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供奉了一盞白蓮座長明燈。
燈樓裡放著很多燈,無數的火跳著,提著自己的燈站在燈樓中間。一道石砌欄桿的樓梯可以通往燈塔之上,還有幾個僧人在給燈座添油。
錦朝回頭看著陳三爺,也不知道這盞燈放在哪裡是好。
陳三爺向走過來,說:“跟我來。”帶著沿著樓梯往燈樓上走去,牆壁上有一個個佛龕,塗了松油的牆面烘烤得十分潔,陳三爺轉過一個狹口,帶來到一臺。這裡供奉著一座文殊菩薩像,菩薩像前只擺了一盞燈。是一盞大理寺雕刻的佛蓮紋長明燈,看樣子應該已經有些年頭了。
顧錦朝看了看陳彥允,卻見他低頭看著這盞燈,角出一淡笑:“還是師父打點得好。你把燈放在這裡吧,有菩薩保佑著,就福澤深厚了。”
……那這盞長明燈是誰的?還獨闢了個地方來放著。
顧錦朝放好了燈,跟著他下了樓梯,低聲問他:“三爺,那盞燈是誰的?”燈樓裡顯得無比靜寂,那些燈火就像活的一樣跳,的聲音也得很低。
陳彥允走在前面,回答說:“是我十歲那年,娘帶我來點的……那時候的住持師父還是我父親的好友,闢了這個位置出來。他幾年前圓寂了。”
兩人已經出了燈樓。
錦朝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想起那日陳三爺領看燈樓,大雪紛飛的場景。
陳彥允讓陳義送回禪房去,他則要去看看在寶相寺清修的陳六爺。
等看完了盂蘭節法會回到陳家,大家都很累了,各自回房歇息。陳老夫人找陳彥允說話,問陳六爺在寶相寺過得如何。錦朝就先回了木樨堂沐浴。走了一天出了一的汗,熱水沐浴之後才覺得十分清爽。
青捧了件水青素緞的褙子給,錦朝想了想,讓去換那件淡蓮花紋的絹褙子來。
大熱的天,羅漢牀上鋪的就是嵌白玉的竹蓆,錦朝在羅漢牀上坐著看賬本。繡渠端了盤切好的西瓜上來,又特意用冰鎮的蔗澆過,涼快又香甜。
賬本是曹子衡昨天讓人送過來的,錦朝看到有什麼疑的地方,就讓採芙一一眷下來,送去讓曹子衡再覈對。賬本上的字麻麻的,很是費眼睛,炕桌上點了三盞松油燈纔看得清。
一會兒佟媽媽進來了,帶了一封信:“……是四夫人從大興寄過來的。送信的小廝說八月初二就是祖家四小姐出嫁的日子,已經定好了。明天祖家二夫人會特地帶請帖過來,還要請您回去住幾日。”
顧錦朝接過信仔細看了。信是徐靜宜寫的,還寫了些日常的瑣事,顧汐學紅或是父親又寫了什麼文章之類的。末尾又說起顧瀾抱病,已經在牀上躺了幾個月的事,說病得很是蹊蹺,犯惡心,又吐不出東西……太夫人害怕是時疫,就先讓單獨住了個院子,別人都不準去看。
又囑咐錦朝,等回來的時候多帶些補品,給顧瀾補補子,最近子太瘦弱了。
顧錦朝本是靠在大迎枕上的,看完了這封信立刻就坐起來了。
徐靜宜這些話大有深意……是想說,顧瀾懷孕了?又是噁心又是補品的,不是懷孕了是什麼!
看完直想發笑,把信遞給青讓燒了。又吩咐佟媽媽:“……你下去準備準備,明兒祖家二夫人要過來。至於顧憐親事的隨禮,就先不急。”二夫人要親自過來送請帖,那請帖就是給陳家送過來的,陳老夫人未必會去,卻肯定要隨禮,等陳老夫人先隨了禮,再定自己送什麼東西好了,免得僭越了。
錦朝想了想,又說:“對了,我庫房裡有一支四十年的人蔘,你先找出好包好,再買一些天麻、蟲草之類的補藥。等我回祖家的時候,一併帶回去。”
佟媽媽有些疑:“夫人,這天麻、蟲草一類的東西,您也要當隨禮嗎?”
錦朝笑著道:“怎麼會呢,這是送給瀾姐兒補子的。”頓了頓,輕聲說,“恐怕是有喜了……”
上次顧瀾和姚文秀私會被人撞破的事,佟媽媽也是知道的……那還是兩個月前的事了!臉微變,低聲道:“……四小姐就要嫁進姚家了,這時候三小姐有孕。就算以後擡進門做姨娘,那生孩子的日子也對不上啊……豈不是要讓顧家蒙了!”
錦朝搖搖頭說:“馮氏要是真在乎蒙,怎麼會把顧憐和顧瀾都嫁給姚文秀呢,不過是捨不得放過一個閣老的嫡子而已。況且……顧瀾這孩子,生不生得下來還很難說呢。”
馮氏對外說顧瀾是患了時疫,就是這時候弄死都可以,更何況只是肚子裡的一團。別說馮氏了,就是二夫人,也不會讓顧瀾這個孩子活下來。這孩子簡直就是妖孽一樣的東西,要是順利生下來,怎麼和別人說還是個問題,那豈不是擺明了說姚文秀和顧瀾有過什麼不堪的事……
要真讓生下來了,這孩子整日在顧憐面前走,顧憐恐怕看著都覺得礙眼。以的子,忍不住了親手掐死這孩子都有可能。
要是顧瀾真嫁給穆大公子,怎麼會有今天的結果。就是嫁給曾經和議過親的趙舉人兒子,日子也是順順利利的。顧錦朝心裡有些嘆,還不用來收拾,顧瀾自己就走了一條死路。
沒有宋姨娘爲籌謀,以後的日子恐怕就艱難了。
佟媽媽應諾退下,外面就有小丫頭通稟,說陳三爺回來了。
陳彥允走進來,屋子裡的丫頭次第退下了。錦朝親自給他端了一杯冰鎮酸梅湯過來:“今兒天氣炎熱,您就先喝碗酸梅湯吧,是妾早晨預備下的。”
陳彥允依言喝了一口……酸梅湯味道怪甜的。他也沒說什麼,不聲地一口飲下,把玉盞遞給。“嗯……味道還不錯。”
錦朝讓丫頭收了碗,就和他說起顧憐的親事:“……妾要回祖家去,約要半個月的樣子。我也許久沒回去看過父親和妹妹了,正好漪姐兒也快要及笄了,也替準備準備。”
“要去半個月?”他問了一句。
錦朝點點頭:“明日二伯母就過來了,到時候我帶二伯母去拜見母親,再和母親說。”
過了好久陳三爺都沒說話,錦朝擡頭看他,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顧錦朝就問:“怎麼了?您覺得太久了……”
陳彥允搖搖頭:“沒事,這隨你的意。”他先進了淨房洗漱。
錦朝就先看了會兒《易經》。不過一會兒,陳三爺就沐浴出來了,空中一胰子的乾淨香味。
錦朝合上書吹了燈,才關了槅扇走過去,他已經躺在牀上蓋好薄衾了。
錦朝也隨即躺上去,剛閉上眼睛,卻被一雙胳膊攬進溫熱的懷裡。
子又是一僵,但聞到陳三爺上的味道後,卻很快就放鬆下來。
陳彥允把下放在頭頂,覺得陷在自己懷裡,只有小小的一團。半個月實在太長了……他慢慢著錦朝的長髮,低聲說:“今日下午在接引殿裡,你睡著了……我似乎做了點事。”
大紅羅帳裡低沉的男聲……實在是太過**了。
顧錦朝覺得耳朵發熱,嗯了一聲問:“您做了什麼?”
陳三爺笑了笑:“有辱佛門清淨,所以只開了頭就沒做下去了……現在倒是想繼續了。”
摟著的腰的手更了一些。顧錦朝也明白他說什麼了,更是發,想到前兩次的經歷,忍不住想退出去,卻半分力氣都使不上來。
但是理智告訴,應該對他再好點……
他翻覆上來的時候,顧錦朝咬了咬脣,主摟上他的脖頸。
陳三爺從上往下凝視著,目很幽深。錦朝一不做二不休,主湊上去吻了一下他的脣。
很快就被他按住後腦,再親了回來。
等兩個人息著分開的時候,他在耳邊低沉地說:“錦朝,來……”拉著的手往下。錦朝到他腰側,有種積蓄力量,十分繃的覺。他的中已經半開了,還能看到壯的膛……
指尖到那裡,卻覺得渾都燙。
隨即,很快就被捲其中……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辰時了。
顧錦朝還覺得有些頭昏沉,昨夜沒有休息好。陳三爺卻一早起來就去了閣。
不由得要叮囑採芙:“早說過了,三爺起來你就要我。”哪有丈夫起牀,還賴著的道理。陳三爺也沒個人伺候著,一切親力親爲,難爲他和自己同住了。
採芙只醒過一次。
採芙有些委屈地回答道:“三老爺說過了,不準醒您。上次我了您起來,三老爺回來還特地找我去訓話了……”
顧錦朝有些無奈,只能先算了。反正也沒耽擱辰正去給陳老夫人請安。陳三爺很維護,這些方面實在是無微不至,要是推辭,還怕壞了他一番好心。
一會兒丫頭端了熱水、早膳次第進來。
吃了一碗綠豆粥並兩個豆沙包,錦朝就去了檀山院。陳老夫人正在監督陳玄新練字。
陳玄新見到,總是客氣而有禮。恭敬地喊了‘母親’,又伏在書案上練字。
陳老夫人跟說:“……雖說比不上玄青聰明,總算還肯用功。比他六叔強。”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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