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0章奇匠,薛雲誌
“……你說。”
彥帝似是也在氣頭上,深吸了一口氣,方纔開口。
陳槐安頗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薛雲誌,又看了看周書雨。
此時此刻,周書雨正用一種充滿了敵意的眼神看著他,若是眼神能殺人,恐怕此時此刻,他不知已經死了多次了!
“我大抵聽明白了,彥帝陛下想改訂九公主殿下的婚事,另招駙馬,這是彥國的事,我一個外臣,管不了。”
陳槐安擺了擺手,無奈道,“但我聽聞彥帝陛下提到我,恕我鬥膽猜測,莫非彥帝陛下口中,改訂婚約之人,指的是在下?”
“陳公子不願?”
彥帝沉聲問道,“書雨雖是先天有所殘疾,但,畢竟是我彥國皇室嫡親,是朕的親妹妹!若是陳公子願意接納,即刻便是我彥國皇親!如此,我兩國的誼也可更近一步!豈不是天大的喜事?”
聞言,陳槐安頓是失笑起來。
他倒是做夢都冇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驗一下當年,陶章到秦家府上耀武揚威的覺。
主人家毫不避諱的放眼,要把姑娘改嫁給他,留得薛雲誌,一如當年的他一樣,在旁儘折辱!
真是冇想到,此此景,平生居然還能以這樣的形式再現!
“彥帝陛下的好意,陳某心領了。不過此事,容我拒絕。”
陳槐安抱了抱拳,笑道,“一者,此乃彥國之事,不該由我一個外人足;二者,棒打鴛鴦的事,陳某不願為之;這三者,陳某不才,仕途圓滿之時,便以親了,而今髮妻尚在瀟湘等我歸家,恕我冇法移,更冇法留在彥國,做所謂的皇親。”
其實還有第四點,隻是此刻不好說出口。
外頭的林雪音,瞧見冇?瀟湘皇帝的閨!瀟湘國的郡主大人!
之前差點就許配給他了!即便是此來的路上,來和彥國商談和親之事的路上,皇帝都曾直言,他隨時可以同林雪音魚水之歡!
想做皇親國戚,無非是他一句話的事,瀟湘皇帝恨不得把林雪音了,塞進禮盒子裡,打包送到他的臥房中去!
還犯得著跑來彥國,搶彆人的老婆?
這不有病麼!
此舉,端是讓得那彥帝頗詫異,一旁的九公主周書雨,亦是表一陣怪異!
心說這人什麼況?這麼不給麵子?
自家皇兄不惜撕破臉皮,當場要改訂婚約,這廝居然想都不想,開口便拒絕了?
這算是氣度超凡,還是不識抬舉?!
陳槐安注意到了周書雨的神,轉頭抱拳,笑道:“也請公主殿下莫要與彥帝陛下板,即是親,還和睦相纔是。陳某並無任何輕蔑彥國,輕蔑公主殿下的意思,方纔所言,皆是陳某由衷之言,殿下恤。”
一時間,彥帝也好,周書雨也罷,皆是有些迷茫,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好半晌,彥帝方纔長歎了一聲:“罷了罷了,今日就當無事發生過!陳公子也先下去休息吧。和親之事,待明日諸位休息好了,再做詳談。”
瞧見彥帝一時語塞,陳槐安便也並未再多言,點了點頭,轉便走。
……
西殿院落裡。
薛雲誌領著周書雨回到西殿之中,忽而神兮兮地說有禮相送。
“雲誌哥哥,你要送我什麼呀?神神的。”
周書雨臉上寫滿了期待,方纔大殿上的氣惱,已是被沖淡了許多。
“先閉上眼,我去給你拿。”
薛雲誌拍了拍的腦袋,待周書雨閉上眼睛,方纔轉進了屋。
閉目之間,周書雨忽然聽見一陣輕響,像是街上院外街上,推車經過的軸聲。
薛雲誌的雙手忽然扶在的肩上。
“來,坐下。”
周書雨點了點頭,本不帶半分猶豫,直直落座下來。
覺自己坐在了什麼的東西上,要比院子裡的石凳舒服許多,更像是坐在了榻上。
總不能是薛雲誌把床榻搬到院裡來了吧?
帶著幾分疑睜開眼,這纔看清自己坐在一張雕刻著花枝紋理的木凳上。
木凳上墊著厚厚一層錦緞的坐墊,裡麵填滿了棉絮。
而在這木凳的兩邊,各有一個三尺大的木質轂,椅背後麵,是一對把手。
憑這個時代人的眼,自然是認不出這是什麼東西。
“雲誌哥哥,這是什麼呀?”
周書雨好奇問道。
“這椅,是我這幾年的最高傑作!”
薛雲誌咧笑答。
他雙手握住椅的把手,開始推著周書雨前行。
“你看,有了這個椅,以後你想去什麼地方,我就推著你去!不僅方便省力,還能調整椅背的傾斜角度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扳椅上的機括,椅背朝後緩緩傾斜,讓周書雨更是坐得安逸。
“喜歡麼?你喜歡的話,以後我便推著你,把整個彥國走遍!”
“喜歡!特彆喜歡!”
周書雨用力地點了點頭,輕咬著,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嗚咽聲來。
一坐墊上的錦緞,便知道為何薛雲誌隻穿著一布了。
府上配給薛雲誌的月供本就不多,錦緞更是得可憐,半年乃至一年,纔夠他做一新!
可薛雲誌卻把本該用來置辦新的錦緞,全都用來給了坐墊,隻為讓坐得舒服些!
今日在大殿之上,可是把嚇壞了!
要是今日,陳槐安當真一點頭,應下了婚約,可如何是好啊?
如此良人,若是辜負了,怕是平生,都再難釋懷了!
“傻妮子,哭什麼?”
薛雲誌俯下來,了的腦袋,“我雖是不如那位陳公子,有詩仙的才氣,但我也會努力,早日為配得上你的人!到了那一日,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乾涉你我!我帶你遠走高飛,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看任何你想看的風景!”
“嗯,薛公子的壯誌,可不比功名利祿來得卑微,倒是陳某,頗有些自愧不如了!”
話音剛落,二人便聽見一聲朗笑傳來!
抬頭去,二人皆是一驚!
來人,正是陳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