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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第一〇二三章 時代大潮 浩浩湯湯(二)

時間臨近深夜,一般的店鋪都是打烊的時候了。高福樓上燈火迷離,一場重要的會面,正在這裡發生著。

“……哪有什麼應不應該。朝廷重視海運,長遠來說總是一件好事,四海遼闊,離了咱們腳下這塊地方,天災人禍,隨時都要收走人命,除了豁得出去,便只有堅船利炮,能保海上人多活個兩日。景翰三年的事大家應該還記得,皇帝造寶船出使四方,令四夷賓服,沒多久,寶船工藝流出,東南這邊殺了幾個替死鬼,可那技藝的好,咱們在坐當中,還是有幾位佔了便宜的。”

“景翰朝的京城在汴梁,天高皇帝遠,幾個替死鬼也就夠了,可今日……而且,今天這新君的做派,與當年的那位,可遠不一樣啊。”

“新皇帝來了以後,爭民心,奪權力,稱得上秣馬厲兵。眼下著下一步便要往北走歸臨安,突然海貿的心思,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真的想往海上走,還是想敲一敲咱們的竹槓?”

“小皇帝缺錢了?”最後落座的王一奎到得此刻,才神冷冽地問了一句。

“朝廷,什麼時候都是缺錢的。”老儒生田浩然道。

高福來道:“自新君來到福州,推格、辦報紙、行新政,最近說尊王攘夷,原本站在正統這邊的世家大族,有半數都被他得罪了,縱有心向武朝的,也是天高路遠,到不了這東南海邊。但福州城外,最支持他的,一直是咱們這些海商,自去年至今,我高家前前後後接濟朝廷八十餘萬兩的銀子,諸位拿出來的,當也不在此數之下。”

他頓了頓:“新君強悍,是萬民之福,如今吳啓梅、鐵彥之輩跪了金狗,佔了臨安,我輩武朝子民,看不下去。打仗缺錢,儘可以說。可如今看來,剛愎自用纔是癥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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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浩然搖了搖頭:“高賢弟想多了,皇帝之所以如此,全因爲我們是商賈。朝廷要與士大夫分權,得喊出尊王攘夷的口號來,要從商賈手上奪利,是沒有商量的先例的。而且,新君繼位不久,遭遇到的,都是征戰廝殺,手段直接些,是年輕人的習慣,但皇帝可以直接,他邊的人,不該如此,我看啊,這終究還是陛下邊有臣作祟。”

高福來笑了笑:“今日房中,我等幾人說是商賈無妨,田家世代書香,如今也將自己列爲商賈之輩了?”

田浩然半白的鬍鬚,也笑:“對外說是世代書香,可生意做了這麼大,外界也早將我田家當商賈了。其實也是這福州偏居東南,當初出不了狀元,與其悶頭讀書,不如做些買賣。早知武朝要南遷,老夫便不與你們坐在一起了。”

老人這話說完,其餘幾人大都笑起來。過得片刻,高福來方纔收斂了笑,肅容道:“田兄雖然謙虛,但在座之中,您在朝上好友最多,各部大員、當朝左相都是您坐上之賓,您說的這臣作祟,不知指的是何人啊?”

田浩然搖了搖頭:“當朝幾位尚書、相爺,都是老臣子了,跟隨龍船出海,看著新皇帝繼位,有從頭之功,但是在皇帝眼中,可能只是一份苦勞。新君年輕,格激進,對於老臣子們的穩重言辭,並不喜歡,他一貫以來,私下裡用的都是一些年輕人,用的是長公主府上的一些人,諸位又不是不知道。只是這些人資歷不厚,名聲有差,因此相位才歸了幾位老臣。”

“到得如今,便如高賢弟先前所說的,華夏軍來了一幫兔崽子,更加年輕了,得了皇帝的歡心,每日裡進宮,在皇帝面前指點江山、妖言衆。他們可是西南那位寧魔頭教出來的人,對咱們這邊,豈會有什麼好心?如此淺顯的道理,皇帝想不到,了他們的蠱,方纔有今日傳言出來,高賢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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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如此。”高福來點頭,“新君如今佔了福州,天下人翹首以盼的,就是他秣馬厲兵,回師臨安。此事一兩年若能做,則武朝基猶在,可這些華夏軍的兔崽子過來,蠱皇帝關心海貿……海上之事,長久下來是有錢賺,可就短期而言,不過是往裡頭砸錢砸人,而且三兩年,海上打起來,恐怕誰也做不了生意,黑旗的意思,是想將皇帝拖垮在福州。”

他說到“海上打起來時”,目對面的王一奎,隨後掃開。

“那現在就有兩個意思:第一,要麼皇帝了蠱,鐵了心真想到海上一腳,那他先是得罪百,然後得罪士紳,今天又要得罪海商了,如今一來,我看武朝危殆,我等不能坐視……當然也有可能是第二個意思,陛下缺錢了,不好意思開口,想要過來打個秋風,那……諸位,咱們就得出錢把這事平了。”

衆人相互,房間裡沉默了片刻。安南首先開口道:“新皇帝要來福州,我們從未從中作梗,到了福州之後,我們出錢出力,先前幾十萬兩,某不在乎。但今天看來,這錢花得是不是有些冤枉了,出了這麼多錢,皇帝一轉頭,說要刨我們的?”

“國家有難,出點錢是應該的。”尚炳春道,“不過花了錢,卻是不能不聽個響。”

“花錢還好說,若是陛下鐵了心要參與海貿,該怎麼辦?”高福來拿著茶杯,在杯墊在刮出輕輕的響

一直沉默寡言的王一奎看著衆人:“這是你們幾位的地方,皇帝真要參與,應該會找人商量,你們是不是先人勸一勸?”

“皇帝若真找上門商量,那就沒得勸了,各位經商的,敢在口頭上不肯……”田浩然手在自己脖子上劃了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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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追到東南了,還能這樣?”

“前幾位皇帝不好說,咱們這位……看起來不怕得罪人。”

五人說到這裡,或是玩弄茶杯,或是將手指在桌上挲,一時間並不說話。如此又過了一陣,還是高福來開口:“我有一個想法。”

田浩然、尚炳春、安南擡了擡茶杯,王一奎靜靜地看著。

“朝廷參與海貿,不論是真是假,遲早要將這話傳過來。等到上頭的意思下來了,咱們再說不行,恐怕就得罪人了。朝堂上由那些老大人去遊說,咱們這邊先要有心理準備,我認爲……最多花到這個數,擺平這件事,是可以的。”

他說著,出右手的五手指

“五萬?”

“五十萬。”

“被嚇一嚇,就出這麼多?”

“朝廷若只是想敲敲竹槓,咱們直接給錢,是揚湯止沸。揚湯止沸只是解表,真正的辦法,還在釜底薪。尚兄弟說要聽個響,田兄又說有佞在朝,所以咱們今天要出的,是賣命錢。”

高福來的目掃視衆人:“新君住福州,咱們一力支持,衆多世家大族都指著朝廷要好,只有咱們給朝廷出錢。看起來,也許是真顯得了一些,所以現在也不打招呼,就要找到咱們頭上來,既然這樣,印象確實要改一改了,趁著還沒找到我們這邊來。可以捐錢,不能留人。”

衆人互相,田浩然道:“若沒了有心人的蠱,陛下的心思,確實會淡很多。”

“西南姓寧的那位殺了武朝天子,武朝子民與他不共戴天。”安南道,“今天他們大搖大擺的來了這裡,真正心繫武朝的人,都恨不得殺之後快。他們出點什麼事,也不奇怪。”

先生雖自異邦而來,對我武朝的心意倒是頗爲真誠,令人欽佩。”

“我家在這邊,已傳了數代,某自在武朝長大,便是貨真價實的武朝人,心繫武朝也是應該的。這五十萬兩,我先備著。”

衆人喝茶,聊了幾句,尚炳春道:“若即便如此,仍不能解決事,該怎麼辦?”

“那便收拾行李,去到海上,跟龍王一道守住商路,與朝廷打上三年。寧願這三年不賺錢,也不能讓朝廷嚐到半點甜頭——這番話可以傳出去,得讓他們知道,走海的漢子……”高福來放下茶杯,“……能有多狠!”

**************

下,嗚咽的海風吹過福州的城市街頭。

臨近子時,馬車穿過福州的城市街頭,朝著城市西北端皇家園林的方向過來。

位於城的這園林距離福州的鬧市算不得遠,君武佔領福州後,裡頭的不地方都被劃分出來分給員作爲辦公之用。此時夜已深,但越過園林的圍牆,仍舊能夠看到不地方亮著燈火。馬車在一側門邊停下,左修權從車上下來,園後走了一陣,進到裡頭名文翰苑的所在。

這一文翰苑原本作爲皇家藏書、儲藏古籍珍玩之用。三棟兩層高的樓房,附近有園林池塘,風景秀麗。這時候,主樓的廳堂正四敞著大門,裡頭亮著燈火,一張張長桌拼了熱鬧的辦公場地,部分年輕人仍在伏案寫作理文牘,左修權與他們打個招呼。

“還沒休息啊,家鎮呢?”

問清楚左文懷的位置後,方纔去臨近小樓的二樓上找他,途中又與幾名年輕人打了照面,問候一句。

從西南過來的這隊年輕人一共有三十多位,以左文懷爲首,但當然並不全是左家的孩子。這些年華夏軍從西北打到西南,其中的參與者多數是堅定的“造反派”,但也總有一些人,過去是有著不同的一些家庭背景,對於武朝的新君,也並不全然採取仇恨態度的,於是這次跟隨過來的,便有部分人有著一些世家背景。也有另一部分,是抱著好奇、觀察的心態,跟隨來到了這邊。

從西南到福州的數千里路程,又押運著一些來自西南的資,這場旅程算不得好走。雖然依靠左家的份,借了幾個大商隊的便宜一路前行,但沿途之中仍舊遭遇了幾次危險。也是在面對著幾次危險時,才讓左修權見識到了這羣年輕人在面對戰場時的兇狠——在經歷了西南一系列戰役的淬鍊後,這些原本腦子就靈活的戰場倖存者們每一個都被打造了了戰場上的兇,他們在面對局時意志堅定,而不人的戰場眼,在左修權看來甚至超越了許多的武朝將領。

事實上,寧毅在過去並沒有對左文懷這些有著開蒙基礎的英士兵有過特殊的優待——事實上也沒有優待的空間。這一次在進行了各種挑選後將他們調撥出來,許多人相互之間不是上下級,也是沒有搭檔經驗的。而數千裡的道路,途中的幾次況,才讓他們相互磨合瞭解,到得福州時,基本算是一個團隊了。

他們四月裡抵達福州,帶來了西南的格系與許多先進經驗,但這些經驗當然不可能通過幾本“籍”就全方位的結合進福州這邊的系裡。尤其福州這邊,寧毅還沒有像對待晉地一般派出大量對口的專業老師和技人員,對各個領域改革的前期籌劃就變得相當關鍵了。

隊伍當中每一個有著格學經驗的隊員都被抓了壯丁,負責某一方面資料的整理、計劃的商議和製作。某件事西南是什麼樣子的,爲什麼,有哪些是可以借鑑的,哪些領域能改,哪些不能,哪些是人的問題,哪些方面是資金存在了問題……這些時日,武朝這邊由聞人不二帶隊,過來與衆人進行了大量的會議和商討,而這些年輕人也每天都會在裡工作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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