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們可以進來了。」祈墨推開門這麼一說，門外的糰子們紛紛湧房間，飛快的往床褟奔去，各個都想搶佔最佳位置。

「大嫂，大嫂，我要順！」

「大嫂我們好想你~」

「嗷嗷嗷床太高了爬不上去……」

「順子，是你吃太了！」

只一瞬間，蒼玄邊就爬滿茸茸的糰子們，機靈點的已經直接鑽到他的手掌底下磨蹭，有的卡在床沿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搖搖晃晃的懸在那兒，有的互相合作先踩著對方上位再把對方拉上來，還有幾隻糰子已經順利從蒼玄領的開襟那兒鑽進服裡去了。

面對弟妹們各種搶佔各種撒野，祈墨沒像以前一樣上前把他們拉開，他甚至連鑽進蒼玄服裡撒的糰子都無視了，只是把還沒爬上床的糰子都給拎上床去，自己在床沿坐下，握住蒼玄的右手，指腹娑著剛包紮好的繃帶。

「讓你吃苦了。」

祈墨將蒼玄的手掌拉到邊，輕吻他傷的掌心，左手環住蒼玄，讓他靠近自己懷裡，一邊順著他烏黑的髮，語氣中帶著和歎息似的。

「以後你不願意的事，我便不會做。」

「那之前的約定，還算數嗎？」蒼玄淡淡的問。

「你隨時可以向我提出挑戰，我會自封修為與你比試，只要你贏了，是去是留我不會攔你。」祈墨溫文一笑，那幽深的眼神竟讓蒼玄到臉熱，連忙避開了他的視線。

「呼嚕嚕……呼嚕嚕……」

才剛安靜下來，耳邊立即傳來小小的鼾聲，蒼玄邊已經睡倒了一片糰子。連日來不眠不休鬧騰的糰子們，這會兒都心滿意足的做夢去了，明明前一刻還鬧得正歡，這樣的迅速讓蒼玄和祈墨都不莞爾一笑。然而事實上，糰子之中大概有一半是在裝睡，沒辦法，大哥大嫂之間的氛圍太那啥了，他們尤其承不住大哥曬麻。

蒼玄休養了一兩日，恢復了修練，不同的是邊多了祈墨的陪伴。祈墨記這套武學的每招每式，不用看典籍就能做出立即的指點，同時還教會蒼玄運用靈力及息的訣竅，這對他練武有很大的幫助。

連日來除了練武，祈墨也帶蒼玄出府四去兜轉。上一次到市集遊逛，只停留了片刻便被人打斷了興致，這次他們在街市停留了幾個時辰，悠閒的走走停停，徹底的會了那種喧囂的熱鬧。

「這個喜歡嗎？紙鳶。還有這個，糖人，或者面人……」

「我又不是孩子。」蒼玄淡淡的笑了笑，祈墨放下那些東西，又迅速拉著蒼玄來到一個擺放古玩和各種首飾配件的鋪子。

「那這些呢？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青雲劍要不要換個劍穗？這玉珮你喜歡嗎？可以掛在腰上的……」

「我不缺什麼東西。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買東西給我？」

「呃……那個……我們都親了嘛……不是應該送送東西什麼的嗎？」

「我很開心，真的。」蒼玄側過臉，雙在祈墨臉頰上輕了一下，而後很快的拉開距離，從鋪子裡挑撿出一個雕刻太極圖形的玉珮，對著祈墨輕揚了揚「就這個吧！」

祈墨立馬興高采烈的買下玉珮，親手把它掛在蒼玄的腰帶上，難掩得瑟的牽住蒼玄的手繼續他們的遊覽，而蒼玄也沒有掙開。祈墨暗自欣喜，這是不是表示，蒼玄……有那麼一點喜歡他了呢？

「小玄，你想不想看海？」

「嗯？海？」

祈墨摟住蒼玄的腰，只覺邊清風陣陣，下一瞬，從來不曾聽過的一種水聲，自四面八方澎湃而來，一種沒聞過的鹹氣味，盈滿鼻間，很快又包覆住全三萬六千個孔。待回過神，蒼玄就被眼前的波瀾壯闊給攫住了呼吸。他從小在山裡長大，即使下山也不曾到過沿海的縣城，這種海天相接一線，遠而無止盡的景……很，真的很。

「喜歡這裡嗎？」祈墨一雙鐵臂自後頭環抱住蒼玄，在他耳邊輕聲的問，將人擁進懷中，讓蒼玄整個人都靠近他懷裡。

「嗯。」

「小玄，只要你想，無論是上天地，我都可以帶你去。」

黑狐的懷抱……很炙熱，他的嗓音……又是那樣低沉好聽，帶著一種蠱，而這些，都讓他的心怦然而。他應該是想要勝過祈墨，從此離開他的擺弄才是。為什麼這些話語，竟讓他覺得那麼暖，這個懷抱，竟讓他覺得眷，甚至他都開始認為，留在他邊……也不差。

祈墨撥開蒼玄的長髮，輕吻他潔的後頸和耳，這種上的不帶慾，卻又是那樣火燙，讓蒼玄子發，被吻過的地方都熱辣的發麻起來。

「恩……」

當祈墨在蒼玄耳朵上吹了口氣，蒼玄不自覺的低了一聲，隨即被自己那慵懶的聲音給嚇住，僵直了子閉上，整張臉更是燒起來一樣的又紅又熱。祈墨裝做沒注意到他的窘迫，也沒出言調戲，只是把下頂在蒼玄肩上，臉埋在他頸窩，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嗅聞著那種清淡的冷香。

蒼玄著眼前的海岸，海浪到了岸邊碎裂雪花後歸於平靜，而後方的浪仍是一波一波不斷的向前推。在書裡見過他人的描述，親眼見到此景卻又勝過一切紙墨鋪陳。聲如此洶湧，覺卻是如此閒適安寧，像是將一切外紛擾都淘洗乾淨。

深吸了幾口氣，像是要將這種海風，這種涼的覺給記住，蒼玄了祈墨箍住他的手臂，輕輕的說道。

「我們該回去了。」

「這樣就看夠了？你不去踏踏浪花嗎？」

「以後還有機會的……你會再帶我來的，不是嗎？」蒼玄的聲音帶著一種發自心的笑意，如春風般和煦。

這樣一個「以後」，卻好像是一個可以綿延恆久的應承，像是終於對祈墨的心意有了一點點的回應。

「是的，任何時候，不論你想去哪裡。」

祈墨的抱住蒼玄，低低的說，而後又是清風一陣，他們便回到了祈府。外出遊覽彷彿只是一場夢，但是，繫在腰上的玉珮，以及皮上那種微微的黏，都在昭示著真實。

夜晚，當大家各自睡下，某房間，卻傳來哀哀悲鳴。細弱的聲音忽高忽低，不斷的迴盪在府裡，很快將大家都驚醒過來。

「是七七在哭……」

「怎麼辦？三哥今天不在……七七現在只認得三哥的……」

大夥兒圍在三哥的房門口探頭探腦，三哥的房間沒有誰敢輕易闖，但是七七也不能不管。

「那大嫂呢？」

這麼一提，糰子們立刻蹦蹦跳跳的去敲大哥大嫂的房門。

「七七似乎從沒見過我。」蒼玄披上外，跟著糰子們來到三哥的房門口。

「給大嫂順最舒服了，七七一定會喜歡的。」二十八弟抖了抖上的，忍不住又想往大嫂邊蹭。

「可是七七現在很討厭別人他的背，大嫂你要小心，之前他撓了我好幾爪子……嚶嚶嚶……」五十七弟捂著自己的臉抱怨。

「你活該呢！誰讓你去逗七七的。你試試給人了皮，之後看你還不逗。」十八妹涼涼的說道。

蒼玄推開房門，床上的白糰子察覺到靜，瞬間張牙舞爪起來，立在床沿出尖銳的牙和爪子，恫赫著一步步靠近的人。當蒼玄走到床邊，七七又害怕起來，嗚嗚嗚的低鳴，迅速的鑽進被褥裡，只出一個白的尾和屁。蒼玄將被子一卷，就把七七抱進懷裡，白糰子在被褥中不斷扭掙扎，在外面的尾甩來甩去，但尖銳的爪子隔著被褥傷不了蒼玄分毫，就這樣被抱出房間。

七七一路都在嘶和掙扎，直到被帶回蒼玄和祈墨的房間，已經是聲嘶力竭。這時，隔著被褥傳來一下又一下緩慢而的，那覺落在七七此刻最敏的背上，卻不像平常一樣會讓他立即的回想起那種撕裂的痛楚。七七癱在被褥裡，頭發出舒服的呼嚕聲，背上的像是能夠安神一樣，讓他心上都漸漸的放鬆。

一會兒，七七終於大起膽子，從被褥裡出一個頭，去尋找那個讓他備安全和溫暖的來源。這時，一隻大手往他的臉上蓋過來，他嚇得閉起眼睛，但是這隻手卻只是撓了撓他的耳朵，又過他的臉頰，最後輕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後，他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耳朵上那人的膛，聽到「篤篤」、「篤篤」的有力心跳聲。

「嗷……嗷嗚……」

七七用臉頰蹭了蹭蒼玄的膛，閉上眼睛，不久之後便陷了夢鄉。

「睡著了呢！」

蒼玄鬆了一口氣，只有旁觀者才知道他此刻的表是多麼的和。他將七七環在臂彎裡，就像抱著一個娃娃那樣。糰子們無聲的歡呼，滿地竄，最後通通被祈墨趕出房間。

三哥星夜匆匆趕了回來，他執行著替七七報仇的計劃，雖然無法一直陪著七七照顧他，仍一心掛念著現在極易到驚嚇的七七，誰知七七卻不在他的房間裡。

「三爺，您回來了。」

「碧玉，七七呢？」

「七七爺在大屋子裡，睡了呢！三爺不必擔心。」

「七七……你說七七睡著了？在那個……凡人懷裡？」

「是呀！睡得沉，大他的背他也不怕了。」

「……你退下吧！」

「是，三爺您也早點歇息。」

祈翳往床邊一坐，冷笑了一下，很快又歎了口氣，幽幽的低語。

「七七……你也不需要三哥了吧？」說完，祈翳突然又笑了起來，指甲掐進了裡，流了滿手的鮮。

幾日後，天界便傳來準備拘捕三哥的消息。