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華的目不由得落在了的肚子上面,又變得十分輕。
著尚未顯懷的肚子喃喃地道:“都是母親不好,母親無能。孩子你要忍忍,母親也是沒有辦法的……”
眼眶迅速紅起來,脣抖。隨即手握了拳頭,卻毫不猶豫地往肚子上砸去!
一下、兩下。痛得蜷起來,剛開始還只是撞擊的鈍痛,隨即腹中真的開始痛了。宋妙華大聲地喊著:“草鶯,我肚子疼!啊……疼死了!誰……快來……”
西次間裡兩個丫頭聽到了,草鶯準備去看,黃鸝就拉住說:“誰知道在裡面做什麼妖呢,我們玩兒得好好的,別去!”
草鶯猶豫地道:“宋姨娘畢竟有孩子,犯了再大的錯,那孩子還是顧家的呢……咱還是去看看吧,真出了人命,你說管事們會認嗎,徐媽媽還不是會把咱們頂出去。我常聽別人說,大鬼打架,小鬼遭殃……”
黃鸝想了想,心裡也有些怕。宋姨娘的孩子要是有閃失,還不是要怪們!
草鶯褪了手上點翠的鐲子,端上燭臺,和黃鸝一起往室裡去。看道宋姨娘蜷在大炕上,臉鐵青,額上全是冷汗。
黃鸝心想幸好進來看了!忙和草鶯換看一眼,上去問:“姨娘?你怎麼樣了?”
宋姨娘疼得只顧著痛,本沒聽到的話。
草鶯看了就說:“你看著姨娘,我去告訴外面守著的嬤嬤!”一溜煙跑去找了外面的婆子,那婆子們聽了又跑了去告訴顧錦朝和顧德昭。
顧錦朝剛打算睡下,就聽道小丫頭的通傳。披了一件披風起來,坐在大炕上聽來傳的婆子說了。
想了想,吩咐徐媽媽:“父親想必正趕往臨煙榭,你派人去請柳大夫過來。”徐媽媽應諾去了,錦朝又讓青服侍穿梳頭,慢悠悠的也不著急。拿著一對瓔珞的耳墜又放下,選了一對紅珊瑚的耳墜。
青難免問:“……小姐看上去倒也不急。”
錦朝淡淡道:“請大夫過來不過是應個景,格好著呢,沒事會突然肚子痛嗎。”
宋姨娘不是個任人的包子。急了自然會反抗,現在也只能拿孩子說話了。早早去了也是礙眼,還是等父親去了再去看看,反正現在宋姨娘做什麼都是瞞不過的。
顧德昭聽了婆子的稟告,猶豫了一會兒。
隨即他還是吩咐丫頭給他披了杭綢披風,疾步往臨煙榭走去。
宋妙華雖然惡毒,害了湘君和朝姐兒。但懷著的畢竟是他的孩子,畢竟是伺候自己十多年的人了。因爲湘君的事,他能恨厭棄,甚至想過等生了孩子就送去尼姑庵。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置之不理。
臨煙榭的丫頭婆子見顧德昭來了。忙向他請安。
顧德昭一步上前,看了一眼躺在牀上捂著小腹不停痛的宋姨娘。
只穿了一件秋香素緞褙子,頭髮凌,臉頰瘦削,不過半月的功夫就有些老了。
“怎麼樣?去請大夫了嗎?”他問旁站著的徐媽媽。
徐媽媽道:“大小姐吩咐請了。宋姨娘只說肚子疼,如何我們也不知道。”
丫頭端了熱水進來,擰了帕子給宋姨娘臉。宋姨娘卻避開丫頭的手,虛弱地睜開眼喚顧德昭:“老爺……老爺,妾好痛,是不是……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
顧德昭還沒說話,徐媽媽就道:“您可得放心。沒見紅呢,孩子沒事的。”
顧德昭點頭道:“……徐媽媽是有經驗的,你不要多想。”
宋姨娘其實已經不如剛纔痛了,狠狠掐手心一把,眼淚如珠般滾出來,哭訴道:“老爺。妾覺得自己活不了了,肯定是報應,妾……妾害了夫人,這是來報應妾的……其實妾已經知錯了!”
顧德昭淡淡地道:“你還知道你害了!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不知錯也實在沒救了。”
宋姨娘一聽就明白了。顧錦朝肯定把的事挖了不出來!
繼續哭道:“報應到我倒是沒關係的!只是……只是不要報應到老爺的孩子,妾如今還茍且活著,也不過是爲了腹中的孩兒,妾想保住孩子,日後願爲夫人吃齋唸佛……”
徐媽媽聽得角微。也真是無恥,敢拿夫人說事。
要是真的醒悟了,怎麼不帶著孩子一頭撞死呢!
顧德昭聽了對宋姨娘說:“你不用急,孩子不會有事的,柳大夫很快就來了……你想爲湘君吃齋唸佛也是好的,你欠許多。”
柳大夫接了訊,坐了顧家的馬車來,一直進了垂花門裡。
他幫宋姨娘把脈,細聽了一會兒卻皺起了眉:“夫人的胎相雖有些不穩,但也是沒有大礙的,按理說不會有腹痛纔對……”他又細細查看了許久,才拱手對顧德昭道,“恕老夫醫技拙劣,實在是看不出姨娘有什麼不對。要不就是驚悸憂思的緣故,總要好好調養纔是……”
本來就沒病,柳大夫醫技再高那也不可能診出病來。
宋姨娘卻不依:“我剛纔腹痛如此劇烈,怎麼可能沒事,大夫可好好診斷了?”
徐媽媽聽了便笑道:“姨娘您多思了,柳大夫可是燕京數一數二的大夫,他都診斷不出,您應該沒有大礙的。”
柳大夫聽了宋姨娘的話心裡有些不舒服,醫技拙劣不過是自謙的話,倒還真的說上了。
顧德昭也覺得宋姨娘這話不妥,人家畢竟是大半夜來爲診斷的,也不容易。便對柳大夫道:“倒是麻煩大夫了,既然沒有什麼不妥,就請開一個養胎的藥方吧。”
柳大夫自然也不會說什麼,收了藥箱去寫方子。
宋姨娘淚眼朦朧地道:“是我太心急了……今兒午睡起來就看到天黑了,屋裡也沒有人。我肚子痛起來喊了丫頭,許久沒人理會……實在是……”
說了肚痛,們當時就應了的!黃鸝正想說話。被草鶯拉了一把。
們那是可在拿宋姨娘的珠飾玩,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敢拿主子的東西,肯定要拖出去打死!
草鶯小聲道:“奴婢們在院子裡灑掃。沒聽到姨娘喊……實在該死!”
顧德昭本來是對臨煙榭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是如今威脅到孩子,倒也該說一句。
他說兩位丫頭:“……這倒算了,以後伺候姨娘盡心些,不要傷及姨娘的子。”
宋姨娘心頭一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捨不得他的孩子的。見好就收,又啜泣道:“倒也不怪們,只是妾心中有愧,怕報應到孩子上。還請老爺在我房裡請一座觀音。我想爲夫人唸經……”
這也不是大事,顧德昭自然應了。
宋姨娘又道:“聽說瀾姐兒幾次來看我都不,還請老爺開恩一次,妾想見見瀾姐兒,讓見到妾安好就行了。妾實在不想掛心!”
顧德昭沉默了一下。他不想顧瀾再見宋妙華,要不是宋妙華,顧瀾也不會那樣!
他對宋姨娘道:“你要好好反思自己的錯,不要把瀾姐兒帶壞了。看你誠心悔過,又不適,我就讓見你一次!但是以後都不能再來了。你好自爲之著!”
隨後看了宋姨娘一眼,帶著丫頭離開了。
……能見一次也好!宋姨娘心中鬆了口氣。也不枉冒這番險。
徐媽媽看了一眼宋姨娘。心中懷疑此事有鬼,讓黃鸝先服侍宋姨娘睡下,找了草鶯去西次間,吩咐:“……等睡了,開的服看看肚子。”草鶯領命去了。
等顧錦朝到臨煙榭時宋姨娘已經睡下,徐媽媽正在抄手遊廊上等。
錦朝側頭看了一眼室。問徐媽媽:“……那孩子有事嗎?”
徐媽媽笑著搖搖頭,輕聲道:“不僅沒事,姨娘還靠此得了好……”把今天宋姨娘和顧德昭的話都和說了一遍,爾後又補充道:“……奴婢讓草鶯去看了,宋姨娘的肚子淤青一片。哪裡是肚子疼,分明就是自己打了肚子裝出來的!老爺心疼孩子,不會太爲難!”
錦朝就知道父親是個靠不住的,憑著宋姨娘幾句話,他又準了顧瀾來見!以後宋姨娘的孩子要是生下來了,再苦地求一番,豈不是孩子都要給養!
顧錦朝手,心中微怒,這樣下去還了得!
低聲同徐媽媽道:“還敢拿母親說事,怕報應到孩子,豈不是想說就是母親在天之靈在害的孩子!”母親都死了,還揪著不放,事事扯著母親,實在是過分!
“奴婢聽著也覺得憤怒,宋姨娘實在是死不悔改的!”徐媽媽也忍不住道,又問錦朝說,“……不然……咱們把姨娘裝病的事說給老爺聽?”
錦朝心裡已經下定了注意,這個孩子是留不得的,不僅孩子留不得,宋姨娘看著都礙眼!
冷笑著緩緩道:“不用說,不是說有病嗎。那就讓真的有病吧……想倚仗孩子翻,是這輩子都別想了!”
徐媽媽聽了顧錦朝的話,想了許久,讓宋姨娘真的有病,大小姐的意思是說……
錦朝淡淡道:“原先是我太弱了,這孩子留著也是禍患。不是嫌柳大夫醫技拙劣嗎,咱們就去給請好的大夫過來。既然有病,那總得治不是……拖到以後小產了,那就不好了。”
宋姨娘想裝病,這怎麼行呢!得幫一把纔是,讓真的有病,那纔好呢!
恨宋姨娘骨,要是容得下這樣污衊母親,也實在是肚量太大了。
去了肚子裡那塊,看以後還能不能翻起浪來!
錦朝笑著吩咐徐媽媽:“……以後給姨娘好吃好喝伺候著,免得又在父親面前說我們虧待了。”
徐媽媽聽顧錦朝這麼說,已經明白了的心思,這是要斬草除了。便也笑著應了一句:“……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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