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書房，朱駿安安靜地伏著子描紅練字。陳彥允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喝茶，一會兒太監捧了個匣子進來，笑著跟他說：“陳大人，這種睡蓮找不到種子，這是剛吩咐人從荷池挖出來的，您收好了。”

陳彥允笑著接過來，遞給旁邊的江嚴。

朱駿安擡起頭，很好奇地問：“陳卿，你種睡蓮做什麼？母后說它不好養活，都是匠人專門照料的。不如我派兩個匠人到你府上，爲你種睡蓮吧！”

那豈不是恃寵而驕了。陳彥允起回話：“臣謝過皇上，是臣妻要種著玩，就不勞煩皇上賞賜了。”

朱駿安這才笑了笑：“哦，好吧。”他把描紅的字給陳彥允看，說：“你還是詹事府詹事的時候，爲我寫了冊《滕王閣序》讓我描紅，你覺得我寫得怎麼樣？”

年皇帝遞了澄心堂紙給他看，目很是期盼。這時候伺候他的太監捧著一盤栗子糕、一盤桂花糖藕進來，笑著道：“皇上午膳吃得不多，奴婢讓尚膳監備下了點心……”

朱駿安皺了皺秀氣的眉，有些不耐煩地指了指長幾：“早晚都是吃，放那兒吧！”

他還小，不能真的參與國事。每日也只能吃吃喝喝，最多就是練字了。陳彥允又想到張居廉吩咐他的話：“多哄著他些，皇上年，總需要別人順著他。”

陳彥允點點頭，說：“您的字已經很好了，不需要再描微臣給您寫的帖了。”

朱駿安就高興起來，拉了他到自己書案前看：“不是你的，我還有張卿、王卿寫的帖。我聽說葉限的篆書寫得很，上次他過來看太妃的時候。我特地向他要了篆書的帖子。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滕王閣序》，王寫‘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的時候才十四歲。你說我十四學問能這麼好嗎？”

陳彥允看了一眼那些凌攤開的字帖，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寒氣。

他答道：“您懷韜略。學問也不重要了。”

朱駿安認真地點了點頭：“卿說得對，母后也這麼教導我，讓我別沉迷練字……但是馮程山每日都要拿閣商定好的摺子給我批紅，我想把字練得好看一點。”不等陳彥允說話，他就繼續說，“我年紀還小，怕做得不好，母后說父皇雖然只在位幾年。都但是勵圖治的。我要像父皇一樣。”

陳彥允垂下眼，馮程山確實每日都要呈遞摺子給皇上，但本不是閣擬定出來的，而是廢棄的無用奏摺。朱駿安就算是再仔細辛苦批紅都沒用，本沒人看得到。

朱駿安微微嘆了口氣：“我和卿說這些做什麼，我看外面太都落了，不如我給你安排了值房休息吧。”以前陳彥允輔佐他課業太晚，都是不回宛平的。

陳彥允以家中有事推辭，朱駿安就沒有多留他，換了裳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等到陳彥允出來。守在外面的陳義立刻爲他披上披風。

已經走下了乾清宮的臺階，江嚴看陳彥允臉沉重，不由得問道：“三爺。您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陳彥允淡淡地道：“沒什麼不妥的，只是覺得皇上字寫得好罷了。”

閣所有大臣的筆跡，他都能描摹出來。但他收集字帖的行爲卻從來沒人注意過，連張居廉都是像打發孩子一樣打發他。朱駿安雖然年，但可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怯弱……

他和太后孤兒寡母，朝中卻勢力割據。夾中求生存也不容易，可惜空有個天子的頭銜。

陳彥允思索著朱駿安這番作的含義，不由閉上眼仰躺在轎椅上。

早朝、理閣事宜，還要陪皇帝練字……他也是很疲倦了。也不知道錦朝在家裡如何了。原先他輔佐朱駿安課業，天晚了就不回去了。但是如今錦朝在家裡等著他。卻覺得一定要回去不可。何況他走的時候還和說過，晚上會回去的……

錦朝見陳玄青不自在。本來想先告辭的。誰知陳老夫人要留進晚膳，還說：“你和老三幾個孩子接不多，多親近親近纔好。”錦朝只能留下來繼續陪陳老夫人說話。

陳曦好像十分依賴陳玄青，乖乖在他邊不說話。陳玄青則從頭到尾都不和顧錦朝說話，陳老夫人見他拘謹，以爲是心裡對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繼母彆扭，就笑著跟錦朝說：“我聽說錦朝的紅好，曦姐兒一直沒學紅，不如讓跟著你學吧。”

陳玄青淡淡道：“既然要學，何不請了專門的繡娘教，爲什麼要來教。”顧錦朝曾經贈過他香囊，繡了一對歪歪扭扭的鴛鴦，他看了一眼就覺得厭棄，扔進火盆裡燒了。

陳曦仰頭看了自己哥哥一眼。

錦朝笑笑：“就怕我手藝不好，七爺擔心我教壞了曦姐兒。”

陳老夫人皺了皺眉，陳玄青一向說話都知進退，怎麼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進來之後人家顧錦朝也沒做過什麼，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他是在彆扭什麼！

“你現在也是七品了，”陳老夫人著怒氣跟他說，“說話也不講究！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也是進退有度的，待人接沒人說一個不字。”

陳玄青袖中的手握著，低聲道：“是，孫兒知道。”他能說什麼，說這子一直恬不知恥地追著他，因爲他而爭風吃醋，還曾做過當衆掌摑丫頭耳的事？

整整兩個月，他在翰林院爲先皇編撰傳記，同做此事的還有翰林院掌院學士，幾個老翰林。只有他資歷最低，因此他事事不敢放鬆，忙得不可開。聽說父親續絃，他連是誰都沒過問，誰知道是顧錦朝……

怎麼會是顧錦朝！

錦朝喝了口茶，笑道：“要是曦姐兒不嫌棄。儘管來找我就是。”

陳曦拉著陳玄青的袖，又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見哥哥不再出言反對，就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等進了晚膳。天已經全黑了。陳老夫人讓綠蘿拿了兩盞羊角琉璃燈過來，陳玄青先走幾步。錦朝才錯開時間出去。等走到半路，卻看著他站在不遠的亭榭邊等著，挑著一盞暖黃的燈，長玉立，表寧靜。

錦朝記得自己前世最喜歡他上溫暖和的覺，從沒在別人上見過。

可惜這種溫暖和從來都不是對的。

不過現在想想，也沒什麼可惜的。

想當做沒看見走過去，陳玄青卻出聲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錦朝嘆了口氣。停下腳步道：“七爺多慮了，你我早就不相干了。過往之事都是雲煙，我不記得……我希你也別記得。”

陳玄青冷冷地道：“求之不得。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你別做對陳家、對曦兒不好的事。”

錦朝還能覺到他話裡幾分薄鄙，笑了笑不再說話。

和陳玄青錯而過。

走過竹林就是青磚甬道，兩側都點了松油燈，遠遠地就看到一輛青帷油車停在木樨堂門口。

陳三爺已經回來了。

錦朝走進西次間，看到他正躺在臨窗的羅漢牀上閉目休息，朝服也沒有換，只摘下了樑冠。

……是不是等等得睡著了？

錦朝屏退了左右。小心地走到羅漢牀前，本來想醒他洗漱的。卻改變了主意……還沒有仔細看過他。錦朝坐到羅漢牀另一側，手肘支在炕桌上悄悄看他。他的眉很濃。卻彎彎的很溫和的樣子。眼眶很深，鼻樑直，脣長得很好看，特別是笑的時候，十分儒雅。

燭火的打在他臉上，投下半邊影。

錦朝見他睡得這麼好，想起他今晨起牀是卯正起牀，應該很困吧！有點不想起他。

錦朝看到陳三爺的睫了……要醒了嗎？回子等了好久都不見他有靜，又探過頭看。卻發現他已經睜開了眼睛，還沒等說話。陳三爺就一把拉住的手腕十分利落地帶進懷裡。

錦朝猝不及防撞進他懷裡，整個人都在他上。近得覺得到他膛的起伏。朝服上淡淡的薰香味。有些氣惱，又不好發作：“三爺，您醒了也不說一聲……”

陳彥允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卻依舊抓著的手腕已經不放。

錦朝臉通紅，掙扎了兩次試圖爬起來，卻都被他輕輕一扯跌回去。咬牙說：“您不覺得重嗎？”

陳彥允不太想說話，僅僅是搖了搖頭。

錦朝想了想，說：“您還是放我起來吧，先把朝服換了，穿著不舒服。”

陳彥允想了想，問：“好看嗎？”

“什麼？”

陳彥允頓了頓說：“我早上走的時候，你都看傻了。不好看嗎？”

錦朝才明白他說的是這朝服……

想到早上那個吻，錦朝更覺得這樣的姿勢不自在，說：“當然好看……那您也要讓我起來吧……”

陳三爺慢慢道：“你知不知道，不能這樣隨便趴在一個男人上，我可不能讓你起來……”他一翻就覆在上，俯在耳邊低聲說，“錦朝，我早上走的時候，你幫我穿。現在你幫我吧……”

錦朝頓時覺到那東西就抵著自己，他溫熱的氣息就撲在的耳垂邊，臉頓時燥熱。

除了新婚那晚，他們還沒有過……陳三爺一直很照顧。

那好吧……錦朝出手先幫他解開革帶，佩綬，赤羅的帶……悉悉索索半天都解不開，陳三爺卻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先吻了一下的側臉：“怎麼了？”

錦朝小聲說：“好像……打死結了……”

陳三爺閉了閉眼睛，苦笑道：“姑，算了。”他直起子，姿態優雅地解了服。錦朝也想起來，卻被他的膝蓋住，等陳三爺真的起來了，還沒來得坐起來，已經被他打橫抱起走進室中。

驚慌地想要爬起來，卻被三爺按在牀上。錦朝突然想到那晚的疼，不由得小聲道：“三爺，您今早起得那麼早……又忙了一天……”

“夫君不累，別擔心。”陳三爺低聲說，“錦朝，你每晚躺在我邊，我都沒有睡好……你諒一下我吧。”而且睡覺實在不乖巧，夜裡老是翻，他把摟在懷裡卻能安睡。但是就了他睡不好了……

陳三爺一手扣著的雙手，一手解開上的褙子、中，吻一個接一個，錦朝覺得很燙，而且很麻。氣息逐漸紊起來，意迷的時候，只聽到他在耳邊低聲安說：“沒事的，不會疼了。”

……

拔步牀上錦被凌，急促的氣聲，翻的聲音，纖細的手從錦被裡出來，很快別另一隻手抓回去。到最後形有點失控，錦朝已經不管什麼丟臉不丟臉了，舒適過去就是疼痛。手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只覺堅實得抓都抓不，又恨又累，幾乎帶著哭腔地小聲說：“三爺，夠了……”

“嗯，該什麼？”他低聲問，“你說對了就停了……”

還要猜……錦朝幾乎是嘆了一聲，“夫君……”

“乖。”他了汗溼的頭髮稱讚了一句。“最後一次，夫君可是信守承諾的。”

等到房中再亮起燭火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王媽媽送了熱水進來，陳彥允抱起去淨房洗漱。錦朝昏昏沉沉覺到自己又落在了錦被間，被人攬進懷裡，理開的頭髮仔細看。

累極了，就這樣沉睡過去了。()

ps：好章啊，四千字！我放到最大尺度了，大家一定要說是，不是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