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他這個婿，真是好得很吶怎麼偏偏那麼巧，那塊石頭就滾了下來呢？若是意外的話，那造這園子的工匠也太不小心了，竟把一塊那麼大的石頭佈置得如此搖搖墜，稍微一撞就從假山上滾落。

等下人們將園中的殘局收拾妥當，秦懷安已經心神俱疲，一臉灰敗地坐在廳中椅子上。

跟三姨娘私通的琴師被送到府去了，連同翠玉和四兒兩個證人一起，肯定能問出不不醃臢事來。

二姨娘滿臉忐忑，看看秦珂，又看看站在邊的赫連欽，子沒來由地往後了。

往日可沒得罪秦珂，前幾日小紅捱打的事還歷歷在目，那丫頭本就心眼多，現在又多了赫連欽替撐腰，以後在這個家裡就更目中無人了。

王氏嘆口氣，把周圍的下人打發走，又讓二姨娘和秦貞先下去休息，這才朝秦懷安道：「老爺，張氏的後事已經人去料理了，我打算隨便在城外找塊地，再找口棺材把埋了，另外添點進去，你看這樣合適麼？」

秦懷安神還有些恍惚，聽到的話半晌沒吭聲，直到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秦珂看他這個樣子，也覺得有些可憐。府上鬧出這樣的事，並不適合外人多呆，於是便打算向赫連欽道了謝，讓他先離開。

不想頭一轉，卻發現赫連欽不知何時已出了前廳，正蹲在遠亭子的圍欄邊，像是在瞧著什麼。

秦珂走過去的時候，赫連欽立刻站了起來，手指著圍欄上的一痕跡朝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秦珂看得心裡一咯噔。

這不是前世與赫連欽訂婚後差點掉下去的地方麼？至於那上麵的裂痕，肯定是秦貞和秦蕓兩人事先佈置的，到時候隻要輕輕往上麵一靠，就會撞斷圍欄跌下去。

如此一想，秦珂立刻搖搖頭。

知道這些陷井的事肯定是不能說的，否則就暴自己了。

赫連欽轉頭看著，漆黑犀利的眼睛微微一瞇，像是要把看穿似的。但秦珂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陷害人的事，自然坦磊落。

大約是從上看不出疑點，赫連欽又指了指方纔那座假山。

「還有那假山上的石頭，是原本就在那兒的麼？為什麼會突然滾下來？」

秦珂沒想到他眼睛這麼毒，僅憑剛才那一點意外，就想到這是有人故意佈置的陷井。

凝神想了想，還是搖頭。

那假山上的石頭是真的毫無印象，平時雖然日日從旁邊過，可沒事誰會注意那上麵有幾塊石頭呢？

赫連欽見問問不出什麼，就親自走到那假山附近，找個地方攀了上去。

秦珂沒有跟他一起。對這些事早有瞭解，也知道佈局的人是誰，自然不會再好奇。但赫連欽想要追究底，也攔不住。

赫連欽在假山上看了一會兒，就馬上下來了，走到廳中看著秦懷安蹙眉道：「秦大人，我看你家這院子裡，似乎有不機關，不知都是何人所設的？」

秦懷安還沒從剛才的事裡緩過神，聽到他的話愣了下，繼而迷地搖搖頭：「赫連將軍是什麼意思？老夫這園子裡何來機關？」

「秦大人若是不信的話，就親自來看看。」

赫連欽開口，秦懷安也不敢不從，從椅子上起來到院中四檢視一圈，最後找到被鋸斷的圍欄兩，還有被過手腳的鞦韆，以及假山上那塊明顯被人加上去的石頭。

秦懷安沒想到三姨娘一死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下扯出他府上這麼多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命令王氏把府裡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到前廳等候問話。

捅了馬蜂窩的赫連欽則四平八穩地坐在廳中的椅子上，狹長的眼睛中目冷峻，如針芒一般定定朝外麵那些人看著。

王氏和二姨娘有些不安地坐在下首椅子上，不知秦懷安到底意何為。

「老爺，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王氏向來不是個多話的，但二姨娘卻不想在赫連欽眼皮下多呆。平日虧心事做多了，總覺得赫連欽那雙犀利冰冷的眼睛像是能把看穿似的，心裡發。

「今日府中出了這等事，老夫便將園中徹查了一遍，發現有不地方都被人做過手腳，你們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秦懷安雖然有些懼怕赫連欽，但在秦家府上卻是有絕對威嚴的，他一說話，底下的下人們就不安地麵麵相覷，似乎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秦貞和秦蕓卻馬上聽明白了，頓時互看一眼，都張得揪起手指臉發白。

剛才那塊石頭滾下來把三姨娘砸死時，秦貞看得真真的。那塊石頭是親自讓人抬上去的，說是為了佈置景觀，但後來卻被和秦蕓設定了害秦珂的機關。

至於園中其它那些被人卻手腳的地方，自然也是們做的，眼見害秦珂沒害，反而被秦懷安發現，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

這邊秦貞正瑟地想著，那邊秦蕓便一頭撲在地上跪了下去，向秦懷安哭道：「爹爹，那些事都是我和二姐姐做的，你不要誤會我娘，已經死了，我不能讓蒙冤。」

秦懷安原以為這些陷井都是三姨娘給他設定的，現在聽年僅十二歲的小兒說出這樣的話，頓時絕地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王氏也臉大變，有些不可置信地指著問：「你、你們為何要行此悖逆之事？難道不知道這樣非常危險麼？就連三姨娘也是被你們害死的！」

秦蕓哭得更厲害了，整個人抖起來，跪在地上道：「夫人，我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知道我對不起我娘，嗚嗚嗚……」

聽到的哭聲，屋所有人都深其傷，連秦珂也忍不住有些同了。

秦懷安兩眼紅。

他今日剛知自己被人戴了綠帽子，就馬上看到那個背叛他的人死在眼前，接著又聽聞兩個兒小小年紀，就做出這樣令人髮指的事，心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

他深深嘆了口氣，低頭用幽冷的眼神看著秦蕓，道：「說，你們為何要這麼做？這家裡有何人讓你們如此記恨？要置他於死地？你說是這些都是你和秦貞做的，總得說個理由出來讓我信服。」

他話音一落，站在一旁的秦貞卻馬上跪了下來，看著秦懷安道：「爹爹，請你不要相信秦蕓的話，說的那些事我本不知道，也沒做過，三姨娘與我又沒有深仇大恨，我為何要害呢？」

說得言之鑿鑿，臉上的表既震驚又茫然，彷彿真是被人冤枉一樣。

見矢口否認，秦蕓也懵了，但還是堅定地搖頭，哭道：「爹爹，不是這樣的，這些事都是二姐姐帶著我做的，說大姐姐長得好看，又是嫡，比我們份地位高，現在又得了赫連將軍做夫君，不能再忍大姐姐欺負我們，於是就想害死大姐姐……」

話未說完，坐在椅子上的二姨娘立刻跳了起來，指著尖聲罵道：「好你這個賤丫頭，怎麼能這麼汙衊貞兒，貞兒什麼品我能不知道麼？隻有像你娘那樣的人才能教出你這樣吃裡外的賤人……」

啪——地一聲，秦懷安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斷了刻薄的話。

年近半百的男人氣得臉元鐵青，氣息也有些急促了，顯然是被今天的事兒刺激得太狠，有些不住，拍完桌子就著氣大吼道：「夠了，你們都給我閉！」

二姨娘和秦蕓都被他嚇住，連連收了聲。秦蕓連哭都不敢哭，隻能趴在地上低聲啜泣。

如今沒了娘，就等於在這府裡沒有依靠，往後其他人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甚至奴才都可以爬到頭上。

王氏注意到秦懷安的臉，究竟還是有些不放心，聲安道：「老爺，既然事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就讓大家都散了吧，讓人把園子再修整一番，你也回屋好好休息。」

被折騰了這麼久，這還是秦懷安聽到的最合心意的一句話。

有時候人被打擊得太狠了，就會產生一種鴕鳥心態，明明知道這事兒不對，明明知道這事兒還沒結束，可就是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麵對，隻想回到角落裡，好好把傷口先捂一捂。

秦珂也算是過來人，對秦懷安的心也有些瞭解，於是也沒說什麼。

雖然這件事牽扯到，甚至了秦蕓和秦貞的主要謀害件，但也覺得可以暫時先放一放。

不過同意，赫連欽卻不同意，一聽王氏說要讓眾人散了，立刻站起來厲聲道：「且慢！這件事既然是我發現的，就得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若是秦大人不查的話，那我便把此送到京兆府，讓京兆府負責調查清楚。」

一聽他這話，秦懷安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這個婿還真是好啊，跟他兒訂婚不到十天，就幫他抓住了紅杏出牆的姨娘和夫，還發現了暗藏在他園子裡的種種陷井，現在還要把他的兒送進大牢去。

實在是好，好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