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影在碎石與雜草間奔跑、騰躍，石水方飛快地撲上。

這邊的山坡上，衆多的莊戶也已經鼓譟著呼嘯而來，有些人拖來了駿馬，然而跑到山腰邊上看見那地形，終究知道無法追上，只能在上頭大聲呼喊，有的人則試圖朝大路包抄下去。吳鋮在地上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慈信和尚跟到山腰邊時，衆人忍不住詢問：“那是何人？”

“他方纔在說些什麼……”

慈信和尚有些吶吶無言，自己也不可置信：“他方纔是說……他好像在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將聽到的話說出口來。

“好在石大俠能夠追上他……”

“他跑不了。”

人羣中聲音嘈雜，人們紛紛說著。

這山腰上的空地視野極廣，衆人能夠看到那兩道影一追一逃，奔跑出了頗遠的距離，但年人始終都沒有真正擺他。在這等崎嶇山坡上跑跳委實驚險，衆人看得心驚跳，又有人稱讚：“石大俠輕功果然妙。”

此時兩道影已經奔得極遠，只聽得風中傳來一聲喊：“大丈夫藏頭尾，算什麼英雄，我乃‘苗刀’石水方，行兇者何人？有種留下姓名來！”這話語豪邁英雄，令人心折。

那跑在前方的年也開了口：“好說了，我是……你石水方？”

話語的前五個字語調很高，力激盪，就連這邊山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然而還沒報出名字，年也不知爲什麼反問了一句，就變得有些約約了。

……

“……當年在苗疆藍寰侗殺人後跑掉的是你？”

……

“沒錯，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呃…………”

一片荒草石當中，已經不打算繼續追趕下去的石水方說著英雄的場面話，忽然愣了愣。

奔跑的年在前方停下來了。

他轉過了，看著石水方，兩隻手握在一起，右手了左手的手掌。

“是你啊……”

石水方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停下來，他用餘看了看周圍，後方山腰已經很遠了，無數人在吶喊，爲他打氣，但在周圍一個追下來的同伴都沒有。

年雙手一張。這一刻，空氣中都是兇戾的氣息。他從毆打吳鋮開始，躲開了慈信和尚那麼多的攻擊，還接了慈信和尚一掌，又奔跑了這麼遠的距離，這一刻，石水方纔發現，對方口鼻間的氣息，都沒有毫的紊，就像是剛剛只散過一場步的年輕人一般。

山腰上的吶喊與打氣還在繼續，他們看見那年突然停下了，石水方也停下了。半個呼吸之後，年猶如兇般，撲向石水方，石水方拔出苗刀。

荒草與石之中，兩道影拉近了距離——

衝撞。

嘭——

漫天的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