將這四人讓給高長恭。
「小高,肚子啦,速戰速決。」
李策打了個哈欠。
秋天的太,暖烘烘曬著,這人啦,就是特別容易犯困。
「先生,十秒鐘。」
高長恭跟那四位供奉勾勾手指「都聽到了吧,我家先生肚子啦,你們一起上吧,趕時間。」
「豎子!」
「找死!」
四大供奉,都是隻差一步就能邁化境的強悍武者。
此刻被高長恭一個黃小子這般折辱,早就怒火攻心。
哪裡還忍得住?
各騁絕學,化作四道撕裂空氣的掣電,撲向高長恭。
看這架勢,是要一出手,就把高長恭砸齏!便有四道寒芒閃現。
下一瞬——四大供奉就變得僵,接著直倒下。
砸出沉悶聲音。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眾人看去,全都闔張,懷疑人生。
這四大供奉,居然——已經殞命當場。
每個人的眉心,都著一把小刀——飛刀的刀。
他們眼睛猶自死死睜著,顯然臨死前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死去。
連慘哼都來不及發出。
死得像是一個開過了頭的玩笑。
「你的二十四路小破手,小高的飛刀,都是世間一絕,值得浮一大白。」
李策點評。
倒是憾,手中無酒。
郭破正道「先生,這世上真正能稱『絕』的隻有您。
可惜這天下之大,卻難有人讓您全力出手。」
河間瘦虎其實是個很驕傲的人。
卻發自肺腑視李策如神。
十五歲那年初見,便徹底為這個男人傾倒。
能追隨在李策邊,被這位「河間瘦虎」視為一生最大榮耀。
天策親衛中,他的無敵破手,高長恭的多飛刀,白玉蘭的霸王大槍,唐斬的離別重劍……都稱得上絕學。
但也僅是人間麗。
全力出手的先生,那纔是九天之上的風。
偌大禮堂,瞬間死寂。
安靜到可以聽到彼此呼吸聲,以及外麵秋風拂過銀杏葉、颯颯墜地的蕭瑟。
「你……」李宰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看著李策,冷冷說道「你這麼肆意妄為,打的可不隻是我李家的臉,而是整個蜀州所有世家和勛貴的臉。
你再強,也不可能橫行蜀州,你就不怕舉世皆敵?」
「舉世皆敵?」
李策搖搖頭「你太瞧得起自己。」
他走向李靈柩。
風擺,獵獵而響。
李的躺在水晶棺中,麵容看起來,倒是十分安詳。
李宰勸說道「你無論做什麼,沈蒼生都不可能再活過來。
又何必為了一個死人,跟我們四大家族,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隻要你願意和解,我們可以給你一筆不菲的補償,讓你這輩子都食無憂!」
「補償?」
李策淡淡一笑「這世上不是什麼事,都可以當生意談得。
或許你們可以,但是我不行。」
「你呀,活得那麼卑劣,就別想能死得其所。」
最後這句話,是對躺在水晶棺中李說的。
「你……你要幹什麼?」
李宰心中一驚。
就見李策比起手掌,虛空一震。
嘩啦!絕倫、宛若藝品的水晶棺,轟然破碎。
冰晶輝映,如一場浩瀚淒的雪。
棺蓋衝天而起,接著直落,砰然巨響,盪起漫天煙塵。
就像砸在眾人心臟上。
棺槨中的,扭曲到不人形。
「這是……鞭?」
「天啦,他怎麼敢!」
「這個年輕人,行事霸道囂張到言語無法形容……但奇怪的是,他無論做什麼,都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他到底是什麼來歷、什麼份?」
「或許……他是來自天上的神明吧。」
眾人窸窣議論。
甚至都不敢去看沐浴在中的李策。
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是莫大。
「你……你怎敢……」李宰隻覺腦袋陣陣眩暈,搖搖墜。
「父親……」旁李玲,連忙將他扶住。
「李先生,你剛才說人死不能復生,這句話我轉送給你。」
「留給你們四大家族的期限,還有足足三個月,我們不急,慢慢來。」
李策說了最後一句話,轉便走。
「什麼意思?」
李宰顯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老匹夫,我家先生的意思是你中年喪子,可喜可賀。
我們來弔唁,沒有準備禮,那就好事雙吧。」
高長恭解釋。
郭破拎起已經變一灘爛泥的李家大李白,匕首比在他脖頸上。
刀芒閃。
霧噴湧,蔚為壯觀。
李白雙搐,很快就在不甘與怨毒中,走向宿命的終結。
高長恭和郭破,追隨李策,從容退場。
無人阻攔,也無人敢攔。
「噗……」李宰再也支撐不住,噴出一口黑,直接暈厥。
「大哥……」「父親……」李玲淒厲大。
李策……在殺了弟弟之後,居然又殺了大哥!賓客們,瞠目結舌。
李家葬子,葬一個是葬,葬兩個也是葬。
原來這就好事雙!……「先生,接下來去哪兒,孟家?」
高長恭開車,問坐在後座的李策。
「算了,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我哪有那麼無聊。」
李策搖了搖頭,不打算再去孟家攪局。
李家葬禮上發生的事,很快就會傳出。
威懾目的已經達到。
也就沒必要再去孟家。
本質上,他是個懶人。
「先生,那現在也還早呀。
要不咱去喝兩杯?」
高長恭提議。
李策眼瞳一亮「倒也不錯。」
「不過得瞞著紅葉。」
他有舊疾,不能過度飲酒。
所以被侍衛長卡的很死,這陣子都沒有暢快喝過。
酒癮真真有些犯。
「先生,這個你放心,我最嚴實。」
高長恭連忙保證。
三人驅車,到了南河邊一家名為「紫韻」的酒館。
此時華燈初上,酒館沒有太多客人。
三人找個僻靜角落,要了些酒,便開始喝。
天策府喝酒的規矩,向來要行酒令。
高長恭「人壽隻百年,誰得死其所?」
郭破「有生當飲醉,一醉可仙!」
李策「不恨萬古英雄吾不見,隻恨萬古英雄不見吾。」
三人舉杯,在一起「鐵甲,依然在!」
一飲而盡。
便有豪氣,沖雲平霄。
接著便是第二杯和第三杯。
這也是天策軍的規矩,喝酒必先飲三杯。
上敬天上英靈,下敬地下忠骨。
中間這杯,敬這世間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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