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彷彿酒囊,此時被清空,那些水洗過地面後,被鋪外吹來的寒風一激,頓時揮發不見,無數道氣流向著四周狂吐,吹的鋪招牌呼呼作響,不得安寧。
屠夫看著他蒼白的臉頰,手裡的刀握的更了些。
“有件事……可能有件事,我做錯了。”
酒徒看著他,喃喃說道:“李慢慢說我會後悔,現在想起來,真有些後悔,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挽回。”
屠夫微微皺眉,將刀腰手,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說道:“葉蘇死,是好事。”
酒徒說道:“現在看來,書院和道門都想讓昊天變弱……那麼葉蘇的死便不見得是好事。”
屠夫問道:“什麼意思?”
“我一開始的時候也沒想明白,直到看著李慢慢過長安而不,纔想到某種可能。”
酒徒的眼裡閃過一抹悸,說道:“他不理長安城就這麼走了,消失無蹤,陳某離開桃山,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們想做什麼?有什麼事比整個人間更重要?”
屠夫平時話不多,看著有些憨拙,有時候還會表現的很怯懦,但實際上他從不缺智慧,他很快便想明白,比整個人間加起來都更重要的……當然是神國。
他擡頭,視線穿過鋪上方破爛的石棉瓦角,落在灰暗的天穹上,彷彿要看清楚神國裡的靜。
夫子與昊天在那裡戰鬥已經數年,沒有任何信息傳到人間,沒有雷霆也沒有雨,沒有颶風沒有天諭。
但那註定會是這個世界從誕生以來最重要的一場戰鬥,將會決定人間的走向,正所謂桃李不言,下自蹊,羣山不言,秋風自要躲避,好吧,這些比喻都不妥當。
以屠夫酒徒的境界,自然能知到在那場戰鬥裡,夫子沒有任何優勢,那明月正在逐漸黯淡。
他在酒徒面前坐下,從旁邊抱起水桶,開始喝水,亦如鯨吞海洋,只有無盡的清水,才能稍平靜心頭的燥意。
那是焦慮引發的燥意。
觀主和李慢慢都失蹤了,他們在人間尋找什麼,他們尋找的比整個人間都重要,那就是神國——或者說,那是一個所有人都以爲已經回到神國的偉大存在。
不提書院,只說觀主找到那個存在後,會做些什麼?他做的事都指向不怎麼好的事。
屠夫越想越是恐懼不安,難道真有人敢殺昊天?這個念頭像剔骨刀般在他的軀裡刻磨著,讓他到極點,痛到極點,惶恐到了極點,也不安到了極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終於放下水桶,那些喝進的清水化作汗漿涌將出來,溼了油糊糊的裳與皮圍,淌落在地上再次流過,只是那些水帶著淡淡的腥味。
“就算昊天真的沒有回到神國,他爲什麼要殺?他……爲什麼敢殺?他憑什麼殺?”
“至於憑什麼……我也不理解,就算新教會讓變弱,就算神國裡的因爲夫子的原因,沒有辦法幫助,但又哪裡是他能戰勝的?他的狂妄令我不安不解。”
酒徒臉蒼白說道:“至於他爲什麼要殺……我不敢去想,我想就算是佛陀也不敢那般想。”
屠夫臉難看至極,喝道:“他居然……膽大……包天!”
酒徒聲音微說道:“他以前的膽子何曾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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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會好好地與大家一起過的,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