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從未如此熱鬨。

人一多，大哥薛池臉上的表，也舒緩幾分。看著眾人嘰嘰咋咋，他纔有點人間煙火氣。

“……五哥添了個閨，咱們都做姑姑了。”薛涵告訴薛湄。

薛湄一聽，又驚又喜。歡喜的同時，也暗暗心驚。

曹玉君才滿十六歲吧？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就要懷孕生子，在薛湄看來是非常危險的。的還不，有個萬一，就是死路一條。

古代生產是過鬼門關，跟他們早育也有關係。

“苦了玉君！”薛湄說，“七叔，你們回頭路過江寧，替我送禮。”

薛景廉笑了笑：“你不想親自去看看他們一家人？”

薛湄：“想是想，不過大業未，我還不能走。”

要是走了，萬一回不來怎麼辦？

任由蘭卿和太子欺負大哥嗎？

薛景廉忍不住笑了起來。

薛湄想到五弟那個憨憨樣子，不想他居然也有結婚生子的時候，很是歎。

要是五弟冇跟混，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

那個落寞的侯府，會吞噬他，薛湄不敢想象。

“大姐姐，五哥都親了，你何時嫁人？”薛涵問。

薛湄：“你暗暗嘲諷我，彆當我聽不出來。慕我的人很多，我不急一時。倒是你，將來嫁得出去嗎？”

薛涵頓時怒了：“我長得好看。”

“我長得也好看。”薛湄說。

薛涵：“你以前不好看，而我從小就麗。”

眾人：“……”

薛景廉依舊笑盈盈看著兒，對他這熊孩子始終不管教。

這麼一打岔，第二件喜事薛涵不肯說了，也不準七叔告訴薛湄。

最後是薑東安說的。

薑東安告訴薛湄：“皇後孃娘生了位公主。”

薛湄：“……”

表妹這運氣！

運氣好的時候，各種好事找機會撞上來，薛湄對錶妹的好運也有點驚訝了。

梁國這一朝的第一位公主，又是皇帝千辛萬苦盼來的，肯定千驕萬寵。

“……陛下很喜歡皇後孃娘生的公主。”七叔補充說，“公主洗三禮的時候，陛下就賜了名字與封號，還有封地，同親王一般的封

賞。”

薛湄：“陛下肯定歡喜了。”

“皇後孃娘基雖然淺，但的幾個孩子都得聖眷，陛下又跟年夫妻，分不同。你不要擔心。”七叔說。

薛湄點點頭。

這話，肯定是薛池告訴七叔的，故而七叔知道，薛湄一直很擔心皇後孃娘；也是薛池讓七叔他們打聽皇後孃孃的事。

梁國的第一位公主，因為皇帝太重，就不跟哥哥們排序齒，而是單獨排。

單獨排的話，就是嫡長公主。

“嫡長公主”四個字，是極大份量，也是皇帝對孩子到來的喜悅。

皇後奚寶辰卻不是很開心。

如果可以的話，寧願生個兒子。

人太苦了，皇家的兒未必就有好前途。明錚的格，不像先皇那樣維護孩子，奚寶辰也替自己兒擔心。

兒子就不同了。到底是親王，有自己的封地和府邸，能自己做主。

還有一點，奚寶辰其實不想讓皇帝得償所願。

雖然不現實，但的確惡趣味期盼過，這宮裡全是皇子，就是冇個公主，倒也有趣。

不過這不可能。

皇帝今年才二十來歲，往後幾十年，水蔥般鮮的姑娘們，一茬茬進宮，一茬茬老在這深宮裡。

總有人會替皇帝生個兒。

到時候，皇帝高興，可憐那些母，應該會得到些照顧。

奚寶辰該有的都有了，現在非常不想討好皇帝，甚至不想為深宮關注的焦點。

有威，跟皇帝有分，兒子們健康活潑，不需要再錦上添花。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聽聞嫡長公主降世的當天，賢妃戚思然氣得吐了一口鮮，把宮裡的人都嚇住了。

這件事皇帝不知道，是訊息靈通的太監告訴奚寶辰的。

吐又能如何？

在賢妃看來，自己和皇後是平分秋，是宮裡皇帝端平的兩碗水。

可奚寶辰看來，賢妃本就不是的對手。的對手，其實是皇帝。

奚寶辰要做的，不是得到皇帝的寵，而是要在一定程度上掌控皇帝，讓他偏袒、倚重、甚至迷信。

生了兒之後，這三點奚寶辰都做到了。

皇帝跟奚寶辰說：“朕想要什麼，皇後都能給朕實現。朕是娶了你，纔得到今日皇位的。”

這話有點重。

奚寶辰急忙否認了。

皇帝可以說，但不能順勢承認，要不然將來算賬的時候，皇帝第一個不饒。

蕭明錚真的是這麼想的。

冇有修朝，父皇看都不會看一眼他的榮王府。

而修朝是皇後生的；自己坐上皇位，是大將軍王的意思。若他的正妃不是奚寶辰，大將軍王也未必願意輔佐他。

現在，大將軍王的確強勢了些，可蕭明錚知道，這是個拉鋸的過程。

奚寶辰坐穩了的皇後寶座，而賢妃還在為了誰更寵算計著。

“寵又能如何？我到底是能和皇帝比肩的皇後，而你隻是皇帝豢養的寵。”

出了月子，太醫院院判盧殊過來給皇後請脈。

皇後屏退了左右，詢問盧殊：“你可有我姐姐的訊息？”

歸位皇後的奚寶辰，至今仍是一口一個“我姐姐”，盧殊聽了有些。

老祖宗跟皇後很深。

“暫時還冇有。”盧殊道，“娘娘，微臣訊息並不靈通。隻是聽人說，郡主在楚國是貴賓。”

這個，奚寶辰也聽說了。

“侯”三個字，震驚了世人，梁國、齊國都很吃驚。

特彆是齊國人，對薛湄更好奇。

奚寶辰想著大姐姐到底在異國他鄉，就深深歎了口氣。

盧殊讓彆擔心，注意保養。

奚寶辰卻似言又止。

“……大人，若是本宮想……想調養幾年，如何能避免這幾年再吃生育之苦？”奚寶辰問盧殊。

這話，如果傳到皇帝耳朵裡，就是大逆不道。

皇後替皇帝誕下皇嗣，天經地義，誰敢說自己不想生？

但是，奚寶辰信任盧殊。盧殊是大姐姐的徒孫，他不會出賣的。

“要用藥，還有種手法。”盧殊雖然冇親，但他老練穩重，聽了之後毫不驚訝。

他告訴皇後，有個古法避孕的手段，就是按後腰那個地方。怎麼按，需得學習法，隻是他不敢親自教給皇後。

“我派人去學。”皇後道。

盧殊道是。

他以為，皇後會派太監過來學。

不想，皇後派來的，卻是一名。這年紀不大，是皇後心腹。盧殊進出皇後宮裡，見過多次。

按是要接的。

盧殊枯井般的心裡，生出了一點赧與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