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賓客都以為李策是去敬酒的,不以為意。
    卻也忍不住側目多看了李策幾眼,心中驚艷。
    隻覺這個年輕人,儀容氣度,竟是如此出眾。
    千萬人中,他獨天下奇絕。
    連今日春風得意、人生大登科的狀元郎許漢文,都遠不及他。
    也不知道,是什麼份,什麼來歷?
    李策走到主桌附近,因為敬酒的人多,他倒是不怎麼得進去,就見到許漢文一邊跟眾人飲酒,一邊說話。
    「狀元郎,聽說聖天子直接給了你四品,準備讓你去樞院任院事?這可是大大的實缺,又是在那位聖者大人麾下……狀元郎日後必定平步青雲,前途無量!」
    「狀元郎今年才三十三歲,一仕起點就如此之高,將來怕不得登閣拜相?」
    「許公,令公子如此出類拔萃,耀門楣,當真是可喜可賀!」
    「諸位謬讚……我隻希我兒沒有白讀那麼多聖賢書,多為家國社稷做貢獻……多為蒼生黎民謀福祉……」
    南境文壇領袖許聃許公,滿麵紅,春風得意。
    他雖沒有仕,卻一直在為自己兒子鋪路,在他的規劃中,他的兒子,是要在五十歲前為國相的。
    許家雖為文聖後裔,八百年來出過十多位閣老,卻沒有出過一位真正的國相。
    許聃是把希放在了自己兒子許漢文上。
    他跟現任帝國右相司徒瑾有同學之誼,又讓許漢文拜在了司徒瑾門下,奉司徒瑾為恩師。
    司徒瑾退下來之前,定會給許漢文鋪好路的。
    鄭嵩死後,司徒瑾為代表的吳黨,便把許漢文當下一位吳黨領袖來培養。
    至於為什麼選擇樞院為許漢文從政起點,主要是有兩層考慮。
    其一,樞院掌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政令,出納命,權柄極大。
    許漢文從樞院院事做起,很容易做出政績。
    其二,李天策為樞院左都史,執掌樞院。
    司徒瑾為首的吳黨,一直將李天策視為眼中釘、中刺,覺得他是霍天下的國妖。
    讓許漢文進樞院,等於在李天策眼皮子底下,埋一顆釘子,將來朝中有變、許漢文這顆釘子,大有可為。
    「來來來,為我們未來的國相,乾一杯!」
    有人提議。
    眾人便都舉杯。
    便在此時,一個清冷聲音響起:「且慢。」
    聲音不大,卻極有穿力,於是所有人都愣在那裡,目投向說話之人。
    就看到一個雄偉如神、清絕如仙的年輕人,站在那裡,眸冷淡,看著許漢文。
    所有人看著這個年輕人,都心生驚艷,實在想不到,世間還有氣度如此出眾之男子。
    便是儀錶堂堂、宇軒昂的新科狀元許漢文,跟此人比起來,也是弗如遠甚。
    就是麵生的,無人見過。
    顯然不是金陵人士,甚至不是出吳郡。
    「這位兄臺,當真好氣度。不知為何,阻攔我等飲酒?」
    許漢文看著李策,麵疑。
    總覺在哪兒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李策看著許漢文,淡淡笑道:「狀元郎,我有件事兒,始終縈繞於,知道狀元郎您學究天人,不知能否解答?」
    許漢文道:「兄臺儘管說。漢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策便道:「狀元郎飽讀聖賢書,經略文章,自然無所不通……我就想問問狀元郎,聖賢書裡麵,有沒有教過狀元郎——如何當一個巧言令、薄寡義之徒?」
    此話一出,許漢文臉微變。
    他冷冷道:「兄臺不要胡言語。漢文飽讀聖賢書,所學春秋仁義,所求無愧天地。哪裡知道什麼巧言令、薄寡義?」
    「兄臺若再口出狂言,別怪我人把你棒打出去。」
    李策淺笑道:「狀元郎先別生氣嘛。我這個有個故事,說給你聽聽——」
    「有個公子,出世家,文採風流,遇到了一個小地方出的子,一見傾心,便去追求。」
    「過程甜言語,百般討好,終得人芳心,騙得人以相許……如膠似漆過了小半年,子便有孕……」
    「子有孕之後,這位公子卻在外沾花惹草……被子發現後,反而不以為意。說本公子世家貴胄,還真能娶你個小地方出的寒門之?識相的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後給本公子做個外室……」
    「子剛烈,自是不肯,便與公子分手。公子卻又反咬一口,明明是自己在外沾花惹草,風流快活,卻汙衊是這個子水楊花……」
    「甚至仗著家室背景人脈,製造輿論,得這位子在金陵學府都待不下去,黯然退學……傷之下,腹中孩兒,也就流產……醫生診斷,子此後,再無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十年之後,兩人重逢。公子已經金榜題名,狀元及第。見到子,卻並無悔意,反是張揚狂悖、囂張無比,跟子說——」
    「什麼時候想跟本公子重溫魚水之歡,本公子倒是不介意給你個外室的份。能給我堂堂新科狀元當外室,對你也算三生有幸。」
    「把子氣得吐暈厥,這位公子卻對其不管不顧,騎著高頭大馬,揚長而去……」
    李策清冷的聲音,極有穿力,訇響偌大禮堂。
    他每說一句,許漢文那張俊臉,就白上一分,看著李策的眼神,變得沉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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