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江陵剛剛支開了所有宮娥太監，百荷湖畔便只有察覺到不對，返回歸的梅恒。

此刻，清澈湖水之中，兩個離得不遠的水花不停撲通，把周邊清碧的荷葉以及初初冒頭的花苞攪的一團糟。

梅恒沖出幾步，擺被水珠子濺上時，又堪堪頓住。

神凝重，鞋邊滾的鵝卵石暴了他的焦急，然而眉眼間卻是遲疑之。

“他還愣著幹什麼？現在不正好是英雄救的好時機？”

江陵會水，子骨卻太弱，初夏的湖水並不涼，但是他力跟不上，懷疑接著在水中泡一會兒，他就真的要掛了。

系統：“這個……這個……”

“一邊是初，一邊是老婆，難道他都不要了？”雖然是造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但是江陵的聲音中飽含打抱不平之意。

“這和小說劇不一樣。”系統辯解一句。

江陵眨去了睫上的水珠子，察覺到極速流逝的力，恨恨道：“開頭一樣，結局皆大歡喜，中間不同又有什麼關系？”

“但是……但是……”

江陵用了兩個字總結：“渣男！”

“但是，男主他不會水啊。”

系統狂的聲音闖耳中，江陵心想，這聲音真聒噪，然後他聽清楚了系統的話。

眼睛猛的瞪大，江陵也沒空去撕系統了，一改剛剛的瞎撲通，往韓素剛剛落水之地遊去，卻撈了個空。

暗罵一聲後，江陵往湖底潛去，流的涼水漫過臉頰和長發，除了荷和幾尾錦鯉外，江陵並沒有找到韓素。

正要浮出水面時，小卻了筋，綿綿的使不上勁。

遭了……

江陵微微睜大眸子，手想要抓住湖面的天，子卻像被無數水鬼拖拽住一般，向著冰涼昏暗之地墜落。

那一刻，江陵只有一個想法……

不作不死。

湖岸水面破開，一只纖細的手攀上了青草地，隨後韓素半邊子破水而出。頭發漉漉的著臉頰，韓素出水後，第一句話便是：“頭上的金釵怎麼這麼重。”

利索的去眼睛上的水，韓素掃了眼呆楞著的梅恒，訝異：“曦妃了？”

湖面漸漸平靜，只餘下一圈圈漣漪。

韓素已經安全，那麼……

“阿菱不會水，我去救。”梅恒匆匆留下這麼一句，縱一躍，整個人跳湖水之中。

湖面撲通兩聲，隨後沒了生息。

“喂！”韓素喊了一聲，毫無回應。

明白了什麼後，韓素忍著沖出口的謾罵，七八糟的扯下了頭頂的金釵珠玉，整個人再度潛湖中。

太監和宮娥發現了此的靜，數聲尖後，混一團。

最後，韓素拖著兩個大男人，在宮娥太監的幫助下，終於爬上了岸。

梅恒嗆了兩口水，側過子在一邊直咳嗽，想討好他的宮娥圍一圈，又被他冷酷無的推開，看上去生龍活虎的。

江陵的狀態卻不是很好，額發噠噠的黏在蒼白的臉頰上，眼睛闔上，形極為好看的弧度，唯一有的此事也泛著青白之。

明白梅恒沒事的韓素松了口氣，卻在看到江陵模樣時，那口氣再度提起。

太監正在施救，江陵無意識吐了好幾口水。

“曦妃怎麼樣了？”韓素咬了咬牙，“太醫怎麼還不到？那些老糊塗，不會關鍵時刻還擺架子吧？”

話音剛落，便傳來氣籲籲的聲音：“老夫到了，讓一讓，別擋路啊。”

“三皇妃，老夫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天天被你罵。”

韓素心虛低頭，提起的心剛落下，腳踝便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握住。

“韓素……”

極為虛弱沙啞的聲音過耳畔，韓素驚悚的順著聲音過去，對上了一雙黑如墨玉的眸子。

“我跟你說，一個連水都不會，關鍵時刻不能救你，還需要你救的男人，要著有什麼用？”

“分了吧。”

“要著沒意思，以後燈泡壞了肯定是你自己換，馬桶堵了肯定是你自己通……”

江陵著一口氣，極為堅定道：“不分留著過年啊……”

“啊？”韓素兩眼茫然。

“咳咳，就是……”

“啊啊啊啊啊！”

系統尖吶喊，魔音瞬間灌耳，江陵稍稍抬高的聲音便止住。

“宿主，你是不是瘋了？你的任務是撮合他們，不是分了他們啊！”

“哦。”江陵冷漠的應了一聲，“我剛剛忘了這回事了。”

“那怎麼辦？”系統氣急，急得書頁呼啦啦的響。

嗆了好幾口水，剛剛又強迫吐出，江陵嗓子有些痛，子無力，眼前更是一陣陣發黑。

隨後，韓素小心翼翼的湊到他跟前，怕驚到他一般低聲線詢問：“剛剛我沒聽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似乎是不好意思的，臉頰以眼所見的速度暈染大片紅。

沒聽清正好。

姑娘，你忘了我剛剛的胡扯吧。

然而，江陵卻沒有力氣說這些話了，意識漸漸向著深淵之地去。

韓素大驚：“喂，你別死啊！千萬別死啊！”

聲音後頭染上了嗚咽，韓素手忙腳的往江陵上掐，巨疼又將江陵渙散的意識拉回。要不是太虛弱，江陵就要‘嗷——’一嗓子，表達自己的痛苦之了。

“付太醫！”

韓素掐著江陵人中，神惶惶。

宮娥太監分開，背著一大箱子的老人了進來，老人家第一眼便看到了江陵月白上的紅，唬了一跳。

“三皇妃，你快住手啊。”

“啊？哦哦。”韓素立刻松手。

那一刻，江陵真的被到了，激的歪著頭，想要看看自己“救命恩人”的模樣。

一老一緩步而來，江陵還沒看清楚來人的面容，無機質的聲音便灌耳中。

[注意！發現危險人！]

什麼？

[正在檢測危險等級]

懸浮空中的經書翻開一頁，一條鮮紅的框框便浮現在江陵眼前。

框框中，先是大片大片的空白，隨後被極速上升的紅淹沒，最後，紅沖破紅線條時，江陵眼前亮起了紅燈。

[警報！警報！]

[超過系統警戒線，無法勘測危險等級]

“怎麼了？”江陵低低詢問。

[系統死機]

“至告訴我，誰是危險人啊！”

[系統進維修狀態]

“……”

關鍵時刻就裝死……

要你何用？！！

在江陵發呆時，滿頭白發的老人蹲下子，為江陵把脈，剛隔著料上江陵的手，付太醫皺的臉上便一跳一跳的，渾濁的眼睛染上了哀傷：“皇子怕是保不住了。”

“什，什麼意思？”韓素結結的問。

老人歎息：“弦長實大脈牢堅，牢位常居沉伏間，這是革脈。曦妃……流產了。”

韓素掩臉驚呼。

連咳得驚天地的梅恒也楞在當場，眸微微閃。

江陵張了張，聲音細弱。

“曦妃娘娘，你要告訴老臣什麼？”付太醫雖然醫通，年紀卻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加上江陵有氣無力的聲音，更加聽不清。

正當太醫想要彎下子，側耳施救時，肩膀落下一只白淨的手，隨後是年清淩淩的聲音。

“先救。”

太醫似乎極為聽這人的話，反應過來，打開醫藥箱，翻開一卷銀針。

江陵冰涼的手被握住，對方手指，掌心溫熱，似乎想要將江陵的手指溫暖。

“你要說什麼？我聽著。”

屬於年青稚的聲音再度響起，江陵歪了歪頭，再度詢問：“真的？”

視線之中，一道影逆著線，半跪在他側，將他的手籠自己掌心。

江陵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清晰的一瞬，便看到一張清秀稚的面容。

年年歲不大，白白淨淨的，臉頰還帶著些許嬰兒。細碎的額發下是細長的眉眼，看上去極為和。

注意到江陵的視線時，年歪了歪頭，青墨的發上臉頰，他彎了彎瓣，朝著江陵出了極為友好的笑容。

“孩子真沒了？”江陵虛虛補充話語。

年大概以為他傷心惶恐，淡的眉微微蹙起，安似得握了他的手，試圖安：“沒事的，孩子以後還會有……”

“太好了。”

“……”

年訝異，對上了江陵的眸子。

他的眼睛浮著細碎的線，浮盈盈，脆弱又麗。

然後，緩緩闔上。

宛如烏雲遮蔽星辰明月。

失去意識之前，江陵最後一個念頭是，不用‘懷胎十月’了，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