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耀文立刻就不了,但他還是繼續尿著,聲音肆意綿長,似乎永無止境。
他已經聽出後的人是天南集團那個會使八極拳和追魂十八的年副堂主。
雖然隻打過一次照麵,但是記憶深刻、很難忘記。
陳冬是來幹什麼的,熊耀文當然心中瞭然。
熊耀文冷笑著說:「小夥子,你好大的膽子啊!」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陳冬講了句俏皮話,才繼續說:「熊總,能放了王昊嗎?」
熊耀文還是冷笑:「你隨便找個鐵頂住我,就想讓我就範,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熊耀文一邊說一邊尿,彷彿已經篤定陳冬手裡本不是噴子。
但他一不的軀,說明他也不敢完全確定。
「鐵?」
陳冬哼了一聲,將手裡的東西慢慢上移,最終頂到熊耀文的腮幫子上。
熊耀文又高又壯,陳冬隻到他肩膀,所以手裡的東西得舉著了。
「你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
熊耀文餘一瞟,發現還真是個噴子,雖然造型有些糙,一看就是土槍,但是貨真價實。
黑漆漆的槍管彷彿隨時都能噴出火來,將熊耀文他的臉轟稀爛。
「小朋友,你會開槍嗎?小心炸了膛,傷的是你自己。」熊耀文還是冷笑著。
「你可以試試看。」陳冬一邊說,一邊拉了槍栓,「哢啦」一聲脆響。
殺氣凜凜。
「你還真是膽大包天。」熊耀文嘆著氣說:「先不說這玩意兒管得有多嚴格,一旦泄就會被抓……你知道有多年沒人用噴子指過我了嗎?」
「那我不管。」陳冬說道:「我隻想救王昊。」
「為救王昊,連噴子都敢,甚至敢指著我?」
「對。」
「李劍南讓你來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
「我想不通為什麼。」熊耀文搖搖頭說:「我明明已經放過你了,你可以踏踏實實當你的副堂主,潘巖沒準這輩子都不敢回來了,堂主之位也遲早是你的,幹嘛還要冒這個風險呢?」
陳冬回答的很簡單:「因為義氣。」
王昊一力承擔所有罪責是義氣,陳冬來救王昊也是義氣。
熊耀文沉默了。
義氣。
這兩個字說來簡單,可現在有幾個人能做到?
「值嗎?」熊耀文說:「本來沒你的事,現在你有可能會死。」
陳冬斬釘截鐵:「那有什麼值不值的,反正我一條賤命,大不了換你條命。」
「你怎麼是賤命呢,你可是肖黎明的準婿。」
「副堂主」的份,熊耀文沒提,畢竟在他眼裡確實不算什麼。
「肖黎明的準婿」卻不得了。
前途無量,未來一片明啊。
陳冬沉默一下,說道:「我是和肖瀟在談,但我不是肖叔叔的準婿,他本看不上我。」
熊耀文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倒是坦誠的很,別人要是和肖黎明的兒談,早不知道吹什麼樣了,你倒大大方方承認肖黎明看不上你。」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麼好吹的?」
「好、好!你小子很合我口味,大丈夫該當如此!」
陳冬有些煩躁了,又用噴子頂了一下熊耀文的腮幫子:「你到底放不放人?」
「放啊,幹嘛不放,我都被你用噴子頂著了,難道會為了一個王昊不要命嗎?」
「那就走!」
熊耀文終於尿完了,慢條斯理地繫上子。
陳冬用噴子頂著熊耀文的後背,慢慢朝著靈堂的方向走去。
守在靈堂四周的人當然都看到了,他們可不認識陳冬,紛紛嚷起來。
「誰?!」
「你好大的膽子,敢用噴子指著我們當家的!」
「趕放了我們當家的,不然讓你好看!」
陳冬並不說話,又用噴子頂了頂熊耀文的腰。
熊耀文大聲說道:「是來救王昊的,把王昊放出來吧!」
靈堂外的人一片沉默,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放啊,沒看見我被人用噴子指著嗎?」熊耀文皺了皺眉,再次大聲說道。
眾人紛紛往後堂看去,有幾個機靈的已經奔了過去。
不一會兒,王昊果然出來了。
一是傷的他,走路都費勁。
王昊一瘸一拐地走出來,看到陳冬用噴子指著熊耀文,眼神之中顯然有些複雜。
「你怎麼樣?」陳冬大聲問道。
「我沒事。」王昊說道。
與此同時,一輛麵包車開了過來。
三子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陳冬,看到這個況立刻開車來接應了。
「快上車!」陳冬大聲說道。
王昊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門還敞開著,顯然在等陳冬過去。
「你別啊,敢一下,我立刻就開槍。」
陳冬仍舊用槍指著熊耀文的後背,但人已經一步步往麵包車退去。
「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熊耀文回過頭來,看著陳冬沉沉道:「敢用噴子指著我,多年沒人這麼幹了……你覺得我可能會放過你嗎?」
「不勞費心。」陳冬說道:「我們今晚就會離開衛城,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哈哈哈……」熊耀文大笑起來:「山石堂就這麼覆滅了嗎?」
「覆滅就覆滅,關我鳥事?」
陳冬一邊說,一邊退到車門。
但說實話,該去哪裡他也沒有想好。
「浪跡天涯」四個字,說著簡單做起來難。
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家庭的累贅,父親已經被關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放出來,母親又和他聯絡的特別,一年也難得見一次麵。
就是可惜了肖瀟,已經準備轉學到英華高中,馬上就能和心中的人見麵了……
半路上又遇到這樣的事!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哈哈哈……」熊耀文再次大笑起來:「你小子真是越來越對我口味了。行吧,這次是我自己栽了,我真以為就憑我的名聲,當今衛城沒人敢這麼幹了,所以才放鬆了警惕,著了你小子的道……總之,我也不埋怨任何人,就當吸取個教訓了,事後也不會找你報仇,所以你也不用走了,繼續在衛城呆著吧。」
嗯?!
陳冬愣住了,不敢相信熊耀文會說出這樣的話。
自己可是用噴子指著他,強行把王昊換出來的。
這事擱哪個老大上都忍不了吧,事後肯定會展開瘋狂的報復。
熊耀文這就放過他了?
陳冬立馬覺得這可能是個套,熊耀文故意讓他留下來,這樣就好再找他了。
可熊耀文這樣的份,現場又這麼多人,會出爾反爾嗎?
「冬哥,先走!」任建偉在車裡道。
陳冬立刻鑽進車裡,麵包車一溜煙地走了。
陳冬一上車,第一時間就給宋橋打電話。
「我救出王昊了,你逃出來沒有?」
陳冬估著,熊耀文一定能識破這是他和宋橋聯手使的計謀,所以宋橋必須離開靈堂,離開海北公司,不然就遭殃了。
熊耀文沒準會殺了他!
「放心,我已經跑了。」宋橋說道。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不用管我,我有地方去,咱們隨後再頭。」
「好,那你注意安全!」
陳冬掛了電話。
王昊救出來了,宋橋逃出去了,一切都很完!
他長長地呼了口氣。
……
靈堂。
「追!」
靈堂周圍的人都大著,紛紛湧向自己的車。
「沒聽見我剛才說什麼是嗎?!」熊耀文厲聲喝道:「我都說放過他了,還追什麼追?」
「可是……」眾人都是一片驚疑。
真就這麼輕鬆放過他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熊耀文幽幽地道:「這次是我栽了,一切後果我來承擔,大家不用再找那小子的麻煩了。」
這次,熊耀文確實是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他當然想找陳冬報仇,但陳冬如果真的一走了之,這口氣就永遠隻能憋在肚子裡了。
所以他才立下這個承諾。
說了放過陳冬,就一定會放過陳冬。
這事算翻篇了。
但是沒了這事,還會有其他事。
隻要陳冬還在衛城,總有一天會再相遇、會再集,到時候再用什麼手段,就不算出爾反爾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熊耀文高瞻遠矚,豈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繼續守著靈堂。」
熊耀文說著,邁步走向後堂。
他準備繼續給江一均守夜。
他估著,宋橋肯定已經逃走了。
剛才那一幕,必然是宋橋和陳冬聯手。
宋橋先用啤酒灌他,等他去外麵撒尿了,陳冬再上來,用噴子抵住他後腰。
不是太複雜的計策,但他偏偏就著了道。
熊耀文走進後堂,發現宋橋還在。
後堂,棺材邊上。
宋橋跪在地上。
旁邊還有一堆啤酒罐子。
「你沒走?!」熊耀文十分詫異。
「沒走。」宋橋低低地說。
「有意思,真有意思……」熊耀文拉過一把椅子,一屁坐了下來:「說說吧,為什麼不走?」
宋橋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陳冬是我兄弟,他有事找我,我不能不幫。但您是我老大,您讓我守著王昊,我也不能不守。自古忠義不能兩全,所以我思來想去,隻能先配合陳冬放走王昊,再留下來任憑您老置,也算報了您的知遇之恩。」
熊耀文冷哼一聲:「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可能會死?」
「想過。」宋橋說道:「就是死,也甘心。」
「很好。」熊耀文大聲說道:「拿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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