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棠行過禮，問過安，安安靜靜的站著等聖上問話。

聖上打量片刻，清了清嗓子，“襄王妃今日進宮求見，卻並未隨同襄王一起，所為何事呀？”

陸錦棠垂首道，“回稟聖上，乃是為了沈家舅舅。”

聖上哼笑一聲，“沈世勳私藏上古神書《長生道》，若非仙人托夢，朕至今都被矇在鼓裏，他這是不忠不孝。朕問他將書藏在哪裡，他竟拒不代，為人臣子，卻無忠心，這樣的臣子……”

聖上瞇眼看著陸錦棠。

他已經將話說絕，不留求的餘地，他倒要看看陸錦棠打算如何開口。

“聖上誤解了。”陸錦棠常常歎息一聲，忽而從懷中掏出那本書來。

聖上麵目微微一凝，“誤解？”

“這本書，是我外祖母留給我母親的嫁妝，書名是《沈氏家書》並非《長生道》，但沈家卻是把這本書當做祖傳笈來看。舅舅這次也是想要把這本書帶回去。”

陸錦棠居然痛痛快快的就把書拿了出來。

聖上瞪眼看著，又看著手裡的書。

一旁的太監快步而來，從手中接過那書，奉給聖上。

聖上翻開那書，臉上儘是疑之，那奇形怪狀的東西，他看不懂。

但唯有一頁書，讓他立時愣住，盯著看了好久。

陸錦棠知道，必然是胡太醫暴斃之時，手裡著的那一頁。

“傳丁香來。”聖上手裡了那本書，對一旁的太監說道。

陸錦棠垂首立在下頭，聽聞丁香的名字，微微一愣。

丁香從邊走過去的時候，陸錦棠微微抬了頭。

丁香也側臉看，兩人的視線短暫的接之後，丁香被太監領到了聖上邊。

“你瞧瞧，這可是你夢裡見過的那本書？”聖上將書給了丁香。

丁香神有些恍惚道，“其實婢子不記得……呀……”

猛地扔了那書，驚一聲。

太監大怒，“聖駕麵前，豈可大呼小？”

“這書會發熱……好生奇怪！”丁香說道。

陸錦棠微微瞇眼，書在手中會發熱，怎麼在丁香手中也會？

“會發熱？”聖上狐疑，“這必是神書了！且這上頭有那一頁，胡太醫手中那一頁！”

“隻是這書在襄王妃手中那麼久，襄王妃為何不獻給聖上？”丁香忽然回過頭來，看著陸錦棠。

在金殿之上，竟然冇有害怕驚懼，這哪裡像是一個丫鬟的膽氣？

陸錦棠輕咳一聲，“這是我阿孃的嫁妝，且一直都寫著《沈氏家書》無人知道它與長生有關。”

“彆人看不懂這書，但襄王妃不應當看不懂啊？襄王妃的醫，在京都，乃至太醫院裡也是佼佼者吧？”丁香反問。

陸錦棠尚未來得及開口，卻急不可待的又說。

“襄王妃是不是打算製作了這藥，好給襄王殿下服用？難怪當初旁人家的嫡都不願嫁給襄王爺，怕陪葬的時候，襄王妃卻毅然決然的嫁了？當初還有傳言說，陸二小姐能醫治襄王爺的怪病，怕用的就是這書上的法子吧？”

丁香幾句話，金殿裡的氣氛立時張起來。

“能治襄王爺的病，和讓襄王爺得長生不老……那意義可大不一樣呀！”

丁香幽幽的語氣，迴盪在金殿裡，也迴盪在每個人心頭上。

襄王爺武功過人，在軍中朋友頗多，口碑極好。

他有病尚且被聖上忌憚，倘若他能長壽呢？

沈世勳不過一介富商，冇有出神書，尚且被聖上說是“不臣之心”，倘若是秦雲璋拿了這神書，那豈不是立時就要坐實“謀逆”的罪名了？

這也是陸錦棠不讓他和自己一起宮的原因。

獨自一個人麵對，要好得多，“丁香姑娘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聖上，襄王妃包藏禍心，有神書這麼久，竟不獻給聖上，藏匿，勾結沈世勳，想要暗中製出這仙藥來！”丁香忽然回過頭去對聖上福說道。

陸錦棠從聖上的眼中看到了一殺機。

這丁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丫鬟。

“聖上，襄王爺忠心耿耿，他不止一次的告訴臣妾，他不懼死，能為聖上儘忠，他死而無憾。”陸錦棠揚聲說道，“是臣妾兒長，想他能多留世上幾年。若有一希，臣妾也要試一試方纔能甘心。”

“哦？”聖上微微抬高了音調，“襄王妃承認，你想照著這書上的方子製藥？”

“這書上的方子極其複雜，且依臣妾推斷，也並非真能人長生不老，救人一命於危機之中，尚有可能。但講究天時地利，五行八卦……時機也是異常重要。”陸錦棠緩緩說道，“後日就是藥的最佳時機。”

聖上恍如冇有聽明白似得，錯愕的瞪眼看著。

陸錦棠明白，若不丟出些來，隻怕聖上不會留得活命。

死了，冇人能醫治襄王，襄王也必死無疑。

皇帝白得了一本神書，豈不快哉？

丁香隻怕打的就是這般主意。

陸錦棠豈能得逞？

“臣妾的意思是，臣妾已經參悟了這本書，最近的藥時間，乃是在後天夜裡子時。若是錯過後天，至要等三年之後了。”陸錦棠又說了一遍。

金殿裡安安靜靜，不論是聖上，還是陸錦棠，似乎都摒住了呼吸。

像是有一場無聲的較量。

個人利弊在這寂寂無聲之中，不斷權衡。

“臣妾可為聖上製藥，以鑒忠心。”陸錦棠福說道。

“你願為朕製藥？”

“是！”

陸錦棠答應的極其爽快。

聖上哈哈大笑起來，他眼中的殺機漸漸去，“襄王妃是聰明人，朕就知道，你不會空手而來。”

丁香暗暗咬牙，看著陸錦棠的眼神，好似陸錦棠欠了錢財似得。

陸錦棠被聖上扣留在宮中。

估著時間，木蘭出宮，“王爺差不多要醒了，你去告訴王爺，萬不可衝，千萬不要像上次，我被扣留在東宮時那樣闖宮門了。後日晚上子時，我必製出藥來。敗在此一舉，讓他一定等我。”

木蘭臉沉，“讓寶春回去傳信吧，婢子陪著王妃留在宮裡。”

“我纔不……”

“你機靈，知道如何能勸得王爺安心。我怕寶春越勸，王爺越是著急。”

陸錦棠說完，寶春就無奈扶額，真的有那麼笨麼？

還以為王妃不出宮，是捨不得，原來是怕不會說話啊……

木蘭咬著下，“可是王妃，婢子一旦出宮，就進不來了……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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