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有句很古老的歇後語。
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這句話在農村比較好理解。
下雨大人們沒法子做農活,在家閑得無聊,孩子就很容易倒黴。
今兒這天景確不怎麼樣。
天空灰濛濛的,山雨來風滿樓。
李策派高長恭和郭破出門,找個倒黴孩子打著玩兒。
那麼誰是這個倒黴孩子?
自然是欠了李策三千萬又不打算還的沈卓沈公子。
……小高和小郭上午出門,晌午便回。
各扛著一個麻袋,裡麵裝滿百張一疊的鈔票。
高長恭跟李策彙報。
「先生,任務完了,總共三千九百萬,您點點。」
「怎麼多了九百萬?」
「利息。」
「太多了吧?」
「先生,不多。
您是十指不染春水,不知道外麵的規矩。」
「什麼規矩?」
「九出十三歸啊,我這算仁慈得了,都沒收那小子的砍頭息。」
李策,「……」狠狠白了高長恭一眼。
不過錢都帶回家了,也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收賬還順利麼?」
高長恭「先生,相當順利。」
李策「不會吧,沈卓那小子當真肯還錢?」
高長恭「起先是不肯……後來我讓小郭跟他講了講道理,他就還了呀。」
李策咋舌「小郭這悶石頭還會講道理?」
郭破憨厚一笑「先生,我家祖傳的二十四路小破手,就是我的道理。」
李策便懂了。
小郭他家那二十四路小破手,可比江湖上流傳那些分筋錯骨的手法犀利太多。
他可以想象,沈卓這可憐孩子,絕對被拾掇得很慘。
不過也是這倒黴孩子活該。
按時把錢給他送過來,不就沒這茬事兒了麼?
講道理,他還仁慈的給這倒黴孩子寬限了一天。
……又兩日過去,眼看跟孫家約定期限就要到了,天空之城的產權,自然沒有送到他手上。
李策就打算開始割他們孫家人的腦袋。
孫家卻派人送來一份請帖。
竟是邀他赴宴。
地點在天賦知名酒樓醉仙樓。
時間就在今晚七點。
目的很明顯。
宴無好宴。
孫家這是準備妥當了,要藉助這場鴻門宴,把他解決掉。
李策還真想見識見識、孫家能弄出些什麼花樣、請得來多大的人——有沒有西瓜那麼大——也就同意。
正巧高長恭這小子明天才走,今晚倒是可以陪著一起去。
今晚醉仙樓之宴,李策雖然是男主角。
但它並不想說太多臺詞。
他是個懶人。
說話很累的。
那高長恭的作用就出來了——七個天策親衛、這小子是語言天賦點得最滿。
太徐落。
弦月如勾。
醉仙樓上,人頭攢。
都是蜀州商界有頭有臉的人。
天空之城兩日前的拍賣細節,已經轟傳蜀州。
都知道沈蒼生的義子李策前來搗。
放下話來,要孫家三日之把天空之城出來,否則就要大開殺戒,一天割孫家子弟一顆腦袋。
如此狂妄,自然激怒孫家。
孫家調所有資源,籌備三天,就打算在今晚要李策的命。
所以擺了這桌鴻門宴。
就是不知,李策這小子,有沒有膽子來?
……醉仙樓起於盛唐。
古樓攏共七層,放眼去,層層飛簷,四如一。
最頂層是寬敞的觀景臺,名為「月」。
平時一般不開放。
隻用來接待真正大人。
今兒卻是早就擺好酒佳肴。
酒桌上坐著幾人。
為首者,孫家之主,孫韞。
他的大兒子,孫家大公子孫聰坐在他邊。
其他數人,都是蜀州商界有頭有臉的大人。
邀前來陪席。
今晚這出大戲要開場,還差男主角。
其時差不多晚上七點,李策仍未出現。
滿醉仙樓的賓客們,都等得不耐煩。
「快七點了,那李策的小子,怎麼還不出現,莫不是慫了?」
「肯定是慫了。
孫家擺這麼大陣仗,誰頂得住?」
「孫家今天擺了什麼陣仗?
有幕訊息麼?
」
「齊武夫齊先生知道吧,帝國總師榜排名第三的探花爺,收了孫家一個億,答應出手。」
「孫家居然連探花爺齊先生都請得?
這可是以武道聞名帝國的人啊!」
「還不止呢,知道李策這小子有點軍方背景,孫家還專門請了西境兵團的許懷山許師長來陣……」「什麼,連許師長都請來了?
這樣的人,可不是金錢能夠打的吧?」
「坊間傳聞,這孫家跟許家是世……估計是用了祖輩的吧。」
「這就是孫家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底蘊啊,太恐怖了……那個李策的小子,今晚不來便罷,若是來了,十死無生。」
「誰說不是?」
眾人窸窣議論。
便有人驚呼。
「來了!」
循聲去,便見醉仙樓下,出現三人。
紅子居左,曼妙窈窕,秀傾城。
秀氣青年居右,筆如槍,溫潤如玉。
這一男一,都是人中龍。
但跟居中的男子站在一起,卻隻能為點綴皓月的繁星。
男子材雄偉,披長風。
站在那裡,便站一座巍峨大山。
此等氣度,雄偉如神,清絕如仙!李策負手卓立,並未立刻登樓,而是看著醉仙樓前的一副對聯。
「人生天地間,誰能不死?」
「所貴未死前,一醉仙!」
他淺笑道「這樓是一千多年前建的,詩仙李太白出蜀前,曾在此飲醉三天三夜,醉仙之名,就是這麼來的。」
商紅葉「先生素來喜歡太白之詩。
今天到了詩仙曾飲醉的地方,酒癮犯了?」
李策「你懂我。」
商紅葉白了他一眼「先生舊傷未愈,可不能飲酒。」
「就一壇。」
紅佳人不言。
「一壺?」
紅佳人不語。
「三杯……」「好吧。」
商紅葉噗嗤一笑,暈開萬種風。
家先生隻要跟他耍小孩子子,是拿他沒什麼辦法的。
沒人想得到,李策站在樓下,隻字不提孫家,隻談喝酒。
他們哪知道這個男人,站在何等高度。
又豈會把孫家擺下的所謂大陣仗放在眼中?
跳蚤蹦得再高,依然隻是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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