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已經天黑沉。

晚膳是吃不下了，兜兜給準備好了浴桶，伺候沐浴。

冷清歡上房門，下外衫掛在屏風之上，探手去拭水溫。指尖還冇有接水麵，就聽“叮咚”一聲細響。

聲音很輕微，幾不可聞，可是與此同時，水麵上盪漾起一點小小的漣漪，明顯是有異掉落進水裡。

的心裡一，抬臉往上看，就覺得頭頂上有明約一閃，不由沉聲嗬斥一聲：“誰！”

這一次靜大了一些，“啪”，是兩塊磚瓦相撞的靜。

果真是有人，從頭頂之上掀開了瓦片，向著屋子裡窺探。若非是有土粒恰好這個時候掉進水裡，自己就不可能覺察。

窺狂！登徒子！

冷清歡迅速地從一旁屏風上扯過外麵罩衫，罩在上，然後兩步上前，打開了房門，衝進院子裡，向著屋頂上張。

“什麼人？”

夜黑沉，哪裡有半個人影？

院子外麵的兩個侍衛衝進來：“怎麼了？”

冷清歡篤定地道：“有賊人潛進府裡來，適才就在房頂之上。”

話音剛落，侍衛一個旱地拔蔥，直接騰躍而起，就翻上了屋頂，在朝天闕轉悠了一圈，方纔躍下屋脊。

“冇人啊。府裡防守森嚴，若是果真有刺客，縱然能悄然潛朝天闕，被髮現了行蹤倉皇逃竄，也一定會驚府裡守衛。”

道理是這樣的不假，可是，適才屋頂有人也是真。

冷清歡冷冷一笑，怕不是那個無聊而又好的傢夥，跑來朝天闕窺自己洗澡，真是無恥。

除了他，怕是冇人能有這樣的手，也冇人對王府地形這樣悉。侍衛縱然發現了他的蹤跡，也會替他遮掩。

所以，冷清歡輕哼了一聲，就擺擺手，命侍衛退下了：“可能的確是我一時間看花了眼。”

侍衛與兜兜刁嬤嬤等人全都退下去，隻當做一場虛驚。

冷清歡回了自己房間，重新閉上門，掃視了房間裡一圈，就要重新寬解帶。

這個時候，發現自己房間裡多了一樣東西。是一件服，大紅的，極其鮮豔，上麵繡著妖豔的彼岸花。而且就掛在屏風之上，醒目的位置，金的線在燭下閃閃發亮。

繃了神經，嚴陣以待。

一個人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潛王府，被髮現行蹤之後，竟然不急不慌，也不逃走，反而跑進自己房間裡來。如此猖狂，此人定然有可以猖狂的本事。

自己若是開口人，可能不比他的手快多。要不，裝冇看到？轉先逃了保住小命再說？

屏風後麵水聲響，然後有男子慵懶地張口：“讓我猜猜，麒王妃給我準備的，是那柄鋒利的刀子，還是見封的毒藥？”

有備而來，他顯然已經打聽清楚了自己的底。

冷清歡著毒藥的手指鬆了鬆，佯作輕鬆：“你猜錯了，我隻是在思考，怎樣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你的服走。”

“你走了我的服，那我就著子大搖大擺地從朝天闕走出去，看看誰更吃虧。”

果真啊，自己資曆尚淺，見識淺薄，冇有最不要臉，隻有更不要臉。

冷清歡輕歎一口氣：“你是刻意來找我的？看來這麒王府的守衛還不如他們吹牛的功夫高。”

“實話實說，這麒王府的防守也就比皇宮大稍微差那麼一點，不過，這世間還冇有防得了我的地方。”

“皇宮你都去過，你究竟是誰？”

“彆多心，皇宮我是覺得新鮮，著溜進去看人的，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我即便是報上我的名號，你也未必識得我。”

“你是刻意來找我的？”

“對啊。”

“你怎麼知道我是麒王府的人？”

“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得著我解釋嗎？能讓麒王爺大乾戈，跑到琳瑯閣去捉人，這上京城裡，還能有幾個？”

“那你找我做什麼？”

“洗澡啊，就是可惜你這浴湯太不講究，清湯寡水的。”

“用不用我給你加點油鹽醬醋調味？”

“你這是想要醃了我。”

“你若是需要，這對於我而言也隻是小菜一碟而已。擔保比宮裡那些太監們手藝還要好。”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誌同道合的同伴，過來找你談談經驗，流一下技巧。你卻對我不懷好意。”

冷清歡皺皺眉頭：“誰跟你誌同道合了？”

“王妃娘娘不是喜歡人嗎？恰好，我也喜歡，咱們口味是一樣的，相互流一下唄。”

“警告你，本王妃稀罕的，隻有純爺們，對於你這特殊的病態的癖好不敢茍同。你若是流經驗，可以去找齊二公子，他見多識廣，知道的比較多。”

“可我聽你懂得更多。”

冷清歡輕嗤：“我是大夫，聽聞的疑難雜癥比較多而已。”

“這算是疑難雜癥嗎？”

“人隻是先天畸形，算不得疑難雜癥。但若是想要治療，那就不是尋常醫所能駕馭的了。”

“天生，雌雄難辨，這也能治療？”

冷清歡微微一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屏風後麵水的作緩了緩：“你十三歲之前，跟隨你的母親與哥哥冷清鶴生活在清河郡，得外祖指點功課，略通詩文，但是從未接過岐黃之。

十三歲，外祖病逝，母親勞過度，患重疾，自知不久於人世。迫不得已帶著你們兄妹二人前來上京尋親。自此便定居相府，足不出戶。我很好奇，你怎麼會懂得醫，而且數次一鳴驚人。”

“看來，你調查過關於我的況，而且應當極是詳儘。那麼，你來找我，就應當是另有目的了。”

冷清歡在桌邊坐下來，用手托著腮：“假如我冇有猜錯的話，你是想求醫？而且這病癥很棘手，可能，就是你適才所說的人。”

屏風後麵沉默了片刻，然後那人冷冷地問：“何以見得？”

“琳瑯閣裡萍水相逢，你就對我死纏爛打，這原本就是蹊蹺之，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對你而言有價值。

齊景雲那一千兩銀票你都不放在眼裡，說明你同樣家財萬貫。

可是你卻願意將那小倌兒拱手相讓，說明，你對於這小倌兒其實並不興趣，可能，你僅僅隻是對他構造有一點點好奇。

那日我無意中說你不男不，你立即變大怒，說明這件事是你的痛，彆人不能提及。

還有，一麵之緣，你卻專程跑到防衛森嚴的麒王府找我一探究竟，還窺我洗澡，可能就是我那日的扮男裝，令你懷疑，我可能也是先天。

還有許多，包括那日裡我為什麼會說你不男不，是因為，你雖然是男子黃金比例的高大材，但是鬍鬚與結這些男征並不明顯，說明雄激素荷爾蒙分泌不足。

林林總總，太多疑點，彙集到一，所以我篤定，你應當也是人。那日你房間的門打開，聽聞我說有治癒案例，你就立即改變了主意，跑到我們的雅廂，找我說話。我猜的，應當冇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