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經嘩嘩下來了。
江面上籠罩著迷霧般的水汽,孤橋在雨中顯得更加飄搖不定。
韓沉和白錦曦過了橋。
面前,是一片茂的森林。雨聲掩蓋了所有聲響,視野裡一個人都沒有。
隔著服,錦曦已經覺到陣陣溼意,而腳下的泥土,也更加溼濘難行。
韓沉走在旁,臉上已經沒有跡了,但是留下了一道筆直的、淺淺的傷口。彷彿是在昭示:他們一直在t的監控中,必須按照規則繼續遊戲,否則他隨時可以殺人。
而他們如果想要阻止他,只有兩個辦法——
要麼,把他找出來;
要麼,儘快結來這場比賽,將所有人聚到一起,他就沒辦法做什麼。
只是這裡地形又太複雜,雨又太大,沖刷掉所有腳印痕跡,一時要與其他人匯合,談何容易?他倆往前跑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才聽到雨聲中夾雜著依稀的槍聲。
韓沉比了個手勢,示意錦曦跟著自己從一面山坡背後繞過去。誰知剛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就聽到頭頂響起拉槍栓的聲音。兩人猛地擡頭,便見一個人站在山坡之上,已經朝他們舉起了槍。說時遲那時快,韓沉倏地擡起槍,舉槍、拉栓、擊一系列作竟比對方還快,“砰砰砰”一串連。
那人呆了呆,放下了槍。雨水中,錦曦也看清他的臉,是藍隊那個男孩耳。
他“切”了一聲,將槍扔在地上,同時摘下自己上的應。韓沉和錦曦也爬上了山坡。
“你也太快了吧?”耳大概也是累極了,一屁坐在泥水裡,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早知道我直接從背後放暗槍!”
韓沉沒理他的抱怨,站在坡上往四周看了看,低聲問他:“其他人呢?”
耳特別鬼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答:“不知道。雨太大了,都打了,我等了半天,纔等來你們。”
韓沉和錦曦對視一眼。
耳是他們過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而t的子彈,剛纔也是從這個方向來的。
錦曦在他面前蹲下,笑嘻嘻地說:“耳,反正你都陣亡了是吧,哪隊贏對你來說都一樣。你告訴我們,他們往哪兒走了。”
耳瞥一眼:“告訴你們,我有什麼好?”
錦曦想想,答:“回頭我們如果拿了獎金,分你一部分?”
他居然一下子坐直了,似笑非笑看著:“分多?。”
見他語氣認真,好像還真的貪財的。錦曦笑笑答:“1萬。”多了他估計就不信了。
果然,他看看,又擡頭看看韓沉:“嗎?”
韓沉答:“算數。”
耳笑笑:“我就知道你會聽朋友的。”看向錦曦:“。”往右側林一指:“我跟藍隊走散了,不過紅隊的人,剛剛往這個方向走了。”
錦曦起,看向韓沉。韓沉說:“你跟我們一起走。”
耳卻沒,從旁邊摘下一片樹葉,擋在臉上,躺了下來,說:“我快累死了,反正輸了,堅決不走。”
錦曦又勸了他幾句,他還是不肯,乾脆將耳機掏出來戴上,不聽他們說話。前面還有七個人,他們不可能在這裡一直停留。於是韓沉說:“你去橋那頭,或者呆在這裡不要,注意周圍環境和安全。”
耳擺擺手:“放心,你的槍法比我好,野外生存技能不一定比得上我。”
——
他倆又往前走了有十多分鐘,果然看到前方樹林中,伏著幾個人影。韓沉按照之前跟張慕涵的約定,輕輕吹了幾聲口哨。
很快就收到迴應。
五人匯合。
韓沉靠到張慕涵邊。
“什麼況?”他問。
張慕涵答:“方緒落單了,我們跟著他到了這裡,他去了山坡後,半天沒出來。等他出來,就幹掉他。”側頭看了看韓沉:“你們戰況如何?”
韓沉也看著前方的山坡,輕聲答:“我把耳幹掉了。”
霞子輕輕“耶”了一聲,一推張慕涵:“你看,還是人家厲害!”
張慕涵也有點不高興了,冷淡地答:“哪那麼多廢話?”
錦曦看了眼其他人,湊到他耳邊說:“現在怎麼辦?”
韓沉擡手將的肩膀輕輕一搭,微不可聞的聲音:“找到方緒,想辦法先把他們幾個帶到橋那邊去。”
錦曦點頭。
又等了一陣,還是沒見有人出來。
韓沉提起槍:“我去看看。”
錦曦:“我也去。”
他們肯冒險,張慕涵當然沒有異議。
兩人緩緩繞行到山坡後,卻發現本空無一人,方緒早跑了。
韓沉直起子,剛要向遠的張慕涵打手勢,突然間,就聽到遠遠的地方,傳來約的無比淒厲的人尖聲:“啊——”穿過雨簾穿過山林,直接進人的耳朵裡。
韓沉和錦曦同時擡頭,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而張慕涵三人,也轉頭去。
下一秒,韓沉和錦曦已經一前一後,拔就往聲音來源跑去。
——
鮮。
滿地的鮮。
蜿蜒、遍佈,跟雨水、泥水混合在一起,在地上呈現水墨般的大團大團的紅痕跡。而鮮的來源,就是躺在地上的那個年輕男人。
耳。
他的眼睛瞪得很圓,躺在地上一不,口迷彩服染滿了跡,包括他的臉。而脖子上,被人劃了很深很長的一道刀口,已經可以看見白骨。
鮮還在不斷涌出來。
柯凡、小遊、方緒,全站在離他幾米遠的位置,像是已經嚇怔住了。而剛纔發出慘聲的,正是李明月,整個人幾乎癱在一棵樹旁,看著地上的耳,微微發抖。
韓沉和錦曦看到這一幕,俱是心頭巨震。韓沉一個箭步衝到耳旁,想要按他的脖子。然後一手,就發覺他本已經斷了氣,只是還沒流盡而已。
距離他們剛剛離開,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時張慕涵三人也已經趕到了,看到地上的,霞子瞬間發出比李明月更尖銳更淒厲的聲。
“怎麼回事?他死了?誰殺的?”張慕涵聲問,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
“那裡有字!”柯凡突然開口,指向旁的一棵樹幹。衆人全都擡頭去,韓沉和錦曦離得最近,清晰看到有人用匕首,沾著跡,在樹幹上刻了三個字——
第一個。
“第一個……”方緒喃喃念出這三個字。
“什麼意思?什麼第一個?”霞子撲進張慕涵懷裡,已經帶了哭腔。
就在這時,癱在樹旁的李明玥,突然轉頭,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一一看過所有人。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拔出自己靴中的匕首,轉就往來時的橋的方向跑去。
一跑,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接二連三全往橋跑去,想要馬上離開這裡。
韓沉和錦曦看一眼地上的,隨其後,從背後監視著每一個人的作,防止t再次手。
然而半個小時後。
當他們跑到兩山之間的峭壁旁,完全地驚呆了。
之前還好好的吊橋,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割斷,河面上空空,只有垂落的吊橋,遠遠掛在對岸的山崖上,隨著風雨在搖晃。
“啊——”這次,是霞子發出尖聲。
雨越下越大。
每個人都如同雕塑般矗立著,霞子在男友懷裡瑟瑟發抖。李明玥已經徹底安靜下來,臉上一片死寂。
錦曦著滔滔江水,突然覺到手心一熱,是韓沉握住了的手。
手就將他的手反握住。
就在這時,站在衆人最前面的柯凡,忽然轉頭,看向了他們倆。
他從靴中出匕首,指著他們的方向。遊川、方緒、李明玥看到他的作,一愣之後,全都拔出匕首,對準了他們。而張慕涵和霞子從背後看著他倆,倒退一步,然後張慕涵給友遞個眼,也出了匕首。孫教授沒有,但是也往後退開幾步。
“只有你們倆是新人。”柯凡的嗓音略有些沙啞抖,“是不是你們做的!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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