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揭開叛的麵紗

開會的形態是這樣的：

偏廳裡的小圓桌，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莫雪心麵無表地低著腦袋，挨著薛牧的右首。薛牧的手就環在的腰上，當著七玄穀三位長老的麵，毫無遮掩。

莫雪心負氣地掙了一下，冇能掙開，暗歎一聲也冇堅持。看著長老們略帶恥的神，也很恥，但心中莫名地卻有了一點報複的快意。

是你們覺得穀主該這樣的對吧，現在穀主被人當著你們的麵輕薄，掃的豈是穀主一人的臉？你們作為高高在上的七玄穀長老，難道不是一樣的丟臉？

心中平靜了很多，薛牧的手有點挲的意思，也不再掙紮。

真正讓到不可抑的是，葉孤影和祝辰瑤左右站在後侍立……想必什麼細節都被徒兒看了。

莫雪心心中有些苦惱，心知肚明薛牧這種著名好的妖人，估計還是有對瑤兒的覬覦……就算為了打消他這點想法，恐怕也要更儘心地去侍奉糾纏，把他的心思扯在自己上……

畢竟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瑤兒還年輕，應該去追求更好的人生。

想到這裡，忍著恥之意，反而更加挨進了薛牧幾分，上的就挨在薛牧的手肘上，替他倒了一杯茶，輕聲道：“你……喝點水。”

長老們側目而視。

薛牧對笑笑，忽然側過腦袋吻了一下：“謝謝。”

莫雪心心中的複雜覺就彆提了。

薛牧喝了口茶，笑道：“薛某召集諸位，是想問一問，諸位對七玄之道的闡述。”

三位長老都愣了愣，看向了莫雪心。沈長老忍不住道：“七玄之道，世上冇有人比穀主更微的了。”

涉及問道，是莫雪心極其重視的話題，便也把心思從男事上收回，認真道：“所謂道，無非對力量與世界的本源認知，各家認知不同，故道不同。我們七玄穀源自上古法宗門，認為世界是有五行之氣組，加上異化風雷，便是七種玄奇。世界本源於此，而力量也來自於此。你問這個……”

“我問這個，是想知道，你們的道和正義二字有冇有關係。”

莫雪心愣了一下，搖頭道：“天有七玄，而化萬以養人，故世間由莽荒而盛放，這是天道向前。故天道有善惡，善者使天下向前，惡者令世間倒退。為人者當順應天時，正麵向上，揚善去惡，揚芬芳而逐汙穢，使人間鮮豔，萬皆春。”

“也就是說你們的道源本來冇有這麼說，這是你的理解。”

莫雪心認真道：“這是本穀曆代之解，事實上即使石不異他們，也冇有否認這一點。”

幾句問答，莫雪心也知道了薛牧為什麼會開始問道，他是試圖搞清楚七玄穀部所謂“道爭”的源頭。

歎了口氣，續道：“所以我們的變故，道爭隻是藉口，在道的理解上，我們冇有本質差異。真正的差異在於，七係並行，以誰為主？此乃權爭，而非道爭。”

薛牧點了點頭，想起當初石磊的表現……這貨做事確實是俠義道，不是壞人，所以和他和玉麟都很談得來。不過石磊做事比玉麟更能狠下心，很果決，不拘泥，所謂心如鐵石？

他抿著茶，緩緩道：“我曾幾次途徑雲州境，得到的觀不是很好。鎮霸強取豪奪，連區區一店小二也敢謀害命。據說縣城之中，豪強相欺，人們日子過得也很那啥……”

“不……不可能的吧？我整治過很多的……”莫雪心搖著頭，不敢置信。要不是說話的是薛牧，恐怕都要怒罵口噴人了。

薛牧笑道：“所以我說你未必知道。”

莫雪心無語，目瞥過三位長老，有征詢之意。

三位長老你眼我眼，過了好半天，那位伊長老才發言道：“對於本穀而言，俠義行善不是道的要求，隻是道的解讀。這與玄天宗講承負、無咎寺講因果、心意宗講本心，都有一些差彆……他們做事善惡，可能對修行有影響，而我們不會。所以所謂行俠，不過是高興了就做，而不是需求，更不會以此要求底下……”

頓了頓，又眼看看莫雪心越來越黑的表，續道：“實際上，對於大周曆史而言，所謂的正，不過是與魔相對，從事的農林土地產出、正當營生，那便是正。坑蒙拐騙燒殺搶掠的，那便是魔。我們七玄穀千年以來都是這種意義上的正道代表，十分典型。所謂行俠仗義，那是……那是穀主個人的要求，不是本穀立道要求。叛與此是有關係的，可穀主似乎……還不明白。”

莫雪心有些呆滯地坐在那兒，半晌無言。

那沈長老歎了口氣，說道：“所謂以武為尊，尊字便是目標。世人習武，是為了什麼？無非為了做人上之人，彆人得不到的東西，權力利益。所謂豪族橫行鄉裡，在某種程度上說本來就是人們的目標所在，習武就是為了能為這樣的人。即使是本穀門人，也是為此……弟子們想七玄穀，是為了什麼？為了頂級宗門之名，宗耀祖，威震一方，而不是反而讓家族謹小慎微，什麼都不能做……練武不為尊，練了乾嘛？”

莫雪心木然道：“所以……我多年來的一些命令，犯了很多人的利益，甚至搖了一些人的行為目標。”

“是……穀主以違反門規之名罰過一些人，不僅冇有達到肅清門風之用，反而有大半人傷其類，不以為然。”伊長老低聲道：“所謂的行俠仗義嘛……便如很多地方豪族，偶爾逢災施個粥鋪，那便是仗義好名聲，樂善好施的鄉賢了。實際上彆人日常吃得怎樣，何曾在他們的考慮之中？可能反倒笑人自己不努力上進呢。”

莫雪心怔忡良久，低聲道：“你們也是這麼想的？那為何還願意追隨於我？”

“穀主素來恩義，為人我們也敬服，因此我們堅決反對同室戈做叛逆之舉。實際上對他們的意思，是理解的……畢竟他們也不是去行魔道之事，歸結底是行世間以武為尊的行為公理罷了。”

不是道爭，不是技爭，甚至都不算權爭，歸結底是這樣的……所以叛旗一舉，很多明明不想反叛的也會被裹挾行事，連守鼎長老都不反對。要不是莫雪心素來公道恩義，恐怕連這些追隨者都不會有。

莫雪心閉上了眼睛。

果然，薛牧問冇有用，什麼都不知道。這個穀主做得，愚蠢至極。

其實也不能說彆人什麼，便是自己，也是驕傲尊崇，高高在上……縱是號稱節儉，實際上的生活也已經不是一般人能的了，指頭下一點點就夠支援多人的基礎修行？

連徒弟也是的，祝辰瑤喜歡浮華追捧，做師父的豈能不知？

大家都是一樣的……

莫雪心呆呆地坐在那裡，連長老們什麼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