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三爺走了，錦朝便繼續看賬本。

天漸暗，青端了燭臺過來。

錦朝住說話，把賬本放在一邊：“……你坐下，我們慢慢說。”讓其他丫頭都先退出去。

青有些疑，依言抓了把杌子過來。錦朝神平和，反倒覺得有點侷促了。

“前幾日，二夫人房裡放出去白芙、白芷兩個到了歲數的丫頭，都是十七歲的年紀。二夫人還各給了十兩銀子、一對赤金鐲子做添箱，嫁的也算是好人家。我看你今年就快二十了，早過了適合放出府的年紀……”錦朝嘆了口氣，“原先，是我耽誤了你。你總不能伺候我一輩子，不如我給你找了合適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打算。”

青聽後久久不語。嫁人的事不是沒有想過，但也只是想想而已，這樣的人是找不到好人家的，還不如一直伺候著夫人。但要是不嫁人……別人背後怎麼說的，其實也知道。低聲問：“夫人……可是覺得奴婢伺候得不周到？”

顧錦朝笑著搖頭：“我是怕別人說我刻薄！何況你若是願意，嫁人之後也可以繼續伺候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是陪著我長大的，我是希你過得好。”

青聽後安心不，出一個笑容：“奴婢伺候夫人，過得就很好。別的也沒有什麼奢求……”想到要親，心裡還是有些彆扭，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

顧錦朝早就想給青找個好婆家。青這麼大還沒許配人，別人看是大丫鬟，當面不會說，私底下卻會議論。就像當初王媽媽說青的那些話，不也是充滿了鄙夷。一個子便是再好。到了年紀不嫁人，大家都會有微詞。何況錦朝也不想老無所依。

聽到並不反對，錦朝就笑著問：“你看看是什麼人合適。我的陪房或者掌櫃的兒子，這院子裡護衛、管事的兒子……你平日有沒有覺得好的？”想到自己那些陪房不悉，又說，“不如我讓羅掌櫃挑了合適的人，做了冊子送過來……”

青聽得臉都紅起來：“夫人，奴婢哪裡有這麼大的面子！”

還讓來挑選……

錦朝笑笑：“沒事。又不是就決定了。也要問問人家的意思。你是我的丫頭。哪裡沒有面子了。”

說完喊了繡渠進來，讓去找佟媽媽過來說話。

幾個丫頭都知道青要嫁人了，很爲高興。青自己倒是沒覺得。孤寡慣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三房裡頭管事的都是三爺的人，適合的人不多。青以後要是想繼續在邊服侍，那肯定是配府裡的人比較好。如果配莊頭或掌櫃的兒子就不方便了。

錦朝想到那個原先和青說過話的林遠山。

先讓佟媽媽去給羅永平傳信，把整理好的賬本給收到書房裡。

很快陳三爺就回來了。

“錦朝……我想和你說件事。”陳三爺讓坐下來，語氣溫和。

顧錦朝正好也有事和他說，依言坐下來。好奇地看著他。

江嚴來稟報的肯定是朝事，難道三爺現在願意把這些事說給聽？錦朝覺得不太可能。

陳三爺說：“是有關顧家的事。你二伯父顧德元……因爲貪墨被停職拘了。還沒有定罪，但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已經開始查他了。”

顧德元自己就是右僉督史，竟然監守自盜？

顧錦朝突然想起原先聽顧德元和馮氏說話的時候，馮氏說他‘是不是收了府同知的銀子’。顧德元肯定是不乾淨的，難道是東窗事發了？

但是陳三爺告訴自己做什麼？

陳三爺繼續說：“顧德元剛察覺到要出事的時候。託人給我帶了信。想求我保下他……”他一向不管這些事，不過既然這人是顧錦朝的二伯父。他還是告訴一聲比較好。

他讓坐到自己邊來，跟說：“錦朝，原先我去顧家的時候。覺得他們對你不太好，平日裡你二伯父也常給我送東西過來，珍惜之不，我都退回去了……但是你有孕到現在，顧家卻連個人都沒派過來。”

他還幫記著仇嗎？顧錦朝擡頭看他。

陳三爺笑了笑：“我調查過你們家，也知道我岳父是怎麼分出去的。回來之後他們待你如何，你沒嫁給我之前，在顧家並不重視，邊的大丫頭都差點隨意配人了。是不是？”

顧錦朝沉默了一下，原來的日子確實過得不太好。母親還在世的時候，要對付宋姨娘。母親死後回到顧家，又要小心翼翼討好馮氏。嫁給三爺後的日子活得太舒心，原來那些都不算什麼了。

陳三爺想到過這麼多苦，心裡就忍不住憐惜，他還記得那個大雪天裡哭的孩。現在好好的坐在自己邊，由他保護著，而且已經懷裡他的孩子，再也不會被別人欺負了。他忍不住把抱進懷裡，繼續說：“原來的事我不打算追究，但我也不太喜歡他們。”他低下頭詢問，“但我也問問你的意思，我要是置之不理，你會生氣嗎？”

他不喜歡對顧錦朝不好的人，但如果顧錦朝想顧念親，讓他出手救人，他也不會反對。

顧錦朝搖搖頭，覺得他懷抱溫暖又堅固。

外界風雨，都被阻隔在外。

前世顧家幾乎傾頹，和父親卻相安無事。如今想想，要是沒有三爺暗中施以援手，是說不過去的。

也不是什麼好人，沒有什麼以德報怨的想法。也不想三爺出手包庇本來就有錯的人，前世他爲張居廉做的事，幾乎讓他揹負罵名，不願意看到。陳三爺雖然不是良善之輩，但他有原則有自尊。於於理，也沒有讓三爺包庇顧德元的打算。

錦朝猶豫了一下，手抱住他的腰，覺到他子一僵，心想原來兩個人都一樣，對彼此的很敏。跟他說：“三爺，您怎麼想就怎麼做吧。要是真的二伯父有錯，犯錯了就要承擔，我覺得很對。”

聲音稍微低了些：“其實，我在顧家的時候，都沒怎麼和二伯父說過話……”顧德元也絕不會對們這樣寄生蟲的角有什麼好臉。

陳三爺笑了起來。錦朝要是真讓他幫忙，確實有點麻煩。他喜歡兩人難得的一致。

他低聲說：“錦朝，抱穩了。”

錦朝還沒反應過來，卻被他打橫抱起。

驚呼一聲，抱著他的腰：“三爺……您這、這要幹什麼？”還有青的事沒和三爺說，兩人也還沒吃晚膳呢。

“別怕，很快的。”陳三爺安後，抱著就往羅帳走去。

兩人說私話，室本來就沒有丫頭，聽到靜後採芙又輕輕把槅扇合上了。

人家都說新婚的時候，恨不得每天都溫存。三爺諒不懂事，大部分時候都是好好睡覺的，過了一個月好不容易適應了，能迴應他了。結果又懷孕了，日子還要往後拖。

錦朝覺得這樣也不好，他俯吻的時候，也很順從地迴應。

滾燙的大手沿著移，糙的指腹按住雪白。是他常年握筆的地方……現在卻握著那裡……本應該是風雅清淨，現在也被慾侵染。

顧錦朝子一團，他下來的時候，忍不住有點發抖。

他怕著了，還一手撐著牀。頭埋在脖頸間，呼吸熾熱，覺到的抖，忍不住說：“錦朝，別……”他還要控制著不傷到孩子，可千萬別再撥他了。

顧錦朝小聲說：“我也沒辦法……”覺到抵在腰間那東西蓄勢待發的，又這麼燙，能不張嗎。

他無奈嘆了口氣，只能手往下去，快點挑的緒……

小半個時辰後，兩人才了丫頭端熱水進來，錦朝穿好服，想到剛纔的場景，忍不住想這果然是什麼方法都有。竟然還真的不會傷到孩子，這些東西究竟是誰想出來的？

看到陳三爺已經換了一件灰藍直裰出來，又是溫文儒雅的樣子。顧錦朝卻總想到剛纔的場景，想到撐在自己側結實的胳膊……別開視線不敢看他，覺得這人冠楚楚的，其實也……

“著你沒有？”陳三爺問。看看著一邊的花瓠不說話，就笑，“你生氣了？”

錦朝深吸了口氣：“……妾不敢。”

他拿起筷子，替夾了小半碗的菜，“那就快些吃，別著了。”

比平時進晚膳晚了半個時辰，現在可是兩個人在吃，著了怎麼辦。

顧錦朝依言拿起筷子，看到對面的採芙低著頭，角抿著笑，房裡的丫頭個個都是如此。更覺得不好意思，這些人平日都是伺候的……讓丫頭們先退出去，跟陳三爺商量青的事。

“……妾想讓青找個好人家嫁了，就在陳家找人比較好。是我最看重的丫頭，從小就陪著我，您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別的都不重要，要的是對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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