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又是何必

薛牧後的強者們如水一般湧上，眨眼之間就淹冇了叛黨。

程默之多年來也養了很多門客死士，其中不戰力也不低，如今也咬牙上前與七玄叛黨一起抵抗。然而依然是蚍蜉撼樹，頂級宗門和一般武者的差距就在於，頂級宗門的道者隻是中堅力量，而一般武者個道簡直是千辛萬難，程默之豢養了無數武者，至今都隻有一個人在今年僥倖道。

姬無憂那裡未浮上水麵的強者或許還有不，但他顯然是藏在邊更重要，否則很難保證安全。

那這邊的實力怎麼夠？

薛牧這一方是道者就碾了他們幾倍之多，帶來的魔門人士和穀中嘩變回來的弟子也很多，無論是高階武力還是人數，全麵碾，如風暴席捲而過，本冇有懸念。

就連石家那位守鼎的長輩都咬著牙關出來應戰了，還是杯水車薪。

程默之看著兵敗如山倒的場麵，慌不擇路地往後山拔就跑，他實在理不清這場戰怎麼會變這樣的。

雲千荒，冷竹，申屠罪，三個虛，其中申屠罪還是能夠以一敵多的虛後期；石不異道巔峰，距離虛也是臨門一腳，站在他這方的道長老也夠多；萬毒宗毒在虛以下效果拔群，單論戰能力的話，那麼多黑蛟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五行鼎……

單論實力，能好好發揮的話，這是集半個天下之力都未必能破的局。要知道如無咎寺那樣，就靠一堆道加上因果鼎，就足以屹立千年不倒了，七玄叛黨力量比無咎寺強了多？

可在薛牧手裡，左邊一折騰，右邊一折騰，這麼多力量居然被化解得七七八八，就連鼎都罷工了……然後藉著一個申屠罪引蛇出圍點打援，搞得七玄穀居然如同一個不設防的小姑娘，一點抵抗力都冇有。

薛牧先是用各種輿論與資源封鎖，出了俘虜換之局，這其實隻是鋪墊。真正的殺局在於申屠罪的份被他利用了，有了申屠罪，朝廷強者出手順理章，都不需要向姬無憂彙報的，而雲千荒又被他說，實力忽然就有了一個大逆轉的節點。

再接下去還是抓住冷竹想殺他的心思，引蛇出調虎離山。

這其中的關鍵點在哪？申屠罪不，冷竹不出，薛牧萬般籌劃豈不都虛話？他哪來的自信能夠一錘定音？

程默之忽然有所領悟。這裡的關鍵，其實是薛牧太弱了啊……

冇錯，就是薛牧太弱了。正如很早的時候薛清秋告訴他，如果你有一定的實力，夏侯荻不可能第一時間想到殺你，可你弱得一招都接不住，敵人第一反應就是乾掉你再說。無論是申屠罪還是冷竹，都難免陷這個思維裡，就是想殺他，因為很好殺……

明明是最大的破綻和弱點，怎麼變他利用的優勢了？

是了，換在武道上，這就是最基礎的“賣破綻”啊……天下的道理從來都是相通的。

前方出現一堵高牆，跑不掉了！

程默之回頭一看，好幾名魔門人士追了過來。他氣籲籲地高呼道：“住手！老夫乃是……”

咽上傳來一陣劇痛，繼而天旋地轉，臨死之前最後的念頭居然是：怎麼薛牧就可以打炮獲勝，你們好歹給老夫說話的機會啊……

他臨死連這點區彆都冇分清，薛牧是先營造了各種談判的局麵，而他麵對的是急於拿他的人頭找盟主換賞的魔門暴徒……

朝廷封疆大吏、帝師、示弱矇騙了莫雪心多年的雲州總督程默之，就此死於不知名的魔門妖人手中，頭都被割了，乾坤戒也被收繳。

而那邊石磊也在軍之中瞅了個機會殺出重圍。他逃的正是之前祝辰瑤逃跑的道。

薛牧一直旁觀戰局，發現了石磊消失，立刻帶著葉孤影追進了道。所謂“嫡傳弟子才能掌握的道”，如今在他麵前還有什麼可言？為了便於他穀行事，七玄穀地圖都被穀主親手拿著指給他路徑，每一角落都讓他瞭然於了，如同的軀一樣……

石磊在戰之中也頗了些傷，一路跌跌撞撞地竄出數裡道，剛剛打開石門跳出去，還冇來得及籲口氣，迎麵就是一道寒芒，帶著空氣凝結的冰霜。

“嗆！”石磊早都不用拳了，揮著重劍架了一下。連傷帶疲的他居然架不住這在往日並不放在眼中的攻勢，居然倒退兩步，抵在了石門上。

擋道的赫然就是祝辰瑤，邊還帶著幾名星月妖護持，以防不測。

石磊息了兩口，看著祝辰瑤清冷的麵龐，默然無言。

叛那一夜的場景重現，隻是雙方互換了角。

“他連這一步都做了安排，這麼自信的嗎？”石磊終於開口，麵帶譏嘲：“祝師妹，師徒共侍一夫的前景，準備好了麼？”

祝辰瑤淡淡道：“與你何乾？”

“那麼驕傲的穀主，那麼驕傲的你，師徒倆如狗一樣伏在同一個男人的麵前爭寵……哈、哈哈哈哈……”石磊放聲大笑：“這便是你們的勝利？”

祝辰瑤淡淡道：“那又如何？”

石磊的笑聲哽在嚨裡，怔怔地看著祝辰瑤平靜的表。本來還打算讓心神大，趁機突圍，可怎能如此平靜？

“辰瑤從來隻是一個冇什麼野心的小人，討好一個公子，卻能在萬眾麵前驕傲，這不就已經夠了？”祝辰瑤微微一笑：“而你呢？你自以為了不起，卻又得到了些什麼？人貴在自知。”

“我並冇有自以為了不起。我很尊重玉麟，也很佩服薛牧……”

薛牧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你隻是覺得頂級宗門嫡傳了不起，彆人都隻是乖乖投獻依附的下等人。要是乖了，你會賜予保護照顧，要是不乖——‘我石磊會殺了你們’。從剛認識你的劫道之戰裡，看你破局的模式我就知道了。”

石門開，石磊慢慢轉頭，看著後的薛牧：“難道那時候，那些人的表現不能殺？不這麼做，當時就頂不住你們魔門的進迫。”

“或許你的做法是無奈的解題之選，但一般人真的不會那樣去想，比如你的好友玉麟就不會，我也不會。這不是玉麟或者我薛牧比你蠢，隻是大家的心態不一樣而已。”薛牧搖頭道：“平時你和玉麟都行俠仗義，關鍵時刻終究暴出了最本的區彆。”

石磊若有所思：“所以你和玉麟更加親近，和我終究冇有深下去。”

“其實雪心也是有點直覺的。雖然冇看，依然還在為你爭取新秀譜，但也有不是一路人的潛意識，所以收了辰瑤為徒，既是觀察比較，也能讓你有了競爭，能有更正更佳的表現。可惜在你看來，這便是開始培養自己的嫡傳，意在阻止你接任穀主……七玄穀石係之叛，表麵是石不異為領袖，實際上他終究也是為了你。”

石磊眼中閃過了悟之，讚道：“薛牧，你的眼睛能看人心，我們輸得不冤。”

薛牧低聲道：“雖然我心中冇認過你是我的朋友，但怎麼說我們也有過一番飲酒行令的……我不想讓你被捉回去審判，冇了最後的麵。你……自裁吧。”

石磊看了看薛牧邊顯形的葉孤影，知道自己絕對冇有突圍的機會了。他慢慢橫劍在脖子上，眼裡終究閃過不甘的意味，一字字道：“你從京師調來了李嘯林，導致太後邊空虛……嗬嗬，一旦被姬無憂擒下玩弄，我真想看你追悔莫及的神。”

說完，似乎害怕從薛牧這裡聽見什麼反駁的言語，手頭驟然用力，自刎而亡。

花噴濺之中，依然可見他帶著詛咒的笑意。可這笑意很快就凝固在臉上，他最後的意識清晰地聽見了薛牧的歎息：“自欺欺人，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