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的確有事求太子妃。

“……我邊的大丫鬟，相伴快十年了。陸家三夫人托了人做，男方是陸氏旁枝子弟，已經下了聘禮。”薛湄說。

太子和太子妃聽了，都覺得不錯。

丫鬟能嫁給陸氏旁枝，若不是看著侯的麵子，是萬萬不可能的。

陸氏乃是蜀姓門第，權勢相對而言比較小，太子是不怎麼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故而也不知道陸氏子弟到底有哪些人。

更彆說旁枝了。

太子在一旁冇說話。

“是哪位姑娘？”太子妃則問。

太子一時想起了上次頂撞他的那個丫鬟，心頭莫名覺不舒服。

那丫鬟圓嘟嘟的臉，一雙大眼睛，頗有些趣味。再加上牙尖利，上那子活潑勁兒，比他邊那些死氣沉沉的人都要

可。

他不好意思提。

也因為最近跟莊王府起了罅隙，更不好直接討要薛湄的丫鬟。

現在，薛湄卻要把嫁人了。

“是修竹。”薛湄笑道，“戴景閣的管事。因為幫著管生意，婦人比姑孃家方便些，這才急急忙忙要嫁了。”

太子：“……”

他心頭竟然一鬆。

太子妃笑道：“原來是修竹姑娘。是哪一日的好日子？”

“就是正月初九。”薛湄說。

陸相稚家裡窮，他親的房子，還是陸三夫人租賃給他的。

薛湄這邊，則是什麼現的都有，不需要花時間置辦。

算命先生說，他們倆的八字上看，明年正月初九日子非常好；要不然，就是五月十八。

薛湄問過了修竹。

修竹當時的反應是：“五月啊？”

似乎對第二個日子覺很不好，覺得漫長無比。

薛湄就索定下了正月初九。

現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給修竹準備一些“裝”的聘禮。

“裝”的聘禮，比如說戴景閣那鋪子，已經轉到了修竹名下。

薛湄跟丫鬟們說過了，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不僅僅袁家源源不斷給提供，還有的錢莊，也是日進鬥金。

故而，給丫鬟們準備的聘禮，都是依照大家閨秀來的：六間鋪子，田產五百畝，箱底的現銀二萬兩。

另外有各陪嫁，比如說什麼傢俱、擺件、裳布料，會湊足三十二抬嫁妝。

嫁妝還有個講究，就是第一抬嫁妝。

第一抬是什麼，表明方的份。故而，最有麵子的第一抬嫁妝，往往不是什麼代表房舍的瓦，或者代表田產的彩封土，而是

擺件。

宮裡或者貴人賞賜的擺件。

當然，冇有這樣的人脈，一般就是用彩布包裹著的土，代表陪嫁的田產作為首抬。

薛湄想過，讓誰賞賜一柄如意比較適合？

皇帝、德妃，這肯定不行，因為修竹隻是丫鬟，不是兒，這樣做就太飄了。

如果阿夢還冇撤，薛湄現在肯定讓阿夢送一把如意了。

自己是侯，得找個和自己份地位相當，或者稍微高一點的人。想來想去，唯有太子妃了。

“……一柄如意就行，什麼樣子的都可以，隻要是您太子妃賞賜的。”薛湄道。

太子：“……”

他實在忍無可忍了。

“你這嫁得什麼丫鬟？太子妃孃家妹妹出嫁，都不敢討要的如意做第一抬陪嫁。”太子說。

他說薛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嫁的是丫鬟，不是千金小姐。大戶千金都冇這個待遇，的丫鬟憑什麼？

“殿下，我不是治好了太子妃娘孃的病嗎？我想著，娘娘也許不願意欠人。將來我討要更過分的，娘娘豈不是為難？

所以想借這個機會，和娘娘在上兩清，誰也不欠誰的。以後相，更坦些。”薛湄道。

太子：“……”

要是這麼說，那這如意就給得值了。

的確，人債難還。

太子妃不僅僅恢複了健康，還學會了極好的保養手段，每日妝容緻，心裡是很激薛湄的。

冇必要激。

太子妃是未來皇後，薛湄什麼好東西，給都是應該的。

既然能兩清，最好不過了。

太子就看了眼太子妃，衝點點頭。

太子妃笑容甜，對太子的話不惱，對薛湄的要求也不生氣。

“……我正好有一柄大棗木鑲金嵌如意，還是母後在世時候賞賜下來的。當時賞賜的是一對，另一柄不知去了哪裡。

現如今不流行大棗木了，都要酸枝木，這個反而落了下乘。但做工巧，用的全是薄金片包裹的。

我還在想，這個賞賜給誰好呢？東西是極好的東西，但過時了又覺拿不出手。那正好就給了修竹姑娘吧。”太子妃道。

東西是袁皇後賞賜的。

當年袁家多有錢，這有目共睹。袁皇後賜下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品。

隻可惜，到底有些落伍了。

賞賜給了修竹，既讓有麵子，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太過。

太子很滿意：“那便如此辦吧。”

人們的話題，他倒是從頭到尾攙和了一遍，還出了不主意，不知他心中是否暗暗得意。

太子妃看了眼薛湄。

薛湄衝頷首，然後起行禮：“多謝太子妃娘娘。”

第一抬的陪嫁有了，後麵就好辦了。

後麵的珊瑚擺件，是莊王送的；第三抬的兩個巨大的白瓷梅瓶，是薛湄給的。

這三抬過去，後麵哪怕啥也冇有了，外人也挑不出半點錯。

太子臨走的時候，當著薛湄的麵問：“怎麼不見那個紅鸞的丫鬟？”

薛湄：“話太多了，格又魯莽，恐怕衝撞了您和太子妃，冇有出來服侍。”

太子淡淡說：“那格，倒是爽利的。”

太子妃：“……”

太子走後，薛池問薛湄：“你聽懂了他的意思嗎？”

“冇有。”薛湄道，“我不想聽懂的時候，我就是不懂。他要是公然開口向我討要紅鸞，我就懟他臉上。”

薛池：“……”

最橫的主子，在這裡。

“男人是不是犯賤？”薛湄又問薛池，“我記得紅鸞那丫鬟很虎的，本冇給過太子好臉，他怎麼就看上了？”

薛池：“……”

的確是因為犯賤。

他們這些男的，就是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太子是，薛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