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大房和二房之間,因為爵位的事早就撕破了臉皮,這在京都勳貴人家的圈子裏,幾乎人盡皆知。
昭長公主已故駙馬嚴立廣乃是忠勇侯府嫡長子,如果他健在,忠勇侯的爵位自然非他莫屬,旁人很難生出別的想法來。
但不幸的是,駙馬嚴立廣和他的嫡長子嚴世澤,十三年前死於渡口慘案,長房一脈便隻剩下守寡的長公主和一雙年的兒。
二房的人便起了心思,希長公主的次子嚴世釗能放棄忠勇侯府的繼承權,畢竟他還能繼承長公主的爵位,為郡王,這麽一來,忠勇侯的爵位自然就會落到他們二房的頭上。
隻可惜二房太太周氏,往日裏便不會做人,跟長公主這位份尊貴的大嫂並不和睦,言語間多有齷齪。
再加上駙馬離世後,還總在長公主麵前說一些紮心窩子的話,一開口就繞著克夫克子這一類的話題轉,分明意有所指。
長公主早就恨不得一刀劈死了,如今想要爵位,那怎麽可能,就算有老夫人著,那也辦不到!
未免夜長夢多,長公主在知道老夫人和二房的想法後,當即請旨讓兒嚴惜月繼承的爵位,封了清河郡主,兒子嚴世釗則奉召為現任忠勇侯。
昭長公主不僅把吃了,湯都沒給二房留一口。
雖然侯府老夫人建在,大房二房還沒分家,二房還住在忠勇侯府,但長公主這一房的人,卻是住在公主府的,隻逢年過節才回忠勇侯府給老夫人問安。
可見這兩房人,關係惡劣到哪種程度了。
……
秋水苑。
薑翎熬製的“生化武”在沸騰半個小時、將惡臭散播到整個院落以及院落周邊後,終於熬製功。
無孔不的臭氣令所有留下來的人都後悔了:們本來有機會休假一宿,躲避這場災難的,但為了表達自己的忠心,並且由於對“惡臭”的認識不夠,覺得不過是熬藥而已,能臭到哪裏去,因此大部分人都沒有選擇休假,而是選擇留在各自的房間裏。
留下來的人,這會兒的覺,就像是被泡在了糞池子裏,而且還是整個兒的泡在裏麵、滅頂的那種!
那滋味,簡直令人痛不生。
好在當藥不再沸騰後,惡臭便不再那般劇烈了,而空氣中的味道也在逐漸消散,否則若是長久臭下去,還真沒幾個人得了。
月秀鼻子上塞著兩團棉花,吭哧吭哧地把裝著藥的大鐵鍋端進雜間裏,將滾燙濃稠的藥兌進木桶裏。
木桶裏已經有大半桶熱水了,原本像泥漿一樣粘稠的藥,兌進一大桶熱水裏,攪拌一下,便了一大桶黑漆漆臭烘烘的“糖漿”。
“再準備一桶清水過來,另外正屋起居室裏也備一桶熱水,我泡過藥浴後要用。”薑翎試了試木桶裏的水溫,還略有些燙。
月秀心想:泡過這種藥後,是得狠狠洗一下,不然能臭得睡不著吧?
點頭應了一聲“是”,又問:“奴婢讓珠翠過來伺候郡主沐浴?”
薑翎忙搖頭道:“不,不用,你把熱水準備好以後也別過來了,藥方上說了,泡藥浴不能被打擾,否則會很危險,等我收拾停當後會自己回正房。”
這個借口顯然沒讓月秀起疑,應了一聲後便出去準備熱水了。
薑翎鬆了口氣,幸好月秀和珠翠都不是那種強人,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支開們。
其實,泡這種藥浴並不怕被人打擾,隻是不想讓旁人看見狼狽不堪的樣子罷了。
既然是重塑經脈,必然會經曆摧毀和重建的過程,底子越差的人,摧毀得便越徹底。
伴隨這這種摧毀誕生的,是仿佛淩遲一般的劇烈疼痛。
在這種僅靠意誌力本抵不了的疼痛麵前,哪怕是個鐵人,也會涕淚縱橫,慘連連。
薑翎上輩子泡藥浴的時候,有媽媽陪伴在旁替護法,當著媽媽的麵,無論怎麽痛哭尖,鼻涕眼淚齊飛,也不會覺得有多丟臉。
可是,這輩子沒有媽媽了。
不想在除了媽媽以外的任何人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矯一點兒的說法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看見的脆弱。
等到月秀送來熱水後,薑翎便再次叮囑:“一定一定不要來打擾我,哪怕聽到有什麽聲音,也別過來,也攔著院兒裏其他人,讓們遠離這個地方。”
月秀應了聲是,離開雜間,向留在秋水苑的丫鬟婆子們傳達了薑翎的指令。
而薑翎則掩上房門,上銷,這才寬解帶,踩著木凳木桶之中,將脖子以下的軀泡進稀釋過的藥中。
藥微燙。
幾個呼吸後,薑翎的皮表層升騰起一麻的覺。
隨後,這麻沿著皮滲骨骼之中,並迅速轉化為刺痛,仿佛有數萬細長的鋼針刺破皮穿過紮進了骨髓之中一般。
痛得不可遏製地抖起來。
起初還能咬牙忍著,不發出聲音,但隨著疼痛加劇,不由自主地流出了鼻涕和眼淚,也哆嗦起來,口裏發出細碎的嗚咽聲。
薑玲的這幅軀,因早些年的困頓生活,連正常質都算不上,離習武之人的標準質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遠。
差距越大,部結構被摧毀得也就越多,隨之而來的疼痛自然更加劇烈。
此時此刻,薑翎已經不再分神控製自己不哭不了,必須用全部的意誌力來控製自己不從浴桶裏爬出來。
哪怕曾經經曆過一次,也還是無法適應這樣的劇痛。
薑翎麵部猙獰扭曲,裏發出抑的痛呼,臉上已經糊了不因掙紮而濺起的“糖漿”,混合著眼淚鼻涕,活像一個被溺死在茅坑後又爬出來的厲鬼。
好在那樣猛烈的藥,來得快,去得也快,約莫一刻鍾後,藥裏的藥便被薑翎吸收一空。
上輩子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媽媽從木桶裏撈出來,用清水洗過幹後,平放在的床鋪上,給蓋上香噴噴的被子,握著的手,陪抵因藥效帶來的一波波疼痛。
但這輩子卻隻能用最後那點兒力氣把後腦勺掛在木桶邊上,讓自己不至於落進木桶裏溺死。
直至木桶裏的藥徹底沒有溫度後,才回複了些許力氣,手腳並用從木桶裏爬出來,爬到裝著清水的桶邊,用溫熱的清水清洗上還有些粘稠的藥。
然後,拿過凳子上的浴帕,胡了下上的水,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架,哆哆嗦嗦地給自己罩上中,又取了紫貂絨鬥篷裹上,一路扶著牆走到門邊。
此後的一刻鍾時間,都被貢獻給了那個銷:竟沒力氣把它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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