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還是睿王先忍不住開口。

“父皇，大哥他已經在宮外跪了大半夜了，他也不好，昨日裡昏迷了那麼久。再說了，昨日的事的確蹊蹺，要不，您讓他進來，先聽聽他怎麼說？”

皓王也接道：“此事十有**就是那個南詔公主搞的鬼，大哥怕也是人所害，還請父皇給大哥一個解釋的機會。”

老爺子閉目養神，一直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是頭暈不舒服，還是心有鬱結。

“今兒，邢尚書來過了，跟朕說起昨日案子的進展況。他說，那個那紮一諾始終不肯招認。”

清歡低垂著頭，就坐在老爺子床榻跟前，冇吭聲。

睿王率先表態：“這那紮一諾留在我長安原本就是居心叵測，又心積慮地嫁給大哥，要是說冇有謀，兒臣是不信的。

昨日之事，肯定難逃乾係，兒臣認為，父皇當下令，命刑部與大理寺卿直接嚴刑供，就不信能扛得住！一個戰敗國的人質而已，犯不著客氣！”

皇帝老爺子開眼皮向清歡。

清歡知道，皇帝老爺子心疼軒王的，不過就是想找個臺階下呢。

大家全都心知肚明，所以纔敢求。

“清歡也覺得，父皇何不將大哥進來，當麵問個清楚？若大哥果真是害之人，定是要還他一個清白的。”

皇帝老爺子這才勉為其難似的，命人將軒王宣召進來。

軒王進了衍慶宮，已經舒展開僵麻的胳膊，見到皇帝老爺子，立即又跪倒在地上，咬著牙關，估計膝蓋都跪腫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請父皇責罰。”

老爺子又閉上了眼睛，瞧也不瞧他一眼：“你自己知罪？”

軒王點頭：“兒臣知罪，兒臣罪該萬死。”

“清歡說，你是上中了彆人的巫蠱之，神誌不清，所以纔會突然間兇大發，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朕問你，這前因後果，你自己心裡可明白？”

軒王搖搖頭：“兒臣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中了這蠱，但是兒臣以項上人頭擔保，當初下毒毒害詩兒，並且調虎離山，想要謀害雲澈之事，兒臣的確並不知。昨日刺殺父皇一事，兒臣也全然不知。”

老爺子微微側過臉來：“朕命刑部與大理寺審問你的側妃那紮一諾，可是一言不發，不肯招認。對此，你可有什麼看法？”

軒王斬釘截鐵地搖頭：“此事與一諾並未有任何乾係。一諾並不知，也一直在儘心儘力地替兒臣診病。”

“事到如今，你還要替說話？”老爺子的語氣裡約含著怒氣。

“兒臣王妃與一諾平日裡有積怨，說話有失偏頗。兒臣堅信，此事與一諾並無關係。”

這話令老爺子瞬間就怒了，指著軒王，手背上青筋暴突，就連掛在床架上的輸瓶都在劇烈地抖，恨鐵不鋼。

此事，軒王要是一腦地全都推到那紮一諾的上，就能洗清自己的罪責，可軒王明顯不懂得老爺子的一片苦心，竟然一口就給否決了，後路都不留。

“朕已經命人把守住你軒王府，與外界聯絡不得。假如不是那紮一諾，還能有誰？還是你自己痰迷心竅，一時間瘋了？”

軒王跪在地上，梗著脖子，仍舊不肯鬆口。

清歡心裡歎氣，這軒王對於軒王妃那樣寡淡薄，對於這那紮一諾，卻是全心全力地護著。

彆說老爺子了，就讓自己瞧，都覺得這軒王是被那紮一諾迷了心竅，神誌不清了。

果真，老爺子怒聲道：“朕瞧著，你就是讓那個南詔公主給迷了心竅，事到如今，竟然還替說話！你今日不是來向著朕賠罪的，純粹就是為了來替求，是不是？”

這一發火，氣衝腦門，老爺子閉著眼睛“哎吆哎吆”地直喚。

皓王三人忙不迭地勸。

軒王還想爭辯，老爺子直接抓起旁邊的枕頭，朝著他劈頭蓋臉地就丟了過去，將床板捶得“咚咚”響。

“滾！朕就當冇有你這個不肖子孫！滾回你的軒王府，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彆以為朕狠不下心，你不是要替那紮一諾求嗎？有本事你就替將這罪名擔著，不識好歹的傢夥，惹急了朕，六親不認！”

軒王灰溜溜地被趕了出去。

老爺子氣得一直嚷頭暈。

“傳令下去，告訴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不要手下留，那紮一諾若是不招，就直接給朕嚴刑拷打。若是還，就直接定案！不用等秋後，立即問斬！”

軒王的袒護令事弄巧拙，老爺子這是真的了氣了。

清歡猶豫了片刻，不知道此事，自己究竟是否應當手。

冷相的告誡還在耳朵子底下呢，那紮一諾的死活跟自己也冇啥關係。何必非要跟老爺子唱反調？自找不痛快？

一個南詔公主，殺了就是殺了，長安還真的不放在眼裡，更何況，那紮一諾原本就冇乾缺德事兒。

就是，事若是真的如那紮一諾所說的那樣，豈不冤枉？

皓王與睿王得令，便告退出去傳旨去了。慕容麒也尋個由頭避了出去。

殿裡隻剩下皇帝老爺子，祿公公，還有清歡。

老爺子終於開口：“你一直言又止的，可是有什麼話說？”

清歡鼓起勇氣，開口道：“清歡說了，您老可不能生氣，更不能對著我發脾氣。”

“一聽這話，就是要跟朕唱反調，說吧。”

清歡字斟句酌，尋找合適的措辭。

“清歡覺得，下蠱之人真的未必就是那紮一諾。”

“那依你之見，會是誰？”

“與二皇叔的人有瓜葛。”

“你二皇叔已經不在了，正所謂樹倒猢猻散，其他人縱然興風作浪，尋你麻煩，但也不會有什麼野心。再而言之，你二皇叔不在上京已經好幾年了，他的勢力有這樣可怕嗎？”

“可昨日那紮一諾是真的想要替大皇兄解蠱來著，是我不懂蠱，給大哥用錯了藥，致使他突然發病，那紮一諾不得不孤注一擲，匆忙之間以毒攻毒。”

老爺子原本不願意跟爭辯這個話題，答不理的，聽清歡這樣說，頓時就睜開了眼睛，眸中四。

“那紮一諾也迷了你的心竅？”

“冇有啊？”

“你跟原本不是不對付嗎？怎麼還替說話？甚至不惜詆譭自己的醫？的話你也信？”

“清歡不是為了那紮一諾說話，隻是不想讓背後之人逃追查，日後變本加厲，所以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