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寒雪將至。

京城，黃金聖道，大秦帝國財富權勢最集中的一條街，能在這裡擁有宅院的，除了功勳貴族，便是當朝權臣。

幾十裡長的黃金聖道上，每一家宅院門前的道路都是用黃金鋪就，當年太祖平息紛『』，驅除魔族，始建大秦，便下令修建黃金聖道，分封宅第，給予跟隨他的人已無上榮耀。

如今千年已過，黃金聖道已經了大秦帝國的象征，大道呈南北直線，最北端靠近皇城，越靠北，份地位越尊貴。

北端前十家都是千年前跟隨大秦太祖興兵而獲封的王侯，傳承至今，可以說是除了皇帝一家最強大的勢力，普通皇家親王都無法跟他們相比。

當初，這十家所在的黃金大道全部用黃金鋪設，而不僅僅是宅院門前的一段道路。

然而，現在這段黃金道路出現了一段石子路。

從北往南數第六家，大門前沒有匾額，現在只有一部分人還記得住在宅院裡的人姓沐。

沐府，後花園。

沐府掌舵人沐千初正端坐在涼亭，此時寒風凜凜，他赤手捧書，仿佛一點也不怕冷。

這時，總管沐行走到涼亭，低聲向他匯報。

聽完，沐千初放下書，道:“讓他進來。”

沐行離開，沒過多久，一名瘦的漢子走進涼亭，只見他風塵僕僕，面赤幹，顯然之前趕了很遠的路。

朝沐千初行禮後，瘦漢子下鞋，然後出鞋墊，再拿刀仔細將鞋墊周圍的線挑開。

原本白『』的鞋墊此時呈黑黃兩『』，也不知瘦漢子多久沒洗，才會被汗『』浸這樣，想來味道並不好聞。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但沐千初沒有半分不耐煩，也沒有覺得他失禮，反而很仔細地看著瘦漢子分割鞋墊。

鞋墊終於被分開，瘦漢子小心翼翼從中間拿出一片四分之一手掌大小的『』白『』薄片，然後寄給沐千初。

沐千初也不嫌髒，同樣小心翼翼接過薄片，然後運力從右手食指『』出一道線噴在薄片上。

薄片沾，立刻發生變化，先是被鮮染紅『』，然後慢慢融化，化一灘紅水。

這還沒有完，這一小灘紅水在沐千初掌心『』漾，慢慢沸騰，到最後蒸發升騰，又化一團『』白『』的水霧漂浮在半空。

涼亭立刻被一陣異香填滿，瘦漢子只聞到一，便覺清爽，疲憊也被驅散。但他馬上屏住呼吸，不敢多聞。

沐千初著水霧，突然深吸一口，這團水霧很快被他吞了下去。

吞完之後，沐千初閉上眼睛，似乎在慢慢回味。

一直過了很久，直到天空雲會聚，慢慢有雪花開始飄落。

沐千初睜開眼，問道:“你什麼？”

“拓跋宏！”

“你想要什麼？”

“拓跋氏免除賤籍。”

沐千初搖搖頭，道:“還不夠！”

拓跋宏噗通跪下，額頭抵在冰冷的千雨石上面。

“我可以給你和你家人一個平民份，不能超過十人。”

拓跋宏抖，頭也不抬道:“我還要做什麼？”

沐千初看著拓跋宏，道:“你做什麼也改變不了。”

拓跋宏緩緩抬頭，雙目通紅，道:“一點希也沒有嗎？”

沐千初搖搖頭，沒有說話。

拓跋宏如遭雷擊，跪在地上怔怔發呆，十年潛伏，每天生活在死亡的威脅中，到頭來，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這個堅韌的漢子，此刻已經心如死灰。

“也還有一個辦法，”沐千初道:“如果我沒記錯，如今拓跋氏還有十四萬人，讓他們都上戰場吧！或許都死了，上面會滿足你的要求。”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意義！”

“對你父母和你這一代人沒有意義，但對你下一代，或者你拓跋氏的未來或許會有意義。”

拓跋宏聞言一震，抬頭看著沐千初。

“我大秦還做不出讓『婦』孺孩子上戰場這種事，所以，們還能或者，就算你們死了，們也能堂堂正正做人。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拓跋宏的眼中閃過亮，卻一閃而逝，他黯然道:“我拓跋氏早就想上戰場，以戰功免除賤籍，但現在就算我們想上戰場都做不到，他們不會同意的。”

“以前不可能！”沐千初淡淡道:“你知道你帶回來的是什麼東西嗎？”

拓跋宏搖搖頭。

“功勞，一份天大的功勞。”

拓跋宏不為所，天大的功勞也換不回他的要求，又有何用？

沐千初沒有解釋，道:“再等幾年吧！上戰場，又不一定要他們同意。”

話裡有話，拓跋宏聞言生出幾分希，但沐千初卻不準備再說下去。

正當拓跋宏要離開的時候，一團『』白『』的水霧飄到他面前。

“這是對你獎勵的一小部分，你先收下吧！”

拓跋宏立刻坐好，將水霧吸，然後靜坐消化這個天大的機緣。

隨後，沐千初將沐行過來，讓他去找一個人。

品韻閣，京城最大的青樓，高十二層，每層都有一個頭牌釵。

第一層釵的房間裡，一個年輕人獨坐品茶，還有一位子倚窗而立，靜靜地著窗外，本不想理會年輕人。

喝完最後一口茶水，年輕人起走到窗前，探頭向外看去，上說道:“看什麼呢？”

不待子作答，年輕人自言自語道:“原來下雪了啊！你一向怕冷，還是把窗戶關了吧！”說完，年輕人自作主張，直接手關窗。

子微微蹙眉，似有不滿，轉走回桌旁，道:“茶喝完了，天『』近晚，你回去吧！”

“莫急莫急，讓我再待一會，我眼皮一直跳，總覺得要有事發生。”年輕人跟著回到桌旁，笑道:“你再給我泡一壺茶，我喜歡喝。”

“有什麼好喝的，又不是什麼好茶。”子有些抱怨，卻還是轉為年輕人沏茶。

年輕人坐下來，眼眉含笑地看著子忙碌。

正在這時，窗上傳來咚的一聲，子聽到聲音，沏茶的作停一下。

年輕人哀歎一聲，邊向窗前走去，便說道:“別著急，我這就打發他走，真是太沒眼見力了，破壞你我的良辰景。”

當年輕人打開窗戶，看到樓下的沐行時，收起了臉上的嬉笑。

子見年輕人沒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沒事！”年輕人關上窗，走到子邊，輕輕握住子即將倒茶的手。

“你在這樣就別來了，我……”子生氣了。

“有件事要和你說，”年輕人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手很用力，也很堅決:“我要去一趟遠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要等我。”

子有些慌『』，問道:“你要去哪？”

年輕人已經打開門向外走去，頭也不回道:“葉盼青，你記住了，你是我沐雲飛的人。”

出了品韻閣，沐雲飛走到沐行面前，道:“回去告訴我爹，我知道了。”

沐行莫名其妙，道:“老爺讓你回去！”

已經大步離去的沐雲飛搖搖手，道:“不用了，你來了，我就知道了。”

之後，沐家沐雲飛消失不見，北境邊疆多了一個沐鐵錘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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