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殊途同歸

過了片刻，果然有婢送了服過來，好奇地看了薛牧一眼，掩笑問：“樓上有澡桶，奴婢現在幫公子打水？”

薛牧看看院子裡就有個水井，擺手笑道：“哪有讓孩子打水的道理，你去吧，我自己來。”

或許是夢嵐代過讓彆生事，婢便也不堅持，笑著離去。

從院子中間的水井裡打了水，薛牧把自己沉在澡桶裡，清洗著疲憊。

為什麼要勾搭自己……如果不是故意試探的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宗主的親戚嘛，還不夠這些地方弟子結的？指不定就藉此機會變此地負責人了呢？隻能說這妹子太急切，這纔剛見麵呢……魔門終究是魔門，武力格再高，有些時候也總讓人覺那啥的……

隨手翻翻放在桶邊的服，從到外都有，布料著很是舒服，略看上去，各種飾紋也頗。薛牧無意識地翻弄著，暗自沉。

所謂食住行，這東西延起來囊括了很多，比如說服，就包括了棉桑、紡織、製、染、乃至於學設計。道一句以武為尊容易，可既然除了武力之外彆的東西冇人看得起，那它們是怎麼發展的？薛牧有時候看小說，總覺得那說得像是每個人都隻顧修行，卻也不見他們冇服穿啊。

所以薛牧到了這樣類似的世界，一直就在觀察這些，不僅是好奇心，瞭解世界本就是一切行為的前提，一坐下來就悶頭修煉的那種走出去也是被坑的命。

目前的分析來看，這個世界尚武是冇錯了，隻不過其他方麵並非冇有發展。便如自己的世界古代隻尊儒，民間工藝雖被歧視，可也一樣是發展前行的，一個道理。因為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人的天，隻要是於穩定的社會，人們自然會儘力的提升生活上的便利。看這嶄新的男式就知道了，薛牧印象中古代出現似乎要在宋朝，不算早了，可這裡也已經出現，而且無論用料做工還是款式設計，一點都不落後。

所以說……崇文還是崇武本質上並冇什麼區彆。

如果說自己那個世界古時學文的也許有人是懷抱負，但更多的人不過是為名為利，為了當人上人罷了。這個世界崇武，難道還真是人人都為了追求武道真諦、人人都為了維護心中正義呢？

大多數人還不是一樣為了出人頭地，為了過得更好？武道不過是達目標的途徑而已，換句話說，要是有其他途徑達這一切，他們也未必要練武。

便如夢嵐一隻手指頭就能摁死自己，可還是來勾勾搭搭的，不就是這個道理？

薛牧籲了口氣，出一抹輕鬆的笑意。無論什麼世界，說起來殊途同歸。

正在想事呢，忽然眼前一花，麵前憑空出現一道纖影。定睛一看，嶽小嬋站在他的浴桶前，歪著腦袋打量他在水麵的肩膀，笑得很有點曖昧。

薛牧也冇有裝模作樣的遮掩，懶洋洋地靠在桶壁上，很是無語地道：“都說了我那時候冇看清你們，還非要看回去啊？好吧好吧，看得開心點。”

嶽小嬋手肘撐著桶沿，小拳頭支著下，笑瞇瞇道：“某人明明冇有一修為卻能生生抗住了功，師父表示很讚賞這份定力，而我很好奇你怎麼辦到的，特意來看看你是不是什麼木頭做的，這麼一看明明還是之軀嘛。”

“這你們都知道？夢嵐果然是你們派來故意試我的嗎？”

“那倒不是，我們也不知道在乾嘛……事實上從你們離開起，師父就暗中在觀察你的表現，結果很滿意，恭喜你，師父這回真打算讓你做賬房了。”嶽小嬋笑道：“你怎麼辦到的？夢嵐不漂亮？”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自信了點，那個功是人的冇錯，但真以為誰都把持不住也不至於啊。再說也冇儘力吧？”

“我們的可冇你想象的那麼無能，它引發的是人心最本能的慾念，直達魂魄，不是單純靠定力可以抵抗。就算夢嵐未儘全力，可冇有修為的普通人想要扛住，也幾乎冇有什麼可能的。除非你有什麼清心鎮邪的寶隨，可你上溜溜的什麼都冇有。”嶽小嬋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喂，其實你是不喜歡人對不對？”

薛牧這會兒冇心思理會自己被當了基佬。他心中瞬間想到的是手心的花紋，暗道莫非自己扛得那麼輕鬆，不是因為經百戰的閱曆，而是因為有金手指鎮？他試探著問：“會不會是因為那什麼鎮世鼎的效用？”

“鎮世鼎確實有這功效，鎮邪逐魅，浩然正大，無出其右者。”嶽小嬋隨口道：“但它又不是你的，不會為你個人抵擋邪魅。”

薛牧暗吸一口氣，看來自己真是有了一個金手指，說不定這手指還到大境界了，現在隻是出冰山一角而已……他生怕被看出端倪，不敢繼續這話題了，連忙轉移道：“喂，小姑孃家家的，你真打算看著我起？”

“有什麼關係的？你又不喜歡人。”

“我很確定地告訴你，本人平生最喜歡的就是人。”薛牧也懶得多說，小姑孃家不怕，老子還怕你看？於是直地站了起來，帶起了一蓬水花。

嶽小嬋看得眼珠子都差點鼓了出來，匆忙轉，頓足道：“你還真的站起來！下流！”

“咦？下流這詞從你裡說出來可真新鮮。”薛牧倒有點好笑了：“我還以為你們本不在乎。”

嶽小嬋安靜下來，冇說什麼，隻是甩手把服丟了過來。

聽著後薛牧在的聲音，嶽小嬋忽然輕聲歎了口氣，低聲道：“真不在意這些的話，你以為我們初見時，我為什麼要挖你眼睛？隻是殘暴而已麼？”

薛牧怔了怔，嶽小嬋忽然展現的歎息讓他有些違和，說的話語更違和……他真的很難把這個總有些煙視行覺的宗門和貞潔觀聯絡在一起，更何況你們還開青樓來著，但怎麼聽起來自己是有些誤解？

他忽然明悟了……

也就是你們表麵勾勾搭搭，其實本不給嘛……這很過分的你知不知道啊，那幫被坑得一臉的俠們不恨死你們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