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的馬車剛停在影壁，二夫人立刻就迎了上去。

顧憐先被扶嬤嬤下來，然後是服侍的幾個丫頭抱著東西下來。

二夫人一看就覺得不好，眉頭皺：“……你這是做什麼？”看到顧憐眼眶紅紅，心裡一，“是不是……是不是親家不願意幫忙？”

顧憐說：“倒也不是父親的事，我就是生氣……”

二夫人拉了進屋，才知道顧憐這是和姚文秀置氣了。不過是小事，姚文秀知道喜歡吃帶骨鮑螺，讓人帶了幾盒回來，分了一盒給顧瀾，剩下的給了。顧憐說著還不肯罷休：“……顧瀾要不是勾搭他，他們兩人揹著我茍且，能嫁到姚家做妾嗎？我這麼大的委屈，他還要向著。”

顧憐深吸一口氣：“我不過就是說了他兩句，他就生氣了。摔門去了書房睡，我都沒有發火，他憑什麼發火……我好幾天沒有理他，他也不理我。我就想回來住一段時間……”

二夫人聽後氣得氣上涌：“你父親現在出事——正是要求姚家的時候，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不就是一盒帶骨鮑螺嗎。和他使小子，你以爲你還是顧家四小姐……”

顧憐沒想到母親竟然和說這麼重的話，怔得忘了哭。過了會兒才說：“我……我不喜歡他對顧瀾好。他不考慮我的，母親，您怎麼還要說我……”

二夫人招手讓嬤嬤過來：“要回來，你就沒有攔著？”

嬤嬤苦笑，“三太太堅持回來……”

不過是個僕婦，顧憐高興了聽的，不高興了踹到角落發黴也行。顧憐在氣頭上。怎麼阻止得了。

二夫人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兒是被自己寵壞了，凡事都要別人讓著寵著。先不說顧憐和姚文秀的事，而是問：“我讓你問問你爹的事，有著落了嗎？”

顧憐低下頭道：“我……我都幾日沒看到姚文秀了，怎麼問他。不過我問了婆婆，婆婆說最近公公很忙。也顧不上和公公說話。說要是能幫。也肯定會幫的……”

這話實在是太敷衍了。

二夫人皺著眉思考很久，顧憐看著母親不說話，心裡也有點忐忑。

“母親——父親不會真的有事吧？您不是說。四叔去看過父親了嗎，他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你四叔早上纔去的……”

母倆喝著茶，二夫人教訓了顧憐一會兒。讓回去給姚文秀服個認個錯，顧憐敷衍著點頭答應了。這時候。馮氏邊的茯苓過來請們過去，說顧德昭回來了。

……

東院裡，馮氏正詢問顧德昭：“你二哥有沒有刑？人瘦了嗎？”

顧德昭還沒來得及歇氣，喝了口茶才說：“他只是被拘。又沒有正式審問，怎麼會刑呢。別的倒還是，他就是擔心自己被降職……”

顧德秀又問：“那二哥覺得自己被降職的可能大嗎？”

顧德昭嘆了口氣：“二哥做什麼不好。竟然和王德那東西同流合污，王德這些年作了不惡。當年不就是收了羅家那大爺的錢。包庇他打死幾個平民的事麼，鬧得很大。這種相護最忌諱了，不過二哥說幸好都察院和他好的左都史會保他，不至於丟……”

馮氏臉沉如水：“都這個時候了，就別責怪你二哥了。他做什麼還不是爲了這個家！”

顧德昭訕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低頭猛灌茶水。

馮氏又嘆氣：“現在你們二哥出事，家裡面就你們兩個男丁頂事了。這時候可要拿出個章程來，看能不能保住你們二哥的位。這麼多年你們二哥爲家裡做了不事，這都是咱們該做的。”問顧德秀說，“你去見過世子爺了嗎，世子爺可有說話？”

顧德秀說：“他的格您又不是不知道！只答應在他管轄，儘量不讓二哥苦……他現在忙著自己的親事，再有半個月就要親迎了，說最近沒空見我。”

馮氏想了想，把目放在顧德昭上：“實在不行，你去求求陳三爺吧……”

顧德昭聽後覺得很不舒服，爲難道：“母親，我畢竟是陳三爺的岳丈，這去求他不太好吧。何況陳三爺肯定已經知道二哥出事了，卻都沒有派人來說一聲，分明就是不像手……”

“難不讓我一把老骨頭上門去求！”馮氏瞪了顧德昭一眼。

顧德昭只好不做聲。

“你們幾個兄弟，就指著德元最有出息，做了正四品的大。他的位要是保不住，咱們家在大興還怎麼說得上話……”馮氏苦口婆心地勸了顧德昭半天。“二房可一直都幫襯著你們四房，你說你出事的時候，老二有沒有幫你奔走！你們四房在顧家，那不是好吃好喝供著，我對你幾個子如何，你也是看在眼裡的。朝姐兒出嫁的時候，我們給你們湊了多臉面。現在就讓幫個忙，也不肯嗎？”

顧德昭本來就不善言辭，被馮氏繞了半天更說不出話。

外面小丫頭過來說二夫人來了，馮氏才讓顧德昭下去好好想想。

兩人先退出了西次間。

二夫人先問了顧德元的況，稍稍鬆了口氣。又說起顧憐和姚文秀鬧彆扭的事。

馮氏皺著眉：“這不是跟著添……算了，現在也別管了。我看這事還得去找顧錦朝，指嫁到陳家，不就是等著陳家能幫襯咱們。現在也到了顧錦朝回報我們的時候了。你明日就帶著徐氏……算了，徐氏心裡肯定不願意，暗中幫倒忙就不好了。正好憐姐兒回來了，帶著憐姐兒去看看，說是去送養胎的東西。再讓憐姐兒去求賣，一定要把顧錦朝給說通了！”

二夫人點點頭，又有點遲疑：“陳三爺會聽顧錦朝的嗎？”現在這事大家都不想沾。

馮氏有點猶豫：“我看陳三爺對極好，你且去試試吧。要是老二降職了，以後顧家可就是四房做主了，到時候不僅二房被四房制著，憐姐兒在姚家也不好過。”

二夫人應諾，回去跟顧憐把事說了。

顧憐還真想去看看陳家是什麼樣子，顧錦朝究竟過什麼日子。聽到母親說讓自己服，還有些不願意：“不過是庶房出來的，嫁了個好人家就把自己當什麼了。出嫁的時候，咱們家給置辦了多嫁妝，讓風面地出嫁，現在幫咱們那不是應該的嗎……”

二夫人嘆了口氣：“你要是想讓你爹復原職，就給我服個，把原先的事都道個歉……是人都喜歡聽好話，心裡怎麼想的不重要，你就撿好聽的說。知道嗎？”

“那陳三爺還不一定聽的呢，誰知道陳家是什麼樣子的。咱們別白費了力氣……”顧憐說，被母親瞪一眼，很快就小聲了，“您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撿好聽的說，我知道輕重。”

二夫人聽到兒這麼說，心裡才鬆了口氣。

立刻人準備了許多東西，打算第二天就往宛平去。

顧德昭回去和徐氏商量了，徐靜宜和他的意思一樣。“這事連姚大人都不肯幫忙，想必棘手得很。你去求說不定讓陳三爺爲難，錦朝在婆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母親剛纔也找我過去說了，說讓二嫂先去探口風。您要不就稱公務繁忙，等二嫂回來再說……”

顧德昭也覺得他不去最好，和徐靜宜說：“二哥犯下大錯，降職就是好的了。母親偏偏還想二哥保住位，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徐靜宜點點頭，安他：“妾知道，您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給您燉了烏魚湯。您大理寺這一來一回，應該還沒吃飯吧？”

顧德昭才出幾分疲態，向徐靜宜點點頭。

……

錦朝第二日起得很早，準備和三爺一起去給陳老夫人請安。

三爺已經晨練回來了，正邊看書邊等著。

錦朝怕他等得無聊，就梳了簡單的圓髻，周也沒有多餘的飾。

陳三爺放下書看了一會兒，很是出神。

顧錦朝問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妥當的嗎？”

水青白斕邊折枝紋褙子，薑黃素緞湘羣。雖然清水出芙蓉也是種好看，但是太素淨了。陳三爺徑直走到妝臺前，看了一會兒，拿了兩隻嵌白玉鏤雕蘭花的金簪，讓坐下來，他給簪上。

“你看看這樣好嗎？”

顧錦朝端詳自己，覺得這兩隻簪子選得果然好，點頭說好。

陳三爺也很滿意，笑著親了親的額頭。

孫媽媽很快進來，拿了一封信給顧錦朝：“……是大興顧家那邊送過來的。”

顧錦朝看了打開信看了，是二夫人周氏所寫，周氏和顧憐聽說懷孕，要過來看。

如果說要過來看，徐靜宜過來不是更好……顧錦朝很快就猜到二夫人是爲了顧德元的事過來的。

陳三爺不好管孃家的事，不過還是跟說：“錦朝，如果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一定要和我說。”他看著，語氣嚴肅地說，“不要一個人悶著想，知道嗎？”

顧錦朝笑了笑，點頭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