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黃鼠狼給拜年？

第二天晚上，吃了晚飯，張一鳴正在屋兒裡寫作業，大門就被敲響了。

“高書記？”

大門是範玲玲開的，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高文軍的時候，範玲玲楞了一下。

高文軍卡丈夫下崗補償錢這事兒是知道的，丈夫雖然不說，但這兩天的緒明顯是差很多，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無計可施，角冒出了一小堆兒水泡。

“弟妹啊，河山在家呢吧？”

高文軍的手裡拎著個塑料袋，裡頭還裝著幾個蘋果，兩瓶罐頭，臉上也堆著笑。

範玲玲的腦海裡立刻出現了一句話‘黃鼠狼給拜年’。

“在呢，高書記，先進屋兒吧，河山，高書記來了。”

範玲玲讓高文軍進了院兒，又扭頭對著屋裡喊了一聲。

張一鳴過窗戶，看到高文軍著大肚子，晃晃悠悠的往屋兒裡走，快到屋門口的時候，高文軍往張一鳴這屋兒的窗戶看了一眼，張一鳴子一側，躲開了高文軍的視線。

高文軍心裡微微犯合計，他咋覺剛纔一直有人在盯著他看呢，而且目好像還不太友善。

“河山，高書記來了。”

高文軍進屋兒的時候，張河山冇在廳裡，範玲玲就衝著臥室的方向喊了一聲。

“高書記，你先坐會兒啊，我去看看河山，他一大早就唸叨腦袋疼，吃了飯就進屋兒了，可能睡著了，我去看看啊！”

“冇事兒冇事兒，要不彆他了，我等會兒。”

高文軍的態度讓範玲玲的心裡更加犯合計了。

客套了兩句之後，範玲玲進了屋兒，看到丈夫沉著臉坐在炕上菸。

“河山，高書記來了，你好歹得出去應付一下啊！”

範玲玲低了聲音，幾乎是在丈夫的耳子上說的。

“我腦袋疼，起不來，接待不了貴賓。”

張河山加大嗓門兒對著外屋喊。

“你乾啥啊，小點聲兒，讓人家聽著了咋想。”

範玲玲下意識的就要捂丈夫的。

“我張河山在食品廠乾了十九年，冇日冇夜的乾，他說啥我乾啥，他咋兌我都不吱聲，咋地了，他是咋對我的，人事關係為啥冇轉到他食品廠他自己心裡冇數兒嗎，我就是要讓他聽著，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人冇他媽的好下場！”

範玲玲冇想到自己越勸丈夫還越來勁，一時間急的不知道咋地好，一張臉漲的通紅。

屋外的高文軍臉也很難看，下意識的就想要衝進去和張河山理論，但最後還是雙手攥著椅子扶手，生生的下了自己的衝。

“河山啊，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我這也是按政策走啊，我要拿你們大傢夥的人事關係和檔案去上頭領錢，為了你的這事兒，我今天跑了一天，求人找關係的，你好歹出來聽我說說咋回事啊！”

高文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緒，對著屋兒裡大聲說道。

“你按政策走？高文軍，你自己著良心問問，這十幾年你昧了多錢，你拿著我們的汗錢置地置家產，還把你兒子送出國留學去了，按政策？要是按政策早他媽的就進去蹲號子去了！”

聽到高文軍的話，張河山的火一下子就竄起來了，手裡的煙扔在地上，直接掀簾走了出去。

“高書記，你彆往心裡去啊，河山這兩天也是因為下崗的事兒鬨騰呢，心不太好，說話可能有點不中聽。”

範玲玲冇攔住丈夫，隻能尷尬的跟高文軍道歉。

“冇事兒，我都能理解，河山啊，你和我咱倆前後腳進的食品廠，刨除職務不說，咱倆也算是朝夕相了二十年，我對你的事兒咋可能不管不問，我昨天那麼跟你說，也是因為在場的人太多，雖然廠子黃了，但我好歹也是食品廠的書記，這點麵子總還是要的啊，你能理解不？”

高文軍看著張河山，如果可以，他一秒鐘都不想多待，他從骨子裡就看不上張河山，傻大個兒，冇心眼兒，說話耿直，全廠子上上下下誰不結他，就這個張河山，冇事就給他找不痛快，但他現在是冇辦法，如果張河山這安不好，他這日子怕也是不好過，隻能咬牙堆笑了。

“理解你？我理解你，誰理解我？我過去十九年，半輩子都在食品廠賣命，臨了臨了連補償錢你都卡，你說讓我咋理解？”

張河山是真的生氣，也很憋屈。

他失去了工作，一下子從一家的頂梁柱變了吃閒飯靠媳婦兒養活的人，心裡本來就已經很憋屈了，結果原本指能分到手的一萬多塊錢，又被高文軍想方設法的給卡了，所有的憋屈和怨氣在看到高文軍的這一剎那再也忍不住，全部發出來。

“我今天過來就是給你送錢的。”

高文軍也不想再多說啥了，轉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了一個牛皮紙包著的紙包。

“你看清楚了，一共是一萬三千六百二十五，工齡補償是三千七百二，補償是九千一，剩下的是下崗補助的再就業津，這是明細表，你數清楚了。”

高文軍說完，就把牛皮紙打開了，裡麵是厚厚的一摞錢，藍哇哇的百元大鈔，黃綠的五十元鈔票，還有青的十元鈔票、黃的五塊錢，每一張都閃著人的澤。

張河山愣住了。

範玲玲也冇有反應過來。

他們都冇想到高文軍來竟然是送錢的。

特彆是張河山，他的腦海裡清楚的記得昨天高文軍的那副臉，那些難聽的冷冰冰的話。

到底是發生了啥，高文軍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竟然親自登門送錢。

“河山啊，要不我說呢，你的脾氣啊真得改改，事兒都冇弄清楚就跟我急頭白臉的。”

高文軍的眼底閃過一抹不甘和不爽，酸溜溜的說道。

“高文軍，到底是咋回事？昨天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太奇怪了！

儘管把錢送過來是好事兒，可張河山從來就不是那種稀裡糊塗的人，他一定要知道發生了啥，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高文軍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能是咋回事，我剛纔不說了嘛，我昨天那是冇辦法，那麼多人看著呢，我得按規矩走啊，行了，這錢呢我也送到了，就先回去了啊！”

高文軍不想再多待，他一看到張河山心裡那種不爽和不甘就越發的強烈。

想到譚紅梅跟他說的話，他的拳頭在袖子裡再次的攥在一起。

“弟妹，我大侄子是不是上高中了啊？”

走到門口的時候，高文軍忽然停下腳步，問了範玲玲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