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聲幾乎已經到了我的嚨口，可是一種說不出的抑反倒讓我的嚨梗住，不住出來。

我的臉都漲得通紅，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骷髏。

宇文英也看到了，他急忙撲過來，一隻手將我護在後。

窟裡還回響著我剛剛的尖聲，不知道到底傳了多遠，聲聲不絕，加上我沉重的呼吸和幾乎要蹦出口的心跳，幾乎有一種地山搖的錯覺。

宇文英倒也沒有嫌我煩，只是沉聲安道：“不用害怕，沒事的。”

我說不出話來，紊的呼吸讓我連彈的力氣都沒有。

宇文英拿過我手中的火把湊過去看了一下，那恐怖的一幕讓我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可是更害怕閉上眼睛後的一片黑暗，視線只能無意識的跟著亮走。

“這，這是——”

不用問這是什麼，火一照，我看得更清楚了，這是一骷髏，而且不是普通的骨，這骷髏有些發黑，有一半都被凍結在底下的那層冰裡面，只有頭骨和其他一些部分在外面。

宇文英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當年，葬於此的隴西軍將士的骨。”

我的心跳都更沉重了幾分：“隴西軍……？”

“是的，”他一邊說，一邊舉起火把在周圍繞了一圈，然後說道：“這個窟是我剛剛測出的陣眼，顯然，也是之前那片湖出水的地方，骨就在千鈞陣的下面，應該是因爲每一年有湖水涌出，所以帶出了這些骨，而每一年落水的時候，骨也會跟著水流回到這個窟裡。”

所以，這骷髏不是躺在地面上，而是被凍結在冰層裡。

看著我嚇得蒼白的臉，宇文英手扶著我：“小姐，起來吧。”

我已經嚇得腳都發，被他扶著站起來，我又往前方幽深漆黑的窟看了一眼，不由得一陣抖，這個地方已經出現了一骷髏了，那再往前走……前面還會有什麼？

覺到我心生退意，宇文英說道：“小姐，已經走到這裡來了。”

“……”

“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

“越是這樣，我們可能離真相越近。”

“……”

他最後這句話刺得我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真相。

對啊，往往真相就是被埋藏在這樣的地方，而隴西軍覆滅的真相，我心裡已經瞭解了一些，甚至我覺得，是大半，可是有一些真相，也許我們還是需要到這個地方來，才能真正的弄明白。

想到這裡，我咬著下脣，著自己生出一點勇氣來。

“好！”

見我這樣，宇文英也鬆了口氣，仍舊將胳膊橫在我前面：“來，扶著我走吧。”

這一次我沒有拿火把，只是抓著他的手臂，跟著他慢慢的往前走，只是走出了兩步之後，我又下意識的回頭再看了一眼那發黑的骷髏。

“宇文先生。”

“嗯？”

“之前宇文先生告訴我，隴西軍是在一夜之間覆滅於此，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來這裡祭奠他們，老太爺還希你能找出這支軍隊當年覆滅的真相。”

“是的。”

“宇文老太爺真的也一點都不知道嗎？”

“……”

“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那他跟謝大通之間的賭局，到底是什麼？”

宇文英微微蹙眉，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小姐這麼說，你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的也並不比宇文先生多，只是，集賢殿的學生因爲編纂正史的關係，得到了一些關於前朝欽天監的記錄，而正巧有一個學生在欽天監曆書上看到了一句話，告訴了我。”

我覺到他的呼吸猛地沉了一下。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是什麼？”

我說道：“天下，爲赤者所得。”

他的目隨著火把上搖曳的火焰而閃爍著，沉默了許久，他沒有說話，而是慢慢的轉過去繼續往前走，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

“我還以爲，這件事，世人本不會知道。”

“所以，之前宇文先生是一直在瞞著我？”

“……”他沉默了一下，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還請小姐恕罪，這件事在當年知道的人就不多，時長日久，加上刻意的瞞，銷燬，這些事已經很爲人所知。在下也並不希太多的人知道。”

“爲什麼？”

“不爲什麼，爺爺並不希這件事是真的。”

“赤者所指的，真的是當年的隴西軍嗎？”

“……”

他沉默了許久，慢慢說道：“至從那一場賭局來看，謝大通也許贏了。”

我皺眉頭看著他的背影。

什麼意思？

就在我要追問的時候，宇文英突然說道：“小心！”

原本神就高度繃著，他一說“小心”，我全的汗都豎了起來，越過他的肩膀往前一看，頓時嚇得我差一點出聲。

地面上，竟然滿是枯骨！

剛剛看到的還只是一骷髏而已，這個地方比剛剛多得多，有頭骨，有子的，橫七豎八的凍結在地面的冰層裡，顯然是順著水流到了這個地方。

這裡，竟然有這麼多骷髏。

宇文英的息也比剛剛沉重了很多，他舉著火把慢慢的照亮前路，那滿地的枯骨讓人骨悚然，他沉聲道：“看來，我們離那裡，已經很近了。”

雖然已經被嚇得呼吸都忘記了，但我還是問道：“那裡？哪裡？”

他沒有說話，只沉聲道：“小心一點。”

雖然是一些枯骨，但到底是當年曾經守護過西北安定，浴戰的將士們，暴在這樣的地方已經非常的可憐了，於是我小心翼翼的踩在枯骨中間的隙，儘量不要到它們，慢慢的走過去。

誰知，越往前走，這樣的枯骨越多，到了最後，幾乎連下腳都很困難。

而我擡起頭來，看著火把照亮前方不遠的地方，的覺到，這條窟似乎也到了盡頭。

我啞聲道：“前面那是什麼？”

宇文英也看到了。

覺到我的聲音都在發抖，他自己停了下來，我一個趔趄也險些撞到他北上，宇文英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姐，在下保證，可以護你周全，呆會兒不管看到了什麼，你都不要懼怕。”

“……”

雖然他這麼說，但我心裡更恐慌了。

因爲只這幾步的功夫，我看到火焰的輝照到前面，出現了一片黑的空，前方不再是這樣的山，那到底會是什麼？

呆會兒，我又會看到什麼？

恐懼和好奇都是人難以抑制的天，往前走著的時候，我的一顆心似乎也在這樣的矛盾糾纏中掙扎著，但還是止不住，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

走向真相。

火焰的照耀下，那一片漆黑也越來越近，雖然這個窟裡滿是寒冰，早已經凍得我們手腳冰冷，但這個時候，我竟然出了一的冷汗。

終於，走到了這個窟的盡頭。

宇文英走在前面，還將手中的火把往前探了探，卻仍舊沒能照亮前路，他試探著走了一步，就聽見有石頭噼噼啪啪滾遠了的聲音，然後，他立刻停了下來。

“怎麼了？”

我下意識的問著，也往前走了一步。

剛走出這一步，宇文英立刻擡手攔住了我，我被他攔腰一截，立刻停下了腳步，但往前一看，頓時驚得倒了一口冷氣。

前面，已經沒有路了！

我們的腳下，竟然是空的！

我嚇得立刻倒退了一步，急忙手扶著旁邊的石壁，宇文英低聲音道：“小姐小心。”

那個小石頭噼噼啪啪的聲音響了很久，似乎是陣陣迴音，等終於停下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在多遠的地方了。

我張的說道：“前面，到底是什麼？”

宇文英深吸了一口氣，又將手中的火把往前方探了一下。

直到這個時候，我們纔看清楚。

前方，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石室。

難怪剛剛火照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一片漆黑了，因爲本眼前本看不到頭，只能勉強看到周圍，我們這個窟的盡頭正好在山壁上，離這個山的頂還有很遠的距離，而離底的距離也很高。

幸好剛剛他沒有貿然走出去，不然，恐怕也已經跌得碎骨了。

我張的問道：“這，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宇文英沒有說話，他的目從未像此刻這樣張，甚至有汗水從額頭上滴落，用火把照著周圍看了許久，再往前照著，突然說道：“我終於知道，爲什麼要在這個地方擺千鈞陣了。”

“什麼？”

我聽不懂，卻看到他直直的向前方，便也順著他的目看去。

這一看之下，又被驚得目瞪口呆。

剛剛我以爲這只是一個空的石室而已，現在火的照著前方一個巨大的黑影，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個石室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巖柱，從山的頂部往下延，彷彿一把利劍，直進了下方。

火的照著，下方閃爍著一片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