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爺爺, 走這邊，走這邊……”

“對, 沒錯，把它們圍起來，讓它們沒地方走，它們沒地方走, 就會撞死到我們上了。”

沙發上, 一白發、一黑發兩個腦袋湊在一起, 眼睛通通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貪吃蛇遊戲。

只見屏幕上不同的數條小蛇遊來遊去, 而隨著老人手中的作，最長的那條中國紅小蛇搖頭晃腦的圍一個圈。

中國紅小蛇最長, 圍的範圍也大, 因此, 有好幾條小蛇被圍在了中間。這幾條小蛇沒地方走, 沒一會兒就撞死在中國紅上, 變了一排排圓點，這些圓點便是蛇食。

唐小小趕指揮：“爺爺，上啊，把這些都吃了, 快點兒, 不然就被別的蛇吃了。”

“好好好。”唐家老爺子笑的回應，就控中國紅, 把蛇食都吞了。吞了蛇食的中國紅長長了好幾截。

唐小小一臉惋惜：“可惜了, 被吃了一半。”

不滿意：“去把那條綠帽子的圍死, 居然敢搶我的吃的。”

唐家老爺子立刻嗯了聲，追了上去，卻沒瞧到一條新生的小蛇，直接撞死了。

“天啦！好不容易玩到了五千分，就這麼沒了。”

唐家老爺子將手機還給了唐小小：“老了，老眼昏花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小年輕了。”

相這些時日，唐小小早就不怕唐家老爺子了，唐家老爺子只是看著兇一點兒，對好到沒話說，便親昵的抱住了唐家老爺子的手臂，嘟囔：“爺爺可年輕了，我可玩不到五千分，還是爺爺你有耐心。”

“行了，行了，別說好話了。我去給我的老戰友打個電話，你們年輕人好好玩。”

言罷，老人起，向著書房走去。

唐小小這段時間，搞清楚了不事，也知道唐家老爺子有個生死之，那個生死之年輕時老婆兒子都死了，一直沒有再娶，孤零零的一個人過到現在，脾氣古怪的很。

但是，逢年過節，唐家老爺子都會把他那個老戰友過來，兩個老爺子一起說說話，喝喝茶，吃吃飯。

今天是中秋，大團圓的日子，唐家老爺子自然不會讓他的老戰友一個人孤零零的對著老婆孩子的黑白照片過，便想將人過來，這個時候，估計要打電話去催人。

要是電話沒催，估著要親自去接人。

唐家老爺子一走，唐小小臉上的笑容就是一收，把耳線帶上，自顧自的玩遊戲。

實際上，唐家老爺子今天把一些沾親帶故的親戚都喊了過來，什麼堂哥堂姐，表弟表妹都喊過來了，就是為了熱鬧點兒。

這些人裡頭，還混著一些外人，其中便包括唐小小口中那個煩人——李晨軒。

唐小小如今這答不理的樣子，也不是沒原因的，剛剛蘇醒時失去了記憶，那些個遠方親戚為了討好唐家老爺子都來看。

唐家老爺子在的時候，一個個親熱到不行，唐家老爺子一走，那審視、打量、不屑的眼神，讓唐小小委屈恐懼到不行。

明明人前那麼和藹可親的人，一轉過，唐小小就聽見他們在說……

“也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賤種，也想當唐家的二小姐。”

“也就老爺子好糊弄。”

“要我說，就算真的是走丟的那個孩子又怎麼樣？從小混在窮人堆裡，也沒什麼好教育，還不知道有什麼壞病。”

唐小小一開始有些自卑，時間久了，明白了唐家老爺子絕對的地位，別人都要結老爺子後，就變了現在這副模樣。

只要爺爺疼我就行，管別人怎麼樣，反正自己敢給他們臉看，他們只敢背後說閑話。

除了唐家老爺子外，唐小小最喜歡的是那個冷漠、經常看不到人影的“姐姐”。

除了覺得姐姐特別帥，對誰都一樣外，還有一點就是，姐姐瞧見了那堆說閑話的人，只說了一字：“滾。”

那親戚要辯解：“天心啊，我們就開個玩笑而已，也就親人間才會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滾。”

那些討厭極了的人訕訕一笑：“既然天心有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然後，真的滾了。

躲在門後面的唐小小覺得特別解氣，一下子就哭了，從此了唐天心的小迷妹，有事沒事就跟姐姐問聲好。

覺得，他們才是親姐妹，姐姐只是不擅長表達而已，對還是很好的。

唐小小自顧自的打遊戲，老爺子不在這裡，邊端端正正，各種有禮貌的人立刻放的開了。

一個人湊到了唐小小邊上，拉下了唐小小的耳線，說道：“你什麼時候喜歡打遊戲了，還是這種……益智遊戲？”

唐小小不理他。

李晨軒繼續道：“我還以為，你比較喜歡收集小東西，比如明信片，比如貝殼，比如幣。”

唐小小最煩李晨軒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了，占的自己長的好，總是一副很了解的樣子。

的確有收集癖好，但是也沒必要收集這些東西吧？被別人知道了，不是又要嘲笑沒見識？

正好遊戲也輸了，唐小小瞥了他一眼，冷笑：“抱歉，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可能記錯了，還有我們也沒到可以隨便手腳。”

李晨軒微愣，眸子瞇了瞇，低聲音：“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不過沒關系，發脾氣是你的特權，哄人是我應該做的。”

又在說聽不懂的話了。

“寶貝，你告訴我，你怎麼才會消氣。”李晨軒微微一笑，“就算要罰我，也該說出個規程來吧。”

唐小小不了了，往邊上挪過去，邊上是一個打扮的極為致的表姐，唐小小把那個表姐推了過去，又把那個整容芭比娃娃的堂妹也推了過去，自己挪到了最遠的地方，一只手拿了個橘子，一只手去摁電視遙控。

唐小小雖然對李晨軒答不理，但是李晨軒的份能力擺在那裡，那些個遠方親戚對他卻是結的很，想盡辦法想要撈點兒好，熱到不行。

“呼——”

唐小小松了口氣，一個……貌似是堂哥的朋友，就問要不要玩對戰遊戲，他帶上分。

一團糟時，靴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唐小小抬頭看去，眼睛就是一亮。

收了手機，眼的跑了上去：“姐，我幫你拿包包。”

江陵穿著長襯衫、外套加牛仔，手上就是沒有包。

沒有包的話，唐小小又湊上去拿外套，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江陵任由接過外套，往裡頭看了一眼。

唐家老爺子不興宴會那一套，逢年過節都是一家人著吃一頓團年飯，接地氣的很。這一家人，往往是指唐天心，以及自己老伴、唐天心父母的黑白照，外加一個戰友。

這次找回了唐小小，一般來說，最多加上唐小小罷了，沒想到看到這麼一大家的人。

看來，隨著年歲漸長，唐家老爺子開始心兩個孫的婚事了。

“家裡還是第一次這麼熱鬧。”江陵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掃視一眼，慢悠悠說道，“跟酒吧似得。”

這句話一出，湊上去跟李晨軒說話的那幾位當即出了尷尬的神。

唐天心從小就不好相，認識的，就沒幾個沒吃過虧。於是剛剛糟糟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副安靜有禮的模樣。

唐小小眼睛一亮，拿著江陵的外套走到自己剛剛的位置，笑問：“我要跟我姐坐一起，你們讓一讓。”

那幾個遠方親戚走的非常快，有幾個跟李晨軒一樣來蹭飯的挪到一邊，見到江陵後，眼睛倒是亮了亮，其中一人更是出了驚豔的神。

“姐姐，這邊。”

“嗯。”江陵點了點頭，沒有立刻過去，反而是向後頭招了招手。

也就是說，唐天心是帶了人回來了。

在場的都有些好奇，便順著江陵的方向，朝外頭看去，便見一個年輕人抬步走來。

那人穿著米針織衫，配著休閑，居然留了一頭細的長發，松松束在後，察覺到眾人打量的目後，抬眸，出溫禮貌的笑容來。

溫潤如玉，風度翩翩，說的大致如此。

“唐天心”拉過他的手臂，將人拉到沙發上坐下。

江陵居中，唐小小坐在他左邊，梅疏遠坐在他右邊。回了“自己”家，他比所有人都悠閑，詢問：“爺爺了？”

“爺爺去接張爺爺了。”唐小小立刻回答。

江陵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一個穿著國民時期長衫的老頭模樣，便點了點頭。

他估計唐家老爺子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便拾了幾個果子放梅疏遠手上，自己抱著手機，往邊上一歪，旁若無人的歪到了梅疏遠上，繼續刷微博。

他不說話，四下陷了死寂中。

好半響，江陵一個長輩開口了，親昵道：“天心，有大半年沒看到你了，工作是不是很忙。”

“嗯……”

“我說你呀，就是太拼，聽說前段時間還累進了醫院，老爺子也不會希你這麼苦的。”

“不苦。”

長輩沉著住氣，也不是來找麻煩的，就是想拉進拉進關系，以後好求人辦事。便笑道：“行吧，我知道你厲害，打小小輩裡頭，你就是最厲害的一個。”

“但是，人這一輩子，也不可能一直一個人，不如找個靠譜的，多靠靠對方。”

江陵正好把微博評論全部回了一遍，抬頭，目含笑：“我這不正靠著嗎？”

言罷，調整了一下作，好靠著更加舒服。怕他歪倒，梅疏遠還手扶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