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句話，我只覺得腦子裡嗡了一聲，下意識的口而出：“不行！”

兩個帳篷挨著，我的聲音一下子就傳到了對面，頓時那邊響起了一陣糟糟的聲音，鐵騎王立刻說道：“怎麼回事？”

央初看著我：“青姨——”

我立刻起，妙言的手還抓著我的手，但瞪大眼睛，完全不知所措的著我：“什，什麼意思啊，娘？”

我來不及說什麼，放開的手就直接開帳子走出去，那邊的大帳中已經有人出來往這邊走，一看見是我，也愣住了，都沒有手，我直接走進了那個大帳。

外面寒風如刀，這個大帳中卻意外的溫暖，帳篷的中央甚至還燒了一個火塘，薰得整個帳篷都暖暖的，他們的座位分左右兩邊，鐵騎王和裴元灝各自帶著自己的隨從對坐著。

我還看到了一個悉的影站在裴元灝的後，竟然是霍聯誠。

一看見我出現，鐵騎王立刻就蹙了一下眉頭，而裴元灝兩隻手放在前的桌案上，看見我進來的時候，臉上的邊突然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

但似乎，也並不意外。

鐵騎王站起來：“小姐，原來你也到了。”

我走到大帳中央，說道：“若我沒有到，我還不知道兩位今夜要談論的，是我的兒的事。”

他們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這時，央初也帶著妙言闖了進來，鐵騎王看著他們兩，自然也明白過來，他對著央初皺起眉頭搖了搖頭，央初急忙對著他低頭道：“父王恕罪。”

鐵騎王一揮手：“站到一旁去。”

央初便站到了他的後。

妙言一走進來，人還有些懵，但還是立刻走到裴元灝的面前說道：“兒拜見父皇。”

裴元灝看到，神顯得有些複雜，但還是微笑了一下，說道：“妙言，這麼久日子不見，你有沒有給鐵騎王添麻煩？”

“兒沒有，兒很乖的。”

裴元灝微笑著點頭道：“朕看得出來，你長大了很多。”

他那種滿意的，甚至有些釋然的目更讓我不安了起來，我轉頭看向鐵騎王，說道：“大王剛剛那些話，我希你可以收回。”

“哦？爲什麼？”

“我聽見了你們剛剛所談，你們之間的聯繫可以是任何東西，但我的兒，不應該爲任何一方眼中的利益！”

鐵騎王淡淡笑道：“小姐這麼說，是錯看本王了。”

“你們剛剛談話的時候，我的確沒有看到，但我聽到了。我聽到了你們談論的有馬市貿易，也有茶葉的易，我的兒不可以跟這些東西混爲一談！”

鐵騎王微微驚了一下。

他大概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我，只擡頭看向了裴元灝。

這個時候，裴元灝站起來：“輕盈，你不要這麼說。”

我回頭看著他：“難道不是？”

“……”

“你們在邊關易的馬匹和茶葉，在這裡要易的是什麼？我的妙言嗎？！”

妙言顯然也被我的話給驚住了，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邊，手上帶著幾分跡的抓住了我的手指，輕聲道：“娘，你們在說什麼啊？”

我手將攬到邊，說道：“你別問，娘不會答應他們的。”

“……”

左右兩個男人一時間都陷了沉默，而且這種沉默顯得格外的沉重甚至尷尬，面對我的憤怒，他們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許久，裴元灝擡起頭來對鐵騎王說道：“大王，這件事容朕考慮一晚。”

鐵騎王笑了笑：“當然可以。不過皇帝陛下和小姐最好不要商量得太久，天一亮，本王就要回去了。”

說完，他便起，帶著央初和自己的侍從走了出去。

當路過我邊的時候，央初臉上出了一點遲疑的神看向我，似乎想要說什麼，但也來不及說出口，就跟著他們走出了這個大帳。

人一下子離開了這麼多，原本非常溫暖的帳篷裡，這個時候似乎也冷了下來。

裴元灝這才從桌案後面走了出來，走到我面前。

我的膛劇烈的起伏著，連心跳都有些剋制不住的發疼，但他並沒有因爲我的突然闖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而生氣，甚至也沒有因爲我剛剛那些近乎犯上的話語而生氣，他只是眉頭一直鎖著，神顯得格外的複雜。

他看了我一會兒，說道：“你了傷？”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管是之前在雪原上的傷，還是在南宮離珠的帳篷裡的傷，這個時候都瞞不了人。

妙言急忙說道：“娘被南宮貴妃欺負了。”

裴元灝的目閃爍了一下，他低頭對妙言說道：“妙言，你先下去休息，父皇跟你娘有話要說。”

妙言再是天真，也知道這個時候我們要談的是關於的事，而我剛剛那些話語，這個時候大概也琢磨出一點味來了，遲疑的說道：“父皇，你剛剛是不是要妙言——”

“朕說了，你先下去，這件事朕跟你娘談。”

“……”

妙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便後退了一步：“兒告退。”

說完，就轉走了出去。

這一回，大帳裡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帳篷裡的氣氛卻比剛剛還要更繃一些，好像每個人的口都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人呼吸和心跳都難以繼續，他看了我一會兒，說道：“咱們出去走一走，朕有些話要跟你說。”

我說道：“如果只是妙言的事，沒有什麼好說的。”

“……”

他低著頭，卻不知爲什麼有一種要避開我的目的覺，我這纔看向他，他說道：“不止是妙言的事。”

“……！”

我的心口又是微微的一陣痛楚，好像被針紮了一下。

“什麼事？”

“你跟朕出來吧，在這裡，朕覺得有點悶。”

說完，他便自顧自的轉走了出去，我皺著眉頭想了想，也只能跟在他的後走出了這個大帳。

一走出去，果然還是冰火兩重天，即使覺到大帳裡氣氛沉悶，可是一走到外面的冰天雪地裡，我才覺到，上厚厚的裘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厚實，寒風如刀，幾乎是直直的將人的捅穿。

但裴元灝卻像是本沒有覺，他只在門口停了一下，呵出了一口白氣，就繼續往前走。

白的霧氣也在我的口鼻前氤氳著，那代表我裡的溫熱在一點一點的離開，不一會兒，手足已經冰冷了，但我還是跟在他的後慢慢的走著，後營地的火都看不到了，而前方出現了一片銀的，才發現我們走到了那個湖邊。

這個湖泊不算大，似乎也很淺，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凍結，鏡子似得冰面映著我們兩個人的影，沿著湖畔慢慢的往前走著。

又走了一會兒，我已經冷得有些扛不住了，便停下腳步：“陛下不要再走了。”

他停下來，回頭看著我。

我說道：“陛下是不是還在想該如何說服我？但我是不會被說服的。”

“……”

“妙言可以嫁給央初，或者任何人，只要願意。”

“……”

“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

“況且現在的心裡還——”

說到這裡，我有些說不下去，嚨都發梗了。

裴元灝靜靜的看著我，雖然沒有皺眉，可眉心間的幾道懸針紋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深，他回過來對著我，突然說道：“你被離珠欺負……？是不是利用的，跟你談了什麼條件？”

“……”

“是關於朕的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這件事我晚一些會告訴陛下的。我雖然答應了，但不代表就能稱心如意。”

裴元灝眸子顯得又深又黑，看了我許久，突然說道：“朕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

我眉心微微一蹙。

我現在只想跟他說清楚妙言的事，但他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這其實不像他平日裡的行事作風，不管面對再難的問題，他都會迎難而上。

但今晚，卻像是有什麼困難，把他都難住了。

我下意識的道：“什麼？”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

“你要先聽哪一個？”

“……”

我的心裡越發的不舒服，或者說不安，剛剛原本一塊大石頭在口，這個時候，更像是有一座大山了下來。

我咬了咬牙，道：“壞消息。”

“……”他沉默了一下，道：“朕還是先跟你說好消息吧，是關於劉輕寒的，他的人馬已經功收復了江陵，並且向揚州和淮安等地都也加派了人手，整個江南，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的心毫沒有因爲這個“好消息”而放鬆。

畢竟在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輕寒要對江陵用兵，不出意外，溫如玉拿下江陵是沒有問題的。

相反，聽完了這個好消息之後，我的呼吸和心跳越來越沉重，我甚至有一種眼前一陣發黑，一陣發白，被寒風吹得幾乎要倒地的眩暈。

我傻傻的看著裴元灝，他也看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他開口，聲音沙啞，慢慢的說道：“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